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一前一後的脚步声在宁静的巷道内显得更清楚,前脚走後脚跟,前脚停後脚也缓步停下,两道路灯下的影子一前一後近乎快并行而走,但仍保有无踰矩的距离。
「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麽时候啊!」真是烦死人了,他是黏皮糖吗?干嘛一直跟在我身後啊!叶军亭终於受不了了,动怒的转身问道跟在身後的向顗舜。
「我没有要跟着你,这条路也是往我回家的方向。」向顗舜不痛不痒的解答。
「既然这样那你不会走快点,越过我先走啊!干嘛配合我的脚步。」叶军亭压根不信向顗舜的说词,如果他家的方向真的也是跟他一样,那何必他走对方就走,他慢对方也跟着慢下脚步。
「我在欣赏沿途风景,而且我的时间多的是,不急。」向顗舜继续解答。
「时间很多?你不是在准备研究所的考试,身为考生竟然说不急,看来八成上研究所的机会渺茫,不然哪会那麽悠哉。」叶军亭冷嘲热讽的揶揄对方。
「竟然连我准备考研究所的事也知道,看来你真的有在打听我的事,不过你只打听到对的一半,我是要考研究所但那是明年的事,我只是先准备罢了。」向顗舜心情大好,他凑上前去纠正叶军亭所打听到的错误消息。
「我才不想知道你什麽时候要考试,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那是婕妤主动问出的,我可没有兴趣去打听你的事。」
他又不是变态、花痴,没事干嘛去打听这讨人厌的家伙的事。
叶军亭在心里嘟囔着。
「婕妤?她是谁?你新涉猎的对象?」
陌生的名字但的确是个女生名,叶军亭放弃追黎妹妹了?
有这想法後向顗舜是有点高兴,因为这表示尧尧可以不战而胜,把黎妹妹追到手了,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有点不高兴,怎麽又出现另一个女生的名字?他们是什麽关系?
向顗舜瞬间的变脸让叶军亭微愣片刻,从开始到现在他遇见这家伙时他总是一脸笑脸(虽然是让人讨厌的笑脸),但此刻他却瞬间严肃起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是谁?你的女朋友还是准备追求的对象?」向顗舜再问一次,他靠近到叶军亭面前,居高临下近距离的直视着,让叶军亭有无形的压迫感。
「她是我同班同学,曦甯的好朋友,是我们聊天时聊到的。」
虽然一点都不想屈服但叶军亭还是做了解释,原因...他不知道。
「同学...原来是同学,那还有聊到什麽跟我有关的事吗?」向顗舜停顿片刻後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消失,就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了。
向顗舜瞬间的转变全落进叶军亭的眼里,除了诧异外还是诧异,这家伙是在玩变脸游戏吗?说笑就笑,说生气就生气,真是个怪咖。
「就只有这样。」
叶军亭退了一步和向顗舜继续维持一定的距离,也不想再多话自个先走了,而对方则是继续跟在身旁,巷弄内又恢复了宁静的气氛。
「这是你家?」
向顗舜跟到叶军亭家门前,虽然隔着围墙但这独栋的楼房也能感觉出里面的空间不小,尤其是那株樱花树分枝都越过围墙,显而易见里头的庭院是有多宽敞。
「你怎麽还跟着我,如果我没搞错这可是我家不是你家喔!」叶军亭以为他早就往自己家方向离开了,哪知他竟然还在身旁,而且还一副没打算离开的样子。
「我知道啊。」向顗舜继续欣赏这偏日式风格的建筑。
「知道就快走,还待在这干嘛?」难不成还要我请你进来喝茶啊!门都没有~~叶军亭在心里大吼着。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叶军亭看着对方诡异的笑,害他觉得不安起来。
「你不是要让我见识你做点心的能耐吗?那应该是要做出成品才会有说服力,所以...我们来约会吧!」
「什麽~~~约会!」
向顗舜笑着提出他的要求,叶军亭则是铁青着脸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这家伙竟然要求要约会!他是哪来的厚脸皮啊~~
叶军亭垮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和他呈反比状态的向顗舜,约会...成立。
※※※
「我疯了~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他的要求!天啊~~为什麽遇到那家伙我的判断力全没了~~~」叶军亭在房间内大吼大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接受约会条件,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错~~
『你不敢接受我的邀约就表示你根本只在装腔作势,根本做不出能吃的东西。』
『做东西和约会有什麽关系啊!』
『你不是说做点心一点都不难,而且还义正严词的说要做给我看,那就表示要做给我吃的意思,不是吗?』
『我是有说过,那又怎样。』
『所以我所谓的约会就是指你做出点心的那天,我登门来拜访,品嚐你的手艺,你觉得怎麽样。』
『做就做,谁怕谁!你要订在哪一天。』
『那就这礼拜天下午两点,正好是吃饭後点心的好时机,你觉得怎样?』
『好~就订在那天,你等着瞧吧你。』
『我会期待的,掰~...对了,你放心那天我会另外带点心过来,就算做失败了还是有下午茶可以吃,掰~』
「那家伙~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回想完之前分开时的状况,叶军亭真的很想把对方的脸给抓花,可是现在他又很气自己为什麽那麽沉不住气。
第一次有人让他能乱了阵脚,而且还步步掉入陷阱之中,向顗舜...不简单的家伙。
叶军亭看着摆放在餐桌上的果冻们,红橙黄紫各种不同的果冻放置在不同容器中。
凝固度...OK,冰镇度...OK,口感...
叶军亭搔搔头,这一项评估他无法判读,因为从开始做到完成他都没有试吃,虽然他是照着着使用步骤做,也用果汁来当口味的来源,但Q嫩程度他完全不知道,而且他一心专注自制作部分,压根忘了要多做试吃品,每个都放在容器中他总不能每一个都挖一口来吃吧!
叶军亭烦恼的看着眼前的四个长型玻璃盒,再看看挂钟上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就算还有材料也不够时间做新的果冻。
「算了!反正果冻不过就是这样,不可能有难吃的...」叶军亭对自己信心喊话,他不可能失败,更不可能让那家伙看扁。
「叮咚~」
「两点,这家伙还真准时。」
门铃响起和挂钟的报时声不约而同响起,即使不喜欢对方但向顗舜的准时让叶军亭感到满意。
「哈喽~」
「...进来吧。」
向顗舜笑脸和叶军亭的臭脸呈明显的对比。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好有日本的味道,这房子应该是自己买地来盖的吧。」
「恩,我爷爷按照日本传统建筑托设计师盖的,很怪吗。」
「不,很舒服的感觉,很适合你。」
「嗯?」
叶军亭带领向顗舜进屋内,沿途中向顗舜被庭园风貌和建筑深深吸引目光,也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感觉,反倒是叶军亭对他的回答感到奇怪,但当下他并没再多问,两人就进屋内了。
「这是你做的果冻?」
「是啊,有意见?」
「也不是,不过你的容器...还真特别,很随兴。」
向顗舜看着眼前的四大盒果冻和他预期以为会看到的小型造型杯装的果冻有很大的差异。
「重点在口感,造型只是虚华的外表。」
被一提醒叶军亭才惊觉应该要用成小份量容器的盛装,而不是大拉拉的全倒在玻璃盒里,但事实已定局,现在要改也不可能了,虽然有点尴尬但他仍装作不在意。
「内在的真实远大於外表的假象,说的真好。」向顗舜越来越欣赏叶军亭了。
「好了,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吃吧!吃完後说结论,然後你就可以走了。」谢军亭将汤匙递到对方面前,催促着。
「别那麽心急,别忘了今天可是我们的首次约会,过程可不能那麽随便。」向顗舜自动忽略叶军亭最後说的那句话,慢条斯理地把他自己带来的东西逐一拿出来。
谁跟你的首次约会,根本是你自已在那一厢情愿,我可不想陪你在这耗时间。
叶军亭在心里抱怨着,他宁可一个人在家看书吃点心,也不想跟这个笑面虎在一起。
「这些是什麽东西?」
向顗舜自动自发在厨房找起吃点心的餐具,叶军亭此时才注意到桌上多了好多种跟他做的完全不一样的果冻、布丁,甚至还有...和果子?
「我做的果冻、布丁,有咖啡、抹茶、综合水果的口味,这和果子是我第一次做,我有试嚐看看,不算难吃,等会你帮我嚐嚐看。」向顗舜从橱柜中找到两个透明玻璃制的碗,应该是特别用於凉品类所专用的碗。
「废话!我用看的也知道你做的是什麽,我是指你带那麽多东西来做什麽?还有,为什麽我要帮你试嚐你做的和果子啊!」他当我眼睛是瞎了吗?叶军亭火气又上来了。
「和果子是日本人常吃的甜点,有一定的口感标准,我很少吃也是首次做,当然需要你来帮我评价。」
向顗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叶军亭停顿片刻。
「你...你怎麽知道我有日本血统?」
曦甯讲的?不对,我没跟她提过,这件事我只有让阿舜知道。
叶军亭除了讶异外还在脑中思索这件事他是否有在无意中透漏给其他人知。
「这间房子。」
「房子?」
「这间房子有太浓厚的日本风格,就算台湾人再怎麽喜欢日本式的房子也不可能内、外部格局都要求的那麽雷同,不只是房子外观、围墙、庭院、就连屋内都只采用木质地和榻榻米构成,所以我想你们家人不是住在过日本就是有部分血统,看来我猜对其中一项了。」
向顗舜没对叶军亭说出之前他已经跟自己说过他的血统身分的事,毕竟当时他所面对的是变装後的自己,所以还是先不要提比较好。
「没想到你观察的真仔细。」现在叶军亭终於知道一开始他所谓的『适合』是指什麽意思了。
「好说,我们来吃东西吧!」向顗舜又自动自发把叶军亭做的果冻像是挖豆花般的方式放到玻璃碗内,四色和一就像是不规则的彩色宝石般晶莹剔透。
向顗舜和叶军亭选坐在靠近院子的榻榻米合式房内,两人坐在和式桌旁,看似悠闲的画面但殊不知两人内心各有所思。
向顗舜一口一口将叶军亭做的果冻放进口中,虽然叶军亭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但内心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点心,虽然不想从向顗舜这家伙口中听到评价,但要他完全不在乎也不可能。
「这果冻...」
向顗舜欲言又止的模样叶军亭越看越心急,恨不得直接抓起对方的领子问到底好不好吃,但他必须忍耐,绝不能自乱阵脚,要沉住气装不在意的感觉,叶军亭在心中不断警诫自己。
「...好吃,如果这是你首次做,那你做的很成功。」向顗舜停一拍後才把答案说出,让心急的叶军亭差点没抓狂。
「废话,我就说了这种东西难不倒我。」
虽然装作漠视对方的评论但叶军亭微微上扬的嘴角仍透露出他的好心情,这细微的表情向顗舜皆看在眼里。
心情大好的叶军亭决定暂时不计前嫌暂时和向顗舜和好,他大口的将自己做的果冻吃下,冰凉的口感有如他的心情,舒爽到不行,虽然不该太自满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做的果冻,还真好吃哩~
看着叶军亭笑孜孜的模样有如个孩子,让向顗舜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当面对的是阿舜的自己时表现得比较拘谨客气,面对是向顗舜的自己时却充满着警戒又易怒的心,哪一个才是真的他?也许两个都不是,此刻毫不掩饰的自然态度才是真正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