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深知道现在是将问题说出来的时刻了,但她还是恳切地道:「我能先请各位答应我不将我以下说出的话泄露出去吗?」
罗先大叫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我现在才不在乎那是不是太玄石造成的,或者黑白两派要为这件事怎麽斗个你死我活,我只在乎你是不是能好好的活下去!」
万老头一听到太玄石三个字眼睛都亮了,他也点了点头,所以万树和他妈也跟着一起点头。
水云深信任他们的人格,於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这件事的起因是我爸爸一直想解开太玄石的密秘,将里面的能量释放出来,虽然就我所知,这是违背黑白两派当初的协议,但他还是偷偷背着我姑妈研究,在经年累月的努力下,他终於有所突破,但是当那股能量冲出来时,他却禁受不起,我妈为了救他试图将那股能量引开,但他们两人却反被那股能量制服,当事情发生时,我冲上前去,想也不想地将太玄石从我爸爸手上抢下来,我本想将那害人的东西掷出去,可是它却钻入我体内,接下来我只感到全身活像爆发的火山一样,然後什麽感觉都没有了,但是我姑妈和我爸妈说,我当时整个人红得像只烧烫的铁棒,碰到什麽,什麽就燃烧起来,没有人敢抓住我,我一路从楼上往下跑,当我跑到的楼下的大厅时,我全身的骨骼发出怪声,然後轰地一声,天地一暗,接着那个宇宙就出现了,而我整个像被榨乾似的虚脱昏死,我家人说当时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姑妈抱起我痛哭,没想到我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非常可怕,嘴巴发出一种怪声说:解开谜底之前,水云深都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她会筋脉错乱,七窍喷血而死!我姑妈吓得六神无主,只叫着,什麽谜底!什麽谜底!我当时则伸手环绕着已经变异的大厅一圈,回说就是这个宇宙深处之谜。然後我又昏迷过去,但是我的脉象和身体已恢复正常。我姑妈当时已将春江秋月楼视为龙潭虎穴,她才不管什麽怪人透过我说的话,她抱起我往门口走,没想到我全身的穴道开始乱跳,筋脉真的开始错乱,而且七窍开始微微出血,吓得她只好赶快回到大厅里,我这才又恢复正常。我爸妈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治疗了大半个月才能有点原气,而我姑妈则在这段日子里将一切布置妥当,她和我父母决定为了解谜必需以为我徵婚为动力,让大家能全力来解谜,但他们还是顾虑到我的幸福,将能参与解谜的人的资格做了一番选择和限制。」
罗先和万老头同时冷啍一声,两人互瞪一眼,万老头说:「为了解谜,根本就不应该限制资格,也不应该以你为诱饵,水姬还是摆脱不了以水家家业为主的自私心!」
水云深深深同意这个说法,她续道:「我也一直觉得不妥,但是我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来解决问题,只好由着他们安排,但自从太玄石跑到我体内後,我一直有很奇怪的直观力和直觉力,我感到它在默默引导我走向解谜的道路,这也让我安心不少,不然我不知要多担心烦忧呢!因为我爸妈的身体也需要解了谜之後才能完全复原,因为他们的力量也被太玄石里的能量控制住,他们现在比一个平常人更没精神力气,所以酒会那天他们只好故做神秘地不开口说话,免得被人识破。」
罗先扬起眉问:「那你为什麽也不说话?」
水云深白了他一眼,道:「我爸妈不能说话,那又是要公开我徵婚的场合,我那敢说话。」
万树现在终於逮到机会说话了,因为他妈也陷入沉思里,他问:「那现在到底问题在那里呢?要怎麽样才能让你们三个都好起来呢?」
万老头大骂道:「当然是要让能量回到太玄石里,离开春江秋月楼,水家才会恢复原状!」
水云深点点头道:「是的,我後来也感应到这个根源,事情发生後的一段日子里,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个什麽样的谜?到底要怎麽做我才能离开春江秋月楼,我爸妈才能恢复能力?结果有一天我就感应到,要解决这问题,除非让能量回归到它的根源里。」
「释放出来的力量如果不能控制自如,那简直就是将洪水闸打开来又关不上,这会造成大灾难的,这水广淼也太贪心了!」万老头继续骂着。
「不是太贪心,而是自不量力又太自以为是!白派的蛋头每个都是这德性!除了…」罗先在心暗骂着,将担忧的目光望着水云深。
「那太玄石跑到你体内,你没有不舒服或者什麽的?」罗先关切地问着。
「没有,什麽异状也没有,我身上甚至也没硬块或突出什麽,它好像化成了气体一样。」
「太玄石是神物,它本身有灵性,由目前的情况看,它似乎在暗示着要让它回归,必须靠你们两个同心协力。」
罗先虽然很喜欢听这种话,但此刻事关水云深生死大事,他连忙问:「万老伯,你这个推测有何根据?」
万老头又瞪着怒眼骂道:「有何根据?根据就在眼前!她活得好好的就是根据!」
罗先讨了个没趣,心想:「话是这麽说没错,可是,可是怎麽会这样呢?为什麽是我们两个呢?而不会是任何一个别的人呢?」他想着想着突然大声道:「呃!万老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能作个试验吗?」
「什麽试验?」
「呃!就是,就是,」说到这里他突然紧张地看向水云深,好像要对她做什麽碍难开口的要求似的,一时之间难以开口。
水云深怔怔望着他几秒钟,忽然明白他要做什麽试验,她平静地道:「我也很奇怪怎麽会这样,我同意做这个试验。」
罗先先对她温柔的说:「拉拉手就好,这是我最大的忍耐限度。」然後才继续对万老头道:「我的试验就是请万树也靠近云深,拉着她的手做接触,然後请你把着脉,看看是不是会同我一样!也能让她的脉象趋於稳定。」
水云深没有脸红,万树的脸倒红得像猪肝,让万老头对着他喝道:「什麽时代了,你还像个闺女!」然後这老头才对罗先和水云深点点头道:「我也很好奇!」
於是万树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牵着水云深的手,万老头又开始把脉,罗先怕试验会失败,一直将万树推得更靠近水云深一点,还骂道:「你这是干什麽!别人恐怕像苍蝇扑向蜜糖了。」
万树生平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虽然不关风月情事,还是紧张得像个小男生,因为水云深可是他心里不可冒犯的天使,他咕咕哝哝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还好这次的脉没有把得像上次那麽久,让万树及早解脱,万老头摇头道:「不能,别的男人不能,一点变化也没,不像你一靠近她立刻能让她的脉象改变。」
罗先锁上双眉心想:「会是因为体内能量的关系吗?是因为黑白巫法的不同吗?我应该叫罗进也来试一试!」
水云深居然能识破他的想法,对着他摇头道:「我不认为是因为黑白巫法的关系!」
「碰!」一记拍桌子的声音将他们全都吓了一跳,只见万老头铁青着脸。
「黑白巫法有何不同?她姑妈对你射水箭的时候,一心想置你於死地,和你施法想毁灭一个人时,有什麽不同?难道她的白巫法杀死的人,会比你用黑巫法杀的人好看一点?难道白派的人没人修过黑派的巫法?还是你们黑派的人没人懂得白巫法?巫法本身那有什麽黑白之分!是人在分黑白,不是巫法自己会分黑白!」万老头忿忿地长篇议论着。
罗先对这番议论立刻心悦诚服,马上道:「对,老伯说的对,是我想到死胡同里去了。」
那万老妈突然对着他们连连做手式,这下子水云深的脸又浮上两朵红云了,因为大家全都看明白她比的意思,那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相爱,所以能心连心,如果加上身体的接触,才会让她脉象稳定。」
「嗯!相爱应该是最大的一个原因!」万老头赞叹地望着自己老婆说。
罗先这下又晕陶陶了,他之前的忧虑和患得患失的烦恼全一扫而空,是的,如果她不爱他,怎麽会随他一起跳下楼?「我们抱在一起时怎麽会有那种永世连结的坚定信心,而从那之後,我们简直就像一对情人了,是的,我们是相爱的。」
他们想继续讨论下去,但门外来了个农夫,其实是万老头的徒弟,他慌慌张张敲门,等万树将门打开後,他急道:「有人来了!好几个!」
「谁?」万老头和罗先齐声问。
「水家的人,水姬和武信儒!」
「啊!来得好快!」罗先叹道,不过他们其实也待了很久了,水姬再没想到这里就显得太笨了,他望着水云深问道:「你要不要回春江秋月楼?」
「我如果回去我们可能再也没机会破解谜局了!」
万老头道:「没错!她不应该回去,既然出来了,就应该往下一步路走,不是走回头路。」
「可是那里能让我们安安稳稳地破解谜底呢?」罗先皱着眉急思去处,因为他也不能带水云深回家,罗通曾扬言要杀她,罗家对他们来说是另一张罗网。
万树突然跳起来大声道:「白贲!」
罗先高兴地道:「啊!你这猪脑袋有时候就会有好点子!」
水云深忍不住瞪他道:「你怎麽那样叫人呢!」
罗先拉住她的手笑道:「我们一向就这样互相称呼的,快,我们快走!」
万树道:「我会跟你们联络的。」
罗先急道:「万树,告诉水姬,我们拿了药就走了,什麽也没告诉你!」
水云深交待道:「告诉我姑妈,我活得好好的。」
两人才从後门溜走,前门水姬已在那农夫徒弟的带领下进门了,万老头冷冷地道:「深夜大驾光临的,看来是想来抓我儿子!」
水姬带着微笑,抱歉道:「万老爷,我们不是来抓万少爷的,我们是来问问看罗先有没有来这里!」
万老头怒道:「你这不是一语双关吗?徐家那臭小子如此欺负我儿子是老实人,要是我的话我就将他给废了!万树和罗先是朋友又怎样?这可不代表我们万家会去听罗通的话。」
水姬忙道:「不,不,我们今天来完全跟那件事没关系的!我们真的是要问罗先的行踪,因为他将我家的小小姐水云深给掳走了!」
「什麽!啍!万树!你给我老老实实说话!」
万树吓了一跳,不是被他老子的脾气,而是被他老子的演技,他吱吱唔唔道:「呃!他们,他们是有来,但是,但是在药堆里拿了些药草就走了,罗先左半身全是血,水,水小姐说要拔水箭,呃,呃,可是,可是罗先又说大兵要追来了,他们不能留下来,我急死了,可,可是他们就是要走,也不告诉我去那里!」
水姬关切地问:「云深真的还能和你说话?她活得好好的吗?」
万树瞪着眼奇怪道:「当然啦!不然她怎麽还能跟我说话?」他也不甘示弱表现一下演技。
水姬那惊慌担忧的神情总算松了一半,她吁口气道:「你真的亲眼看见她?」
「是啊!我一看到他们就知道麻烦大啦!」他这次说的可是实话。
万老头怒冲冲地道:「好了,你问题问完了吗?我们一家子明天还得忙农场的事呢!」
水姬忙道:「是,是,真抱歉,打扰你们了,我们这就走!」说着真的立刻离去。
水姬表面上被安抚了,但她一离开万家的农场,就吩咐人隐伏在四周,只要看到罗先和水云深就立刻通报,还有就是看到万树离开就必须跟踪,而且不能惊动到他。
「啍!好一个万老头!居然帮着那个混蛋掩藏行迹,光是闻屋里的味道,我就知道他和他们深谈过,到底谈什麽呢?看来他是打死也不会告诉我。」
她想是这样想,但她深知万老头的为人,如果没有让他十分感兴趣的事,他是不会出手干涉的,看来罗先应该已经拔出水箭保住他的左半身了,而云深也还安然无事,那她暂时也不用那麽着急了。
「罗先应该不会将云深带回罗家的,因为罗通如果看到她,一定会因为太玄石的事杀了她,这点罗先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放过罗家,她一定要向罗通要人!她冷冷地笑着,与其自己发动白派势力找人,不如叫罗通也加入插一脚,这样黑白两派全面大通缉,她就不相信罗先还能将她的水云深藏得住。
她在心里好好构思着信的内容,她可要一举就让罗通全身发电似的,帮着她找罗先。
所以当罗通次日收到水姬那封措辞强硬,极尽污蔑之能事的战帖时,他得将信连看好几遍才能接受上面说的话。
罗丝和罗进以为是徐家又来挑衅,不然老爸怎麽看得连手都在发抖,他们的老子个性虽然冲动,但是还从没被气成这样的,所以他们都很乖巧地不敢吭声。
「这,这混小子!」罗通终於放下信,气得脸都发出绿气,这是怒极的徵兆,让其他两个混小子,稍稍移动一下身子,准备可以随时逃命。
罗通连喘了几口大气,才碰地将信放下,大喝道:「叫梁家兄弟来!」
罗进立刻跳起来去打电话,罗丝则是混身戒备地瞪着老爸,颤声道:「怎麽啦!要开战了吗?」她想这下可好了,她没机会好好整一下那个已入她手掌中的徐捷行了。
罗通气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坐在那里猛喘气,等梁猛龙和梁猛虎两兄弟来时,他才开口:「立刻将罗先那混蛋给我抓回来!他身边的水云深则杀无赦!那个专会诱拐人的贱人一死,立即发动第一波攻势,我要先将徐家所有人杀光!再来就是发动第二波攻势!将水家的人杀光!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答应谈和!」
梁家兄弟接令离去,罗丝脸都绿了,罗进则皱着眉头缩在一边,他们都想着水云深怎麽会在罗先身边?
最後罗丝终於忍不住问道:「老爸!水云深怎会和大哥在一起?」
「因为他将人家给掳走啦!」罗通用吼的回答。
「帅啊!」罗进在心里赞叹自己的大哥,这是何等大胆的行为。
罗丝则恢复镇定,心想:「我怎麽没想到这个方法?这下可好了,万一水云深给杀了,徐家一大家子全要跟着完蛋,我是不是应该先去将徐捷行掳来呢?」
罗通愤愤道:「只要将水家和徐家全杀光!我就不相信白派还有谁敢跳出来和我作对的!到时候我就要一统巫师法界!」
罗丝和罗进对看一眼,心想:「你倒是很会找事给我们继承!」
但是他们现在一句也不敢说,只有听命行事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