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手指在键盘上的来回,从店里回来後强迫自己写作了几个小时後我起身走到客厅开冰箱找寻着饮料,来回地翻找後我放弃了以往写作时固定会喝的啤酒,而拿了瓶高粱….
再次坐下之後我倒了杯给自己,举起杯端详了好一会儿『我需要强效的…』喝了不算小的一口。
冰凉的液体没有马上穿过我的喉咙,却在嘴里停留,我感受着强烈的酒精带来的刺激,试着刺激自己。吞下肚子後,冰凉的液体带来却是火烧般的灼热。我静静地坐在桌前,不断回忆着这阵子发生的一切。关於我的、不关於我的、高兴的,悲伤的….
很快地,我又喝了一口,然後又一口…
转头看了眼桌上的桌历….再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钟….
凭着记忆,我来到那座公园...找到了小薫的公寓,按下了门铃…
不,我并没有按下门铃!手指悬在半空,我在犹豫…
『阿塔!』小薫的声音在我背後响起,肩上还背着包包。
『你在这里干嘛?找我吗?』小薫接着问。
『阿…我…』脑中一片空白,小薫突然地出现让我预备好的一切在瞬间消失无踪。
用力闻了几下,小薫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酒味这麽重。这不是啤酒的味道,你是怎麽了?』
不知是酒精的影响还是一时的失控,我大叫了一声『喝酒又怎样,你不知道我写作时总喜欢喝点酒吗?』
不知是我的声音太大还是太凶,小薫很明显地楞了一下,过了几秒後才说『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小薫转身开了公寓铁门准备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我大声地说『喝醉?!喝醉又怎样,你又不是我的谁。』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感到小薫的身子突然地僵了一下,然後跑上楼…
『小薫我…』我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蹦”地一声,小薫甩上了门…
突然间,我发现四周好安静,静的听的到我的心跳声,脑袋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早已紧闭的大门….眼前开始渐渐变黑,视线开始模糊,四周空间似乎开始紧缩…缩到我呼吸困难,我想大声尖叫…
『啊….!』我在桌前惊醒。
『嗯?!』看看桌面上残留的汗水,我开始怀疑刚刚的一切。
“是梦?!是梦。不对,我怎麽会做这种梦,我到底是怎麽了?!”摸摸脸颊,一堆疑团又在心里散开,看了一眼一旁的时钟,已经晚上了…原来我足足睡了一整天!
『我在乎她…』开始自言自语。
『但是,很明显她不喜欢我,一切只是我以为阿!』对着正执行着萤幕保护程式的萤幕说话。
『可是,她没亲口说…或许…不过…』反覆对着萤幕自言自语,“我感觉事情似乎又回到原点。”双手开始揉着有点疼的脑袋。
双手搓揉脸颊好一会儿後,我站起身拿了锁匙出门。
“重点在於心!”骑着重机的我耳边响起的不是呼呼的风声而是凯莉的声音,“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就是找出问题,然後面对它。”心里想的则是这个。
很熟练地转了几个弯之後,我到了店门口。拿下安全帽,停好车,喘了口气,『镇定。』我又自言自语了。
我努力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拉开门…“当当”门上铃铛也像往常一般地响起。缓缓将手放开,玻璃大门也缓缓地阖上,我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後在固定的位置坐下,庭宜与永钦则是各自在吧台的两边忙碌着。
『嗨,喝点什麽?』说话的不是小薫而是乔治。
『….』我依旧环视着店里。
“先找出问题…”脑子里不断回绕着这个念头,我没有回答乔治的询问。
『喂!』乔治不耐烦地喊了我一声。
『啊!?』乔治突如其来的大叫让我浑身抖了一下。
『阿塔,你不回答人家的问题在找什麽?』乔治顺着我的视线,在我耳边一起环视着。
『喔,没什麽,给我一杯随便什麽茶都好,对了,小薫呢?』我勉力地试着镇定。
『讨厌,店里又不是只有小薫一个服务生,你干麻只会找她。』乔治在笔记本上随便记下茶名後转身离开。
转身走没几步,乔治又再转身对我说『她等一下才会来啦,哼。』
『那还有一点时间…』忽略乔治的怪异反应,我喃喃自语。
“当当”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
『嗨。』任由长发飞舞,小薫挂着灿烂的笑容,挥着手对我打招呼。
『啊,嗨…嗨…』小薫突然地出现让我结结巴巴地回应她的招呼。
『嘻..』腼腆地笑了一下,小薫不以为意地走向柜台。
我迅速地回过身,看着小薫的背影我又喃喃自语『找出问题,找出问题…问题出现了…然後呢?!』我开始思索下一步。
我坐在原位思索,小薫则是熟练地套上白色T-Shirt,绑好马尾戴上棒球帽後进入柜台与永钦和庭宜交接着柜台事务,清点收银机的现金。
换下白色T-Shirt的永钦与庭宜走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下班了,两人同时对我挥了挥手道再见『阿塔,再见。』
我也挥了挥手回应,突然,我想到一件事…“只剩几个当事人了!”这样的警示在心里漫开,也让我更加努力思索着下一步该怎麽做,我突然有一种後悔的感觉。
正思索下一步时却撇见小薫朝我这走过来!
『大作家,你那天怎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说也不跟我说一声?』小薫双手环抱着笔记本,站在桌子前面嘟着嘴唇说。
『我….』我以生平最快的思索速度思考着该怎麽回答。
『小薫。』柜台左前方的一个男子举手叫喊着。
『来了。我等一下再来听你解释。』丢下这句话後小薫转身走向叫喊的男子。
『我突然有灵感…不对,那天我有带laptop,可以直接写;我…肚子痛…不对,一听就知道是胡诌的;我…心情不好….不对,万一她问我原因呢?』趁着这个机会,我不断演练着以各种瞎掰的理由解释,但连我自己听了都怀疑。
『你的解释想好没?』在我尝试以瞎掰混过去时,小薫已来到我身旁。
『我…』我做最後的挣扎。
『嗯?』小薫更靠近了一点。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冲口而出。
小薫讶异地看着我很久,至少我觉得很久….
“又是他!”那个画面又再度闪入宏彦的脑海里,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嗨,陈骥。』佩如也对陈骥打了个招呼。
『找我什麽事?』佩如接着说,宏彦跟在她身旁。
『喔,其实…也没什麽啦。』陈骥无意地扫了宏彦一眼。
这一眼,很轻,很淡,但是宏彦还是注意到了。
『佩如,我口有点渴,我去买饮料,你们要喝吗?』宏彦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好阿,帮我买瓶小瓶的矿泉水,谢谢。』佩如转过头说,『不用了,谢谢。』陈骥点了点头说。
『嗯。』宏彦回答後转身离开。
看着宏彦远去的背影,陈骥开口说『佩如,你怎麽会认识他?』
『怎麽了吗?』佩如的表情疑问。
『他其实大我们一届,应该早就要毕业了,但他却离开了学校两年…』陈骥拉长了尾音。
『然後呢?』佩如依旧天真地看着陈骥。
『你一点都不觉得疑问吗?』陈骥质疑。
『陈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麽?』佩如似乎有点不耐烦。
『好吧,大家都这麽久的同学了,我认为有些事该让你知道。』陈骥扁了一下嘴接着说『我刚去找过老师,他跟我提到你跟他在一起;老师告诉我他休学的原因似乎与打架事件有关,老师说过程与细节他不清楚所以不便对你多说什麽,但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一下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不好的事牵连。』
『陈骥,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事,我想我知道该怎麽做。』佩如表情正经地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陈骥话说完就转身离开。
佩如看着陈骥远去的背影,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佩如,佩如?』宏彦轻轻拍着佩如的肩膀。
『啊!?』佩如转过身,表情带着点惊讶。
宏彦递给佩如一瓶矿泉水说『你在想什麽,想的这麽入神?你朋友呢,走了吗?』
『宏彦,你当初为什麽休学?』佩如眼神直直望进宏彦的眼里。
大约有几秒钟的安静,宏彦表情平静,开口说『因为打架。』
一样几秒钟的安静,佩如嘴角缓缓弯成弧线说『嗯,很诚实。』
微笑了一下,宏彦说『你认为我会骗你?』
摇了摇头,佩如说『不,我只是想听听原因。』
『嗯?』宏彦讶异。
佩如笑了一下说『对阿,与其在乎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我比较想知道为什麽。』
宏彦笑了笑说『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问题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只在意我打架的事,但对於原因根本毫不在乎。』宏彦接着说『有一次我跟某个同学起了争执而双方发生冲突…』
『啊!』佩如惊呼一声。
宏彦面对佩如,脸上流露出十足的不满说『对方家里财大势大,学校的做法也只为自身利益,所以我愤而离开了学校…』
『那其他人呢?应该不只是一个人就能决定这件事的裁决吧?』佩如难以置信地询问。
『各自有各自的考量,各自也有各自的决定。』转而背对着佩如踱步到一旁的护栏,宏彦简单的回答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不能怪你。』佩如身手搭上宏彦的肩膀,轻拍着宏彦说。
『嗯?』宏彦转过头看着那双安慰自己的手。
轻轻一笑,佩如说『过去的就该过去,以後比较重要。』
时间有那麽一瞬间的静止,宏彦缓缓转过身…
『嗯。』带着微笑,宏彦回答。
『还想逛图书馆吗?』宏彦比了一下图书馆的大门说。
回头望了眼图书馆,佩如摇着头说『算了,里头都是过去考试前狂念书的记忆,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佩如,我…我曾经有那麽一段时间对这整个社会很失望而做了很多错事…你,你会不会…』宏彦在佩如转身前拉住她的手说。
『过去不重要,重要的现在。』佩如笑了一下後回应着宏彦的问题。
重机的排气声浪再一次回荡在街道上…
『宏彦!』Eric在我一踏出休息室的第一时间叫我。
『你真的要这样做?』Beck说。
『为什麽不?』我转身说。
『他们只顾着事情不闹大,那怪胎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校园里。我受够了,至少休学是我可以自己决定的事。掰啦。』我走出休息室。
『宏彦…』背後的叫喊声此起彼落。
时间大概是傍晚6点…
回到家後宏彦打开电脑看着用电脑记录下来的过往记录….
桌上的酒杯装着半杯烈酒,没有音乐声,没有吵杂声,四周一片安静…
『难得有人与我看法这麽相近….』宏彦喃喃低语。
关掉了电脑,正准备就寝,突然一旁的手机响了,提示着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