总是在事过境迁後,
才会知道对象的难能可贵。
「我们分手吧。」
那一夜小满跟我说了再见。
我却怎麽样都不能去理解其中的涵义。
小满离开了,离开我的身边了。
离开小满的我,似乎灵魂也随着她而去。
每天早上清醒时,我找不到挺起身体离开床的理由。
每天早上清醒後,我开始习惯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透过窗帘那微弱,早晨的阳光。
一直到小萍或翊萍在快迟到却不见我人影,跑来敲门时,我才会又有所惊觉,开始行动。
「伦哥!快迟到了你在做什麽啦!快开门,别懒睡了。」
翊萍不停的在敲打我的房门。
「等我三秒。」说着,然後走下床,打开门。
「动作快点。」
打开门後,站在翊萍旁边的小萍不停的催促。
此外,还有小理和刘传也正在做我房门口前面的楼梯间,开始啃起早餐。
「为什麽,这麽多人?」我有些讶异。
为什麽只是上个课,要这麽多人跑来等我,我可不记得我有这麽伟大。
「我也想知道。」口齿不清的小理,喝了一口奶茶後和刘传继续忙碌於早餐中。
「别管这麽多了,快点啦!」白了两个不愿共事的夥伴一眼後,翊萍半拖半拉的把我丢进去了浴室整装,然後自己则和小萍开始帮我整理等等上课要用的书。
「真好,还有褓母。」小理不知道何时将早餐啃完,站在门口对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
「……」
我没有回话,切确来说这阵子的我都不太会说话了。
盥洗完後,两人又像是在组装机器人一样开始帮我配衣服,只差没有直接帮我换装而已。
等到我全部弄好之後,又再一次半拖半拉的将我带去了学校,结束了这对他们来说辛劳的早晨。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和小满之间已经破裂的事情。
我在害怕,害怕一旦我说出口,这一切就会变成了事实,尽管早已经是事实了,但是我情愿继续欺骗自己,继续活在那虚无的过往,记忆中。
我越是不想承认这一切,就越是想活在过去中,越是想活在过去中,现实的一切对我来说就越来越不重要,越来越不想去理会身边的事情。
每天早上起床後我持续着贴在墙边看着阳光,却渐渐地不再去理会敲门声,手机也是放给它响,远离人群,远离朋友,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而啤酒,也渐渐的填满了我那原本空荡荡的冰箱。
小洁癖的家,小洁癖的我,早已崩溃。
以前不喜欢喝酒的我,也慢慢的被酒精所征服,在酒精所营造的世界里,我可以一直颓靡的活在过去,活在那份幸福的时光中。
纵使我始终没有开口告诉过任何人我们的事情,却在我的行动里,我的好友们看在眼里,也猜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来找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走的很近的小理。
「碰、碰、碰!」
某一晚,继续沉浸在黄汤世界里的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还不用去猜测是谁时,敲门的人就先自报姓名了。
「阿伦!是我,小理,开门吧,我知道你在里面,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事,和我们一起谈谈吧,也许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小理对着我的房门说道。
坐在地板上的我微微的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再看看堆积在自己身边,所有瓶瓶罐罐,原本想站起来开门的想法立刻消失殆尽,甚至开始蹑手蹑脚的,彷佛自己是小偷一般,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铁罐,躺上床去,期望自己能够安稳地睡去,就可以替自己制造很合理的不存在证明。
大约几分钟之後,我听到了门外渐渐离去的脚步声,睁开眼,看这漆黑的天花板,我知道,我又失眠了。
连酒精都难以解救的,强大的失眠。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每一天都有人来敲门,我也每一天都装死在房里,不声不响,彷佛自己已经不存在一般,只有在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荡荡之时,我才会有一些动作。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某一天,我也忘了究竟是我失恋後的第几天了,我只知道那是我第三次发现冰箱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准备出门再多买几打回来存放而走出房门时,碰巧隔壁的小萍也走了出来。
自从我自我封闭之後,我第一次看见了小萍,我那灰死的心,因为小萍那好久不见的美丽,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好久不见。」小萍不带任何语气的对我说。
「好久不见。」我语带沙哑的说。
「终於肯出来了啊?」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
「要去哪?」
「买东西。」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
不等我说完,小萍立刻抓住我的手腕,到地下室牵车也立刻跳上我的後座,不给我任何异议的空间,跟着到了超商。
到了超商,我理所当然的走到了陈列的啤酒价前,开始动手搬走一盒又一盒的啤酒。
「你什麽时候开始有喝酒的习惯的?」小萍站在一旁冷眼的看着我问。
「最近。」我没有多说,继续着我的作业。
「你果然是失恋了,是吗?」
「……」
「不说话就代表是默认了。」
小萍摇了摇头後,继续说:「我说阿,不过是失恋了一次,有必要这麽严重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失恋过才会说的这麽自然。」我讽刺着说。
「谁说的,我失恋过阿。」
这句话,让我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用这将近半个月来,最丰富,最讶异的表情看着小萍。
「你说,你失恋过?」
「你听见我这麽说了。」小萍说的很理所当然。
看着小萍那神色自若的表情,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为什麽要骗我?」
「我干嘛要骗你。」小萍的表情转为无奈。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喜欢过人阿。」
「我喜欢谁还得要跟你报告不成?」
「这是没错啦。」我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背对着小萍,不敢看着她。
我都忘了,以小萍的条件要有一堆的追求者并不是难事,只是小萍从来没跟我讨论,甚至是开口提过关於爱情的问题。
「爱一个人,是很幸福,同时却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很痛苦?」我问。
「我必须忍受他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同时也无法告诉他我的喜欢。」
「你喜欢上的是,有女朋友的男生?」我更加不敢置信的问。
「是阿,但是更因为这样,我才能去理解一个人失恋的痛苦,也更了解,这世界的宽广,不是小心眼在一个人身上就能去透彻的,所谓天涯无处和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是如此。」
我看着轻松说出这一句话的小萍,心中某种酸味突然涌现出来。
没有回话,我品尝着小萍的话,手却又开始搬拿眼前的啤酒。
「我懂你的意思。」我说。「但是我现在还不想,也还不知道要怎麽做。」
「如果你真要知道该怎麽做的话,首先就是先把你准备要买的所有啤酒通通都放回去。」
我转身,看着小萍。
看着那坚定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下去的,不容反驳的气势。
「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小萍气呼呼的用食指直指着我。
「现在,我还不想放手,尽管小满想切断和我之间的缘分,但我还是想继续藕断丝连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走出来,但是抱歉,不是现在。」
说完,我提着满满菜篮子的啤酒,走去结帐。
却在我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时,我听见了小萍站在我身後,用充满厌恶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再现实不过的事实。
「就算你喝到死掉,小满也不会皱一点眉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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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喝到死掉,小满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吗?
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我而开始的,现在我又想藕断丝连的不肯放开。
沉浸在酒精的世界里,我才真的发现。
我是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