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蓝回到船舱之中,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尤其是赵光义的那对灼人目光。
「若说他对花蕊夫人没有意思,谁会相信。」宗蓝坐在椅子上独自烦恼着,「怎麽办?入宋以後,总还会与他见面吧,到那时我又该如何应对?」宗蓝心绪混乱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
玉秋悄悄走了进来,她发现主子从首船回来後,就独自发呆着,似乎有甚麽心事。
玉秋很识相的走到宗蓝身边,但是不主动开口问她,只是默默陪伴着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宗蓝抬头望着玉秋缓缓开口,「噢,玉秋,你来了。」
「娘娘,玉秋已经在这里陪侍很久了,」玉秋担心的望着她,「娘娘有心事吗?」
宗蓝抬头望着她,心里一堆苦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玉秋,我……」
「娘娘,莫非与晋王有关?」玉秋大胆猜测着,然後又紧张的张大口说:「是不是刚刚他对你做出什麽…什麽…无礼的事情吧?」
「没有。」宗蓝摇摇头,然後凄然苦笑说:「我不过是个降国妃子,他们是宗主国,要是晋王真有什麽无礼之举,我跟国主又能如何。」
「娘娘……」玉秋懂得她的心情,眼下这种情势,若是晋王真要蜀国嫔妃其中之一,她们无力反抗也无法阻挡。
「玉秋,你放心吧。我没事。」宗蓝沧然一笑,「也许是乘船不适,所以身体有点倦。」
「我想先去歇歇。」宗蓝起身然後走到後面的厢房,玉秋赶紧跟上去伺候她躺到床上。
「娘娘,你不先吃点东西吗?你刚刚去首船吃过了吗?」
「我不饿。」宗蓝摇摇头然後拉拉丝被,又交代着玉秋,「玉秋,我先躺躺,若是有人来找就说我身子不适,先歇下了。」
「是,奴婢明白。」玉秋帮她拉好丝被,然後缓缓走出厢房後,并细心把门给关好。
「娘娘,你心里的苦,玉秋都明白。」玉秋站在厢房外为宗蓝感到心疼与不舍。自从徐蕙兰入宫侍奉孟昶,就都是玉秋陪侍在侧。对於徐贵妃的品性,玉秋也很了解。她知道,当遇到困难的事情时,徐蕙兰会把事情都往肚里吞。
而现在这种困难时刻,徐贵妃一定又是把什麽心事放在心里了。
只是,此时的徐贵妃早已不是徐蕙兰,而是穿越而来的宗蓝。虽说宗蓝与徐蕙兰应该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个性,但是宗蓝在遭遇困难之时,那种成熟面对的态度,也逐渐展现出来,使得玉秋并没有发现宗蓝与过往的徐蕙兰有何种不同。
宗蓝躺在床上,她担心着未来的日子,入宋以後会遭遇到的情况。
「或许,赵匡胤会赐座宅院给国主,到那时我就随着他住进宅院之中。」宗蓝反覆思量着,「只是历史上孟昶是被下毒而亡,所以我得要时时小心国主的吃食。」
「对,只要小心以对,国主一定可以躲过此劫。」宗蓝边想着边觉得有点倦了,於是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一个月後,从成都传来宋军大捷的消息。原来兴国军一直无法攻下成都,加上有些军队不服从全师雄的领导,也觉得他违背当初兴军反叛的初衷,所以就领兵离去。
兴国军的声势不如起初浩大,加上久攻成都不取,所以军心动摇,最後被王全斌一举驱赶到绵州以东。
也因为情势稳定,所以赵光义就下令船队继续出发,此时此刻关於兴国军的消息也都已经传遍整个船队。当然孟昶与宗蓝也都知道了兴国军打败仗的消息。
「看来宋军的气势十分的旺盛呀。」孟昶心灰意冷,他明白无法再仰赖任何人、任何事物,来帮助自己复国了。
「国主,别再多想了。」宗蓝深情望着孟昶,「就算兴国军打了胜仗,也不是为我们而打。」她凄然一笑後说:「全师雄已自立为王,他打下的国土江山,并不是孟家的,而是他自己所有。」
孟昶坦然哈哈大笑几声後说:「是呀,小兰,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在期待着什麽?在等待着什麽?我明明知道全师雄已自立为王,他领军作战,求得是江山国土,那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心中早已没有我这个旧主了呀。」孟昶颓然失志的低下头,「我不过是个把大好山河拱手奉送给他人的无用君主,他怎麽会还想着要奉我为主?」
「国主……」宗蓝难过的拉着他的手,却又不知道该找什麽话安慰他。
此刻无声胜有声,他们互握着双手,对於未来要面对的一切,彼此心中都戚戚然,也感到惶恐不安。只是都把这份不安与忧虑藏於心底,就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心事。
时间过得飞快,船队抵达了北宋的国境之内。孟昶他们下了船换乘马车,缓缓的向汴京前进,在宋皇帝乾德三年,五月十七日,孟昶他们终於抵达汴京。
皇城明德门外,列着大队宋朝队伍,而孟昶率领皇弟、皇太子与大臣骑着马在明德门下了马,然後入了皇城。
孟昶一身白衣装呈上降表,此时由门使李廷宪接了降表入门,不久後大宋皇帝宣召,让降皇帝与一行人进到大殿之内。
孟昶领着一行人来到大殿之中,他领头跪下後伏地请罪,此时身旁响起呼叫万岁之音,他的心一阵怆然。以往他也是坐於金殿之上,听着众臣齐呼万岁,怎麽此时此刻,竟是如此情景?
正当孟昶还在茫然之中,一声平身传来。
孟昶起身望向金銮殿上,宋皇帝赵匡胤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
有人提醒他赶紧谢恩。
「谢皇上。」孟昶拱手低头谢恩。
跟着赵匡胤继续训勉,然後又赐下衣冠,有内人领着他到一旁的侧殿去换上御赐的衣冠。跟着他被带到侍室中,等候着大殿中的传唤。此时,有许多人向他道贺,孟昶茫然的回礼,心中麻木没有感觉。
大宋的朝堂上继续着早朝,直到中午过後,方从朝堂上传来要赐宴降皇帝一行人的消息。
孟昶呆坐在椅子上,他放空自己的心思,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直到酉时,宫廷内人前来侍室,带领着孟昶与其他臣子一同到了大德殿中,预备参加晚宴。
表面上赵匡胤对孟昶十分礼遇,不但赐了爵位秦国公,还给他一个官位,开封仪司三府、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听来十分崇高,但是其实都是没有实权的虚位。
跟着在晚宴中,赵匡胤又封李太后为孟氏国母,其中的恩泽更是浩大。
经过一整天的降国仪式,加上晚宴,孟昶觉得自己很疲累。
他回到汴京中芳苑园的行馆,因为御赐的宅院尚未完工,所以他们就暂时住在这里。
孟昶一回到行馆,宗蓝就急着跑来找他。
「仁赞,一切都顺利吗?」
「嗯。」孟昶点点头,然後望着宗蓝说:「小兰,我好累。」
「仁赞,我让人为你预备热水,你先沐浴更衣吧。」宗蓝明白一整天下来,孟昶应该很累,何况还是折磨人的投降仪式。
「嗯。」孟昶点点头。
宗蓝对着门外喊着:「来人。」
门被人推开,然後玉秋走了进来。
「娘娘。」玉秋微微欠身後说:「有事请吩咐。」
「去备热水,国主要沐浴更衣。」宗蓝对玉秋交代着。
「是。」玉秋点点头正要走出去。
「等一下。」孟昶喊住了玉秋,然後说:「以後你们不能喊我国主了,」他转头望着宗蓝微微苦笑,「我已是降国之虏,怎麽能又被称为国主,皇上已封我为秦国公,以後你们就喊我国公爷吧。」
待续
那小缇:三生三世盟誓约,没有料到我与弘历是第二世的重逢
在一次意外中,我回到第一世,成为开启誓约的起端
那时的我,是五代十国艳冠群芳的花蕊夫人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当誓言支离破碎,我迎向最悲惨的命运
狠心抛下誓言的我,还能周全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