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空旷校园,凉风吹起一丝秋意,过了期中考的周末,几乎没什麽人留在学校,应该都回家去了。本来我也赶着回家,但刘湘苹说周六中午要请大家去吃一顿,为了这难得的午餐,我决定留下来吃完再走。
十点二十一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想待在宿舍,所以自个儿出来走走,手上的纯吃茶刚戳开,吸管还没湿透,我在校园走道旁的椅子上发呆。
草莓说她有事必须先回家一趟,於是她成了我们八个当中唯一缺席的人。
一阵风拂过脸庞,一道清爽。
本来我以为国中生才会玩小团体游戏,没想到上了大学仍摆脱不了这类游戏的枷锁。我们八个在班上算是比较出名的风云人物,这是班上的女同学私下透露给我的讯息,实在搞不懂,我是哪里出名了?
刘湘苹是班代、草莓是学艺、马子是康乐,静妮一向活泼好动,自然引来同学们注意。韩尧是班上最成熟、最高大的男生,篮球与功课一把罩,不红都难,据说有别班女生要倒追他,大概没啥机会了吧!阿光则因为他像女生的外貌,甚至连老师们都认得他。至於菜头,我不想讲了,超级天兵就属他,天天都有新闻要不红才有问题,系学会长似乎要他角逐下届系学会长宝座,我开始怀疑系学会长的眼睛是否脱窗。
我呢?我什麽角色?自己感觉不出来有任何显眼的地方,怎麽会跟他们七个扯在一起?是因为我平常就跟他们比较常互动吗?这种理由实在蛮烂的。我也没多少活宝功力,却能跟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是这缘故吗?
「啊、是豪哥!」
我远远就听到静妮的叫声,朝声音来源望去,看到静妮、韩尧、菜头与马子从宿舍方向走来。
静妮牵着马子跑到我面前,笑问:
「豪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刚刚我们去宿舍找你都找不到!」
「有什麽事吗?」
「没有啦!我们想先去打个球,等下再去校门口跟小苹苹集合吃饭。」
我往她们身後望去,菜头手上捧着一颗篮球,蓄势待发。
「治豪,要不要跟我们去打球?」马子微笑,酒窝隐隐透出。
我喝了口茶,玩笑回:
「嗯……你们去吧,我想在这里喝喝老人茶。」
「欸!豪哥,你很不合群哦!」静妮揪起我的薄外套,微翘着嘴:「我们都那麽诚意来邀请你了耶,不给面子哦你!」
我仍低笑,马子连忙拉回静妮的手,安抚道:
「好啦、好啦!既然他要当老人,我们就成全他吧。治豪,中午要记得哦!」
「嗯。」我应声。
马子硬拉着静妮往球场方向走去,静妮看来却老大不甘愿,真糟糕,等会儿又要想办法跟静妮解释一番了。
「阿豪,」菜头靠近:「不跟我们去打球啊?」
「不了。」
「嗯?哦、我知道了!你想要『储存体力』应付『晚上的事』,对不对?」菜头奸笑的模样有点白痴。
「储存啥体力应付什麽事?」我反损他一句:「我看你比较需要吧!」
「谁、谁需要啊!」
「就是你啊,不要每天晚上都玩那种专门看图的游戏。」
菜头惊觉韩尧站在旁边,而且表情相当讶异,赶忙澄清:
「阿豪我告诉你,我才没有每天玩H-game咧!」
「我有说是H-game吗?」
菜头表情呆滞,缓了几秒才惊悟大叫:
「你好贱呐!阿豪,竟然给我来这套,太小人了吧!」
看到他被我小小摆了一道,心中很是好笑,原来欺负人的感觉这麽愉快,难怪菜头每次都想对我设下陷阱,好在我没那麽笨,被拐不过三,我倒是很有信心可以拐他超过三次。
菜头撇撇嘴,用力拍了几下篮球,急起直追走远的静妮和马子。
「豪哥,今天中午有要去吧?」韩尧一屁股坐在旁边、翘起二郎腿,一派潇洒。
「有啊,怎了?」
「嗯……你跟肥胜有没有什麽过节?」
「卓胜伟?干嘛忽然问这个?」
韩尧酷笑,嘴角却不是这个样子:
「据湘苹说,她也找了肥胜一起去吃饭,蛮让我意外的。」
「啊?」
「你这样吃惊,真的跟他有过节吗?」韩尧笑了。
我清清喉咙,正经回答:
「咳、基本上没什麽过节啦,只是我也讶异班代会找他一起去。」
「基本上呀……」
「是啊。」
我感到疑惑,不晓得为何刘湘苹会找卓胜伟一起吃饭?难道说,是为了答谢系花选拔时卓胜伟不辞辛劳的帮忙吗?似乎不太可能,但我没其他想得出的理由。在那之後,我没跟卓胜伟说过什麽话,不知这样算不算是小心眼,只是担心他逮到机会就问我关於CICI的事。
我不想对他透露任何跟CICI有关的事情,一点都不想。可是前阵子他真的很死缠烂打,我几乎快受不了了,无怪乎之前马子与菜头对他印象都很恶劣,虽然菜头是因为草莓才对他感到厌恶。
我为什麽会不想对卓胜伟提起任何CICI的事呢?是想要保护她吗?
「呼……」叹了口气,我将纯吃茶放在地上。
「豪哥,」韩尧拍拍我肩膀,起身:「如果有事闷着让你感觉难过,还是找个机会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心中一凛,我抬头看向他。连韩尧都看出我隐瞒了什麽事吗?
他走向球场,没再说一个字;这到底是他的个性,不主动过问别人事情,除非我愿意说,否则他不多问。
呼吸深沈缭绕身旁,心跳些许加快,差点就被一眼看穿的慌张。我其实很想说,但依然厘不清到底是谁让我烦恼,似乎只要不解决内心的犹豫,总有一天会成为心头大患。
教我欲言又止的,究竟是CICI、还是Cather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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