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实在非常烦恼,他没想到罗丝闹到最後是使出那种非常手段,现在他不是生气罗先硬要将他漂成白的,他是懊恼人家会将他染成黑的,这严重影响他不黑不白的立场。
他回家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一件不差地向万老头报告清楚,依他想他老子准会因他被罗丝利用了,而罚他面壁思过,谁知万老头听完整个故事後,只啍啍两声道:「你只将那自大狂打得吐血不止?」
万树虽然老实可也不是白痴,他听出自己老头不满的地方在那里,便讷讷问:「这样不对吗?我还怕把他给打死了,麻烦就大了!」
万老头怒道:「如果我受到那样的欺辱,我会将他碎屍万段!」
万树心想这也太严厉了吧?但嘴上却不敢说,只问:「如果现在人家说我们是黑派的怎麽办?」这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下一次你将一个黑派巫师也打成吐血不止,这样以後就没人敢说你是黑派的!」
「就这样?」万树不敢相信自己老头是这样处理事情的。
万老头嘿嘿冷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万树心里有点绝望地想:「以我和罗先的交情,黑派巫师有那个会不长眼睛,把我给惹毛到会将他打得吐血不止?」所以他整天在懊恼自己已被染成黑的了。
他在家里窝了两天,不敢去过问黑白两派到底把事情处理成什麽样,也开始奇怪他们怎麽没来找自己问话,或者是算帐。
他正胡思乱想着,他的窗子突然咚地一响,这是罗先的暗号,他立即跳起来冲到门外,喳呼道:「你到那里去了?事情大条了你知道不知道?」
结果他看到的是一件更大条的事情在等着他,水云深扶着左半身已全是血迹的罗先,对着他腼覥地微笑道:「我们能借一点药草吗?他伤得不轻得赶快将我姑妈的水箭给拔出来。」
万树的脑子轰轰响了几秒钟,然後着急地在门前的药草堆间乱跑乱跳,急叫:「怎麽拔?怎麽拔?」
最後还是罗先大喝道:「你慌什麽慌!水家的传人在这里,她当然知道怎麽拔!」
万树这才想到,又大叫:「要什麽药?我老爸那有一大堆!」
罗先忙道:「马上就会有大兵追杀到这里,你给我们药,我们马上就得走。」
万树刹那间愣在那里,心想自己这两天是走什麽霉运,麻烦怎麽老盯上他呢?他有点口吃地问:「什麽大兵?」
「黑白两派的大兵!」罗先叹了口气,而水云深已开始在药草堆中找药。
「天啊!你们到底惹了什麽事?」接着他瞪着水云深,再笨的脑袋也想到是怎麽回事。
「什麽事也没惹,只不过吃顿晚饭而已!」罗先实话实说。
万树现在没心情问老朋友为什麽吃顿晚饭,会吃到将人家的小小姐拐跑,然後被人家追杀,他担心的是罗先现在受了伤,他们能跑到那里去?其实就算没受伤也是一样危险,也是一样要被追杀,也是一样没地方跑。
「进来我看看!」说话的是万老头,他正站在大门口上,怒视着还急得团团转的儿子,然後骂道:「真是没有用!一遇到事情就只会跑来跑去!还不去将整个农场用法术封锁起来,然後叫所有人起床站岗,如果有任何人出现立即通报进来!」
罗先和水云深有点畏惧地看着这里的大家长,一起行礼问好:「万老伯!不好意思,将你吵醒了,我们马上要走的!」
「水箭要立刻拔出来,不然你走不到一个钟头就会废掉左半身!」
水云深正是担心这个,但罗先却坚持不能坏了万家不黑不白的家规,所以说要离开这里才拔箭疗伤,所以一听万老头这样说,立即道:「万老爷!请你帮帮忙!」
「我不是叫你们进来我看看吗?」说着老头即转身进门。
罗先两人只好跟了进去,那万老妈早就将万家客厅里的药柜子打开,正等着他们进门,这万老头生得乾乾扁扁的,他的老婆却长得圆圆胖胖的相当丰满,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在万家看得到万老妈亲切的笑容,却听不到她亲切的声音,原因是她十七年前因修法而坏了她自己的嗓子,从此发不出声音,她用手比着要罗先脱掉上衣。
罗先对着水云深尴尬地笑一笑,开始将衣服脱掉,水云深有点害羞地看着他,心里却想:「我又不是没看过!」她想的是那幅画。
左肩上有两个伤口,左臂上有三个伤口,她看得怵目惊心的,想道:「姑妈怎麽下这麽狠的手,难道她要杀他?」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如此,这真令她悚然颤栗。
万老头看得啧啧出声,水云深忍不住伤心落泪,自己亲爱的姑妈竟然对自己心爱的人下这样的毒手,这叫她如何自持?但眼前不是伤心的时候,她立即施法将伤口里的水箭拔出,那透明如针的水箭一离开肉体就化成水滴。
万老头拿来一瓶药膏,说:「这是最好的外伤药!只要巫毒消除了,依他这体质两三天伤口就会收口。」
水云深谢过後,忙着将药涂在伤口上,但万老头却盯着她道:「你还能支撑多久?」
罗先听得满头雾水,水云深却佩服地望着万老头道:「我也不知道,它一直没做怪,我也觉得很奇怪,照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麽!你在说什麽!」罗先的脸变得煞白。
「她在说什麽!她全身的经络一直想要错乱起来,但她一直用功法镇压着。」
「为什麽会这样?」罗先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一路上的喜悦全飞到九霄云外。
「因为我不能离开春江秋月楼,我和那谜局是连在一起的,我如果离开就会经脉错乱,七窍喷血而死的。」水云深眼角含悲地看着他。
罗先太过震惊了,以至於一句也说不出口,水云深继续道:「可是奇怪的是,本来不可能压下来的能量,却一直能被我控制住,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你应该告诉我的!」罗先好不容易才嘶哑地开口。
「我急着要治好你的伤,我姑妈的水箭有很毒的巫毒,一定得用我们水家的法术拔出来的,不然你就算能活命,左半身一定会动弹不得的。」
「天啊!左半身废掉算什麽!你会死啊!你会死啊!天啊!我们马上回春江秋月楼!」罗先气急败坏地拿起衣服,拉着她就往外走。
「如果会死,早就死了,我都说让我看看,你以为我是要看你啊!我是要看她!」万老头说的没错,因为替罗先治伤的是水云深,他只不过递上一瓶药而已,而堂堂万老头是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而亲自出面的。
水云深走上前伸出手,因为万老头已准备好替她把脉,罗先急得直冒冷汗,心里呼神喊佛的,他现在是急着回春江秋月楼,就算水姬要在他身上插一万支水箭也在所不惜。
万老头偏偏慢条斯理地闭着眼把脉,把完了右手又把左手,真把人看得急死了,万老妈不断用手示意罗先别着急,他才没发火地大喊大叫。
这时万树总算将防卫农场的事给布置妥当,急呼呼地赶回来,却见自己老爸不是在给罗先治病,是在给水云深把脉,实在叫他的直脑袋怎麽也转不出一个理由来,但他老妈却一直挥手叫他不要开口说话。
万老头一直思索着脉象,四只手指头没有离开水云深手腕上的脉,他将眉头深深锁住,到最後连水云深也觉得害怕了,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把个脉要把这麽久?
罗先见心上人的脸色开始发白了,忍不住用右手环着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要她不要害怕,起码他们还有回春江秋月楼的路,只要时间赶得及。
这时万老头突然将两眼睁开,精光闪闪地瞪着罗先,开口道:「将她抱紧一点!」
饶是罗先如此敏捷的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张口:「呃!什麽?」
「将她抱紧一点!快!」
水云深虽然满脸惊骇,还是羞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罗先则是听话地跟她挤一张椅子,用右手紧紧搂着她肩,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
万老头继续把着脉,还是两手都把,然後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让人以为他是耍着他们玩,罗先一股气开始从肚脐下往上升。
终於这万老头在罗先的忍耐极限里,将脉给把完了,长长吁口气,用一种他从来没用的热情语气道:「真是不可思议啊!变化太快了,太快了!」
罗先在万老妈连连挥手阻止下才没跳起来扼住老头的喉咙,而是忍耐地怒视着还在兴奋状态中的老头,等着他将话给说出来。
那知万老头兴奋完了後却道:「你们只要每天抱在一起几次,暂时就没问题了!」
水云深的脸一下惨白起来,然後又慢慢的染红,她慧质灵心,听出这其中的含意。
但是罗先则以为万树应该将他老爸送进精神病院,他怒极了,这个怪人在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还能这样子调戏他们!但现在没时间将这间屋子给拆了,他得赶快将水云深送回春江秋月楼,他对浪费了那麽宝贵的时间把那该死的脉,後悔得真想一头撞死。
他冷冷地站起身,对水云深道:「我们快回去吧!」
那知水云深却不理他,对着万老头问:「万老爷,这是什麽道理呢?」
罗先大叫道:「妈的!这能有什麽道理!」他的神色已开始狰狞起来。
万老头却不理会他的愤怒,只慢悠悠道:「你们离开春江秋月楼的时候,有抱在一起过吧?就是那样让你没有立即死亡。」
罗先张大口,忙着解释道:「那时候吊调在半空中,不得不抱在一起。」他回想起那一刻,虽然身体剧痛得很,但伸手抱住水云深柔软的娇躯时,他完全忘了疼痛这回事,耳里听着她的呼吸声,鼻里闻着她芬芳的香气,那时真有如人在天堂。
万树实在不了解,离开一个春江秋月楼怎麽会吊在半空中?罗先这家伙追女朋友的方式也未免太离奇了,他发出充满疑问的呃呃声,但他妈还是不让他开口说话。
「两人心同一意,身心连结,竟然能暂时切断那股能量对她的控制。」
这下子罗先总算了解万老头不是个绝顶无聊之辈了,他吱吱唔唔道:「这,这是什麽道理呢?她不会死了吧?」
万老头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她的脉象本来有开始翻涌的现象,但是你一接触她的身体,脉象就立刻恢复正常,所以我才叫你抱紧她,让我再把个仔细点。」
他瞪着精光闪烁的双目,来回看着两个兀自呆愣愣的年轻人,又道:「她的脉象很奇怪,彷佛解开了第一关,但还有第二关的游戏,但第一关的解开,虽然让她不会立即死亡,却也不是完全解决问题了,她必需靠紧你才不会造成内伤出现。」
「那如果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抱个几天,这会不会让她完全没事了呢?」罗先急呼呼的问。
在一旁的万树忍不住就有点不平衡了,他不了解罗先这样问完全是为了彻底治好水云深的伤,以为这死家伙是想趁机吃豆腐,心想:「希望我也能找个生这种病的女朋友!」
但老实头是个实际型的人物,他继而又想到:「嗯!但如时间过得太久,我倒希望她的病能赶快好起来!不然一辈子得整天抱在一起多累啊!」
水云深被罗先的问题弄得尴尬害羞不已,不禁又红了脸低下头,但她也想了解一下这中间的道理,也许这就是解开谜局的关键,所以她又勇敢地抬起头。
万老头沉吟道:「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解决,因为我不知道问题是怎麽发生的,刚才我在书房里听到你们来的声音,本来不想理你们,但是我立即感到一股能量进了我这破农场,所以到客厅察看,才发现能量在她身上又想隐伏着,又想爆发出来,这实在太奇怪了,所以我才叫你们进来我看看。」
原来如此,难道春江秋月楼里的能量会随着水云深移转?罗先陷入沉思中,这一切是怎麽发生的?那谜局是如何布成的?他想着想着就抬头看着水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