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演出即将到来,心情开始没来由的紧张,明天此时我在做什麽?或许正为了即将登台演出而紧张得吃不下晚餐,想到这里,胃就不自主地稍稍抽痛起来。
本以为不会再感觉到这类压迫感,没想到感觉这种事不会因为年纪而改变,国小时我也曾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过,只是当时表演的是短剧,现在却是舞蹈,两者相去甚远。
不若我的紧张,马子非但不紧张,竟还显得轻松。我不明白,终於踏上舞台排演,为何她看起来都不担心?就连自大不已的菜头都收敛不少,马子却一派写意。
「马子,」利用休息空档我偷问:「你都不紧张吗?好像很悠闲耶。」
「嗯?哪有!我当然会紧张啊!」马子含住吸管,嘴唇仍是V字型。
「你这样如果是紧张,那我应该要去撞豆腐检讨一下了。」
「哈哈!这种感觉我习惯了啦!」她放下饮料,笑:「高中时我是升旗典礼的司仪,每天都要上台讲话,现在上台表演的感觉有点熟悉,比较不会担心。」
「哦、原来你以前是司仪?」有点吃惊。
「嗯!」马子扁嘴,刹是可爱。
「魏同学,」冷峻的声音从後头传来:「麻烦你跟我到课外活动组去拿明天的节目表。」
回头只见刘湘苹态度犹如女王,没有一丝柔性要求的意思。
我点点头,看了马子一眼,却见她神情略有凝结:
「怎麽了?」
「没、没有啦。治豪你就快去吧!」
她明显有些不悦,不知道为什麽,直觉告诉我得对她嘻闹一下:
「我去去就回来,等一下再继续练习啦!你干嘛啊?」
马子眉间皱着,嘴巴也微翘起来,却是那种觉得好笑外加甜甜的翘起。
静妮瞧马子翘嘴,还道是我欺负她,立刻跳出来主持正义:
「豪哥!你又干嘛了啊?不要老是欺负晓羚好不好!」
「谁……我哪里欺负她了?」被静妮冤枉,我实在拿她没法度。
「不是吗?」静妮护着马子,满脸抢救人质的模样:「那不然晓羚为什麽要翘嘴?」
「我……」
「豪哥你要注意一点哟!每次都乱来,体育课的时候也一样!」
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有苦难言,没想到静妮居然因为体育课时,我和CICI那次忘神的拥抱就认定我的人品?什麽时候变成千古大色狼,怎麽连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静妮态度总是咄咄逼人,教我怎麽解释才好。
「静妮你误会了啦!」马子替我解围:「治豪没有欺负我。」
「咦?没有吗?」静妮讶异:「刚刚不是……」
马子笑了:
「不是啦!治豪只是跟我说等一下就回来继续练舞,静妮,你的反应太激烈了啦!」
静妮讪讪地望向我,发现这个人的表情既无力又不快。
「呃、豪哥,」静妮居然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用一种都是哥儿们的态度傻笑:「反正世界上总是会有误会的嘛!你也知道,误会都是在不小心之下产生的嘛!嘿嘿!」
我怎麽不知道误会对你来说还有这层定义啊?
「哈哈!」菜头逮住机会嘲笑:「妮妮,你真的是来搞爆笑的啊?每次都不先弄清楚就先开火,哈哈哈!笑死我了啦!」
静妮当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直接把草莓搬出来,菜头也赶忙低头认错,感觉像在看极短篇小说般,开场、铺陈、转折到结局一气呵成,只是每次结局都一样,有点无聊。不晓得哪天菜头会想办法变个戏码?
其实,当下我心里有种奇怪感觉,为什麽我会对马子那麽说?虽然直觉要跟她嘻笑一下,怎麽我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嘻笑,而近似安慰。又,安慰什麽?甩甩头,还是别多想了。
跟着刘湘苹走出会场,一同向课外活动组走去。
刘湘苹没什麽异样,虽然我很想问她那天在茶坊的事。在那之後,她没再对我提过那件事,彷佛不存在、只是我做梦。我居然有点在意她的事情,甚至想接近她的感情世界、想了解她的情感来去,会否真如菜头跟我说的,刘湘苹其实对我有意思,而我竟也对她产生些许情愫?
不可能,也不应该的。
刘湘苹不会喜欢我这种性格的男生。
「魏同学,」她缓下脚步:「明天就要上台表演了,你没问题吧?」
「呃、哦!」我有点发楞:「应该没问题啦。」
「那就好。」
我哽住声音,想问却开不了口。
刘湘苹瞧向我,出声:
「你是不是有什麽话想说?」
「没有啦!」顿了一下,我硬扯开心中疑惑:「後天就是耶诞夜,你、你有没有要跟谁出去玩呐?」
女王先是沈默,接着哼了一声:
「你问这个做什麽?难不成你要约我出去吗?哼!」
「也没有啦、只是随口问问。」
刘湘苹撇过头去,傲然:
「下周就要期末考了,你还有时间出去玩?魏同学,你已经准备好当炮灰了吗?」
「班代……啊不是,湘苹。」无视她的冷言,我赶紧改口:「那如果是我约你出去呢?」
她微微一怔,转过头盯着我、停下脚步,静问:
「你想约我?」
「我是说如果……」
「魏同学,你倒很自以为是嘛!凭你也想约我?」她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浅层欢欣,随即转变成不以为然的冷酷,果如预料,好一块大铁板,厚到不行:「要约可以,等明年吧!真是不好意思呐,魏同学,今年的行程早就都排满了,哼!」
我尴尬笑着,不知要说什麽好,同时发觉她带着一记折服人的傲笑。
不太像刘湘苹,她应该会落井下石,将我所有气焰彻底扑灭才对,这不是我乱说,而是她个性就是如此。
「哦……」我呆愣回上一个单音。
刘湘苹擦了眼影的明眸狠狠飘了我一下,我以为看到一种容易误会的感觉开始发酵,暗暗的暖流悄悄从内心浮现,一点一滴,却渐渐想直接点破心门,穿透还未能了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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