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Ⅶ周末.充满季节。
墙壁上时钟滴答地走,外头车阵仍然凶猛,像是对可怜的道路有仇般,非得疾速奔驰才能发泄怒气,留下残影光线一丝丝驻守眼前。
「谁啊?」我向坐下来的马子笑问:「瞧你讲得这麽高兴!嗯……该不会是未来的男朋友吧?哈哈!」
「不是啦!是静妮啦!他们要回去了,跟我们说不必再去公园找他们了。」
「这麽快啊?谁赢了?」
「静妮只说她得了好几分,不知道是谁赢耶!」
「还真像静妮会说的话。」我将几融成水的残冰喝完。
马子拉近椅子,边问:
「治豪,然後呢?」
「什麽然後?」
「你刚刚讲到那个女生说了那句话之後就走掉了,然後呢?」她等着听好戏。
「你怎麽还记得?」
「当然罗!不是有句话说,好戏在後头吗?」
「好吧。」放下小汤匙,微微吐口气,我继续说:「她离开後,教室就剩我一个人,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纳闷为什麽她会突然对我说那句话?当下心里很不好受,也无可奈何。」
「嗯,我相信。」不知道她是认同还是调侃。
「後来有同学跟我说,我曾在某个时候说过,如果这女孩不在的话,我可能会喜欢班上另一位漂亮的同学。」
「啥?什麽意思呀?」
我伸了伸舌头,笑:
「这麽说好了,我喜欢的女孩是甲、另一位同学是乙;我似乎曾说过,假如不认识、或假如没有甲女的话,我就会喜欢乙女。」
她一脸恍然:
「所以,甲女生就不高兴了?」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同学说,听到我曾这样说过後,甲女就表示既然如此,那她就退出,意思是要成全我和乙女;巧的是,乙女好像也曾对其他同学说过对我有好感的话,误会就这麽来了。」
「哦……」
「可是,这根本就很奇怪嘛!两个女孩彼此是好朋友,怎麽会变成这样?我到现在还搞不懂。」
马子对我撇手,啧啧两声:
「治豪,这就不是我要念你了,你哦、真的很不懂女孩子的心。」
「不懂女孩子的心?」
「嗯。这种情况下,甲女生会认为自己不如乙女生,而且乙女生也说过对你蛮有好感,更重要的是,她们是好朋友!」
「这有什麽关系?」仍旧不懂。
她摸着脸颊,顿了一下:
「反正女生的心理很难懂的,一时我也讲不出所以然来,可是,我想我能了解那个甲女生的感觉。」
女生心理想法难懂这我知道,但,为何因为是好友反而顾忌更多?这点我真是不明了。女生与男生的心理差距,大概就在这微妙细节上吧?
「後来呢?你们就没有联络了吗?」她还在追问。
「上了国中还有联络几次,」我低语,带点苦笑:「毕业过了两年多,她才在信里跟我说,其实她也很後悔当时对我说了那些话。」
「旧情复燃吗?」
我摇头,轻笑:
「没有,因为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说实在的,我一直不能谅解她冲动对我说的那句话,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无法释怀……我会不会太小心眼了?」
马子似有所领悟,出言:
「这样啊……」
不知怎麽的,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好友、家人、同学……没人知道,但现在我却告诉了马子,如此神奇。
「治豪,你会不会偶尔还想跟她联络啊?」
我觉得马子真可以当侦询官:
「没这样想耶!唯一想过的,就是希望她现在过得好,毕竟人生路口总有过客嘛。」
「说的是哦。」
我觉得她好像会再问起其他事情,於是先将话题扯到她身上:
「不谈这个了!马子,那你呢?」
「我什麽?」
「你喜欢的那个人呐!我都跟你说了这麽多,你也多少透露一点让我知道嘛!」
她看来有些为难,颇为吞吐:
「治豪,这、这件事不好说啦……」
「哎呀!我又没要你说出对方是谁,只要形容一下他给你的感觉就好了,我很好奇耶。」
马子拗不过我的请求,含着下唇点头,微语: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欢,只是觉得无法忽略那个人而已,算是一种吸引吧……我是这样想的。」
听她这样说,突然觉得跟我的心境好像,我对Catherine与……CICI的心情不也如此?真要说是喜欢,却又不到那麽深刻,是种吸引吧!
「我、我觉得他很有魅力,他的想法和感觉给我一种平静,我喜欢跟他相处的感觉……」
我瞧着马子,眼神中晃着女孩娇滴滴的模样。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
「虽然他平常看来不太容易接近、很难了解,又不时一副什麽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其实他很温柔,就是这一点我觉得、觉得……」
「觉得?」
「特、特别喜欢……」马子对我笑开。
看来,马子喜欢的人应该就是网研社长吧?虽然我没啥立场评论别人喜欢的对象,但依然难以将温柔跟网研社长划上等号,马子会不会被他骗了?
「哦……那、那很好啊!」我居然有点口吃:「能被你喜欢的那个人真是幸福,哈哈!」
她表情闪过一抹讶异,低低地回声:
「谢谢你,治豪。」
咽下口水,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我将她当成能舒服谈心的异性朋友,为何我会感到不快?因为马子喜欢的人是网研社长?那家伙明明清楚告诉我说要追Catherine,现在却又向其他女孩伸出魔爪,为此我有点气愤,会不会太意识化了?Catherine知道网研社长的意图吗?
马子脸上红扑扑的,相当可爱,令我忍不住笑出来:
「你怎麽了啊?才要你讲一下喜欢的人的感觉,脸颊就那麽红了哦?羞羞脸呐!」
「哪、哪有啊……」她赶紧摸上脸庞,笑回:「治豪你不要乱讲啦!」
我伸手拿起她盘上还没吃掉的两块情人果送入嘴巴,拍拍衣服起身:
「好啦!走罗、回去了。」
「嗯,走吧。」她咬着下唇,又笑成可爱的V字型。
踏出冰饮店,心中几许松弛,同时亦有几波暗涛隐隐翻动,仍旧莫名。
跟马子谈了这麽多,减轻的只有锁在内心已久的童年往事,当下感情仍复杂得无从找起,一点也不受枷锁逐步转开的影响。
Catherine,忽然好想看看你、忽然好想跟你说说话。
即使,你不回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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