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以为是云淡风轻,结果是狂风暴雨。
佟匀穠掀起华丽繁复的婚纱头盖,将四寸的包头裸色高跟鞋往旁边一甩,向新郎沐君睿奔了过去。
二0一二年,初春的二月,这一天是沐君睿和沐君睿的婚礼。
沐君睿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新娘休息室,佟匀穠背对着他,婚纱适度地展露佟匀穠白皙光洁的美背。
佟匀穠凑近梳妆镜,旋开唇膏,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了红润的色泽,她丽质天生,丝毫没有一般新娘妆容般过於厚重的粉墙。
沐君睿凝视佟匀穠的背影,几度张口;却没有半点声音。
要让沐君睿说出这句话还是太困难了。终於,他启口,语气坚定、一字一字毫不含糊地说出:「匀穠,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却是极为悲怆!
梳妆镜前、佟匀穠正试图盖上头盖、想再次确认自己在结婚的时刻仪态完美的她,惊愕地转身。
佟匀穠的转身,依然让沐君睿痴迷地愣住了,每一次他都会被佟匀穠的美丽震慑!
沐君睿好像听到佟匀穠的疑问:「你说甚麽?你再说一次!」
佟匀穠因为背对着沐君睿,所以没有看见沐君睿伤痛的表情!
佟匀穠以为自己听错了,婚纱隔着,沐君睿显得好不真实……
每每因为佟匀穠的美而感到心窒的沐君睿,也因为震颤於身着婚纱的佟匀穠的美,也感到佟匀穠的疑问非常不真实。他是多麽不愿意对佟匀穠毁去婚约啊!
於是,沐君睿沉痛地凝视佟匀穠良久、想要把她最美的倩影铭刻在心里:纤细的腰身、穠纤合度的骨架、匀白的肌肤,和灵动澄澈的大眼……他的新娘,好美好美!
沐君睿害怕佟匀穠发现自己的真意,立即把他的表情转成冷淡,看佟匀穠伤痛欲绝的模样,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苦衷。所以他瞬间转身,毫不迟疑就从新娘休息室狂奔出去!
佟匀穠震撼之余,一时没有察觉沐君睿神情的异样,她见沐君睿跑出、立刻伸出葇荑,想要抓住沐君睿的西装外套衣摆;但是身着紧身婚纱的她、怎敌得过沐君睿奔驰的速度呢?
佟匀穠的葇荑扑了空!沐君睿走得非常坚决!
佟匀穠睁着杏眼,她不可置信沐君睿真的走了!精确来说沐君睿是「跑」了!
婚礼这一天,沐君睿竟然丢下自己、不和自己结婚了?
虽然佟匀穠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但是,她依然当机立断、提起裙子下摆,因为穿着婚纱,长裙的下摆会限制了她的行动能力。
佟匀穠掀起华丽繁复的婚纱头盖,将十万元的四寸包头的裸色高跟鞋往旁边一甩、向沐君睿的方向狂奔过去。
因为原本佟匀穠和沐君睿只打算办至亲好友参加的温馨婚礼。所以,新娘休息室外的婚礼现场人群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而已。
而佟匀穠和沐君睿的亲友则先行到场。
佟匀穠的挚友:孟绮棠和许紫唯,正和佟匀穠娘家的家人闲聊家常琐事、并且一同检视会场布置最後一笔细节。
许紫唯对身着简洁设计黑色小洋装的孟绮棠说:「会不会布置得太豪华了?」因为她是个驻唱歌手、平时看惯许多演唱会华丽缤纷的布置,反而希望佟匀穠的婚礼现场可以装饰得简单一点!
孟绮棠端详许紫唯:妆容不浓不淡,很适中!戴着的印度民族风的大耳环,挑染了一头墨绿的短发,身着劲帅的靛蓝色皮衣,细长的手腕上挂了数个风格各异的手链──穿得很缤纷!於是她打趣地回答许紫唯:「你的衣服才华丽吧?手环到底挂了几个啊?」
许紫唯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装扮,她认真地回答孟绮棠:「哎呀我的打扮不重要啦!一大早我想,要来参加匀穠的婚礼,心里就想着要特地好好打;但是你知道……我又睡过头了!只好把我饱受好评的舞台装穿来罗。」
孟绮棠也不是真的要询问,她看着许紫唯急急解释的样子,不禁莞尔。她们又回到原先话题。
白手起家而致富成功的沐君睿,坚持给佟匀穠最华丽的宫廷婚礼。孟绮棠了解佟匀穠至深,所以她回答许紫唯:「匀穠平常是很节省,也喜欢简单的布置和装潢;可是,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她还是有一颗少女心啊!」
许紫唯听了孟绮棠的解释,理解地点点头,也就不坚持己见。可对於其他陈设,许紫唯和孟绮棠则继续细细讨论、两个出色的女子手势频繁,正热烈讨论是否应该请工人把鲜花拱门搬走?!而站在孟绮棠身旁,带有混血脸孔的高大男子,就是孟绮棠的老公陈修阳。
他不愿打扰妻子孟绮棠和好友的相聚,所以无声微笑地陪伴。
许紫唯虽然和孟绮棠讨论婚礼布置;但许紫唯看到陈修阳,还是暗暗赞许陈修阳是孟绮棠的模范老公。许紫唯想到沐梓衡对佟匀穠……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信心。
孟绮棠、许紫唯与佟匀穠的家人,宁愿再三检视布置、也不愿意遗漏任何一处。毕竟挚爱的好友(家人)佟匀穠就要出嫁了!他们怎麽会不谨慎?又怎麽会不小心呢?
而男方亲属,却是形单影只。只有沐梓衡一人而已,他是沐君睿带大的弟弟。当沐君睿正巧站在门口、招呼进来会场的宾客时,沐君睿往门口直冲过来!
佟匀穠的前男友,甄予琛,因为也帮着沐梓衡的忙,所以目睹这一幕:
沐梓衡见到哥哥沐君睿神色异常地往门口奔驰;却完全失去即将踏入礼堂的欣喜神情!他直觉地追上去。比沐君睿高出一个头的沐梓衡,一手按住沐君睿的左肩、问说:「哥,你干嘛呀?和嫂子吵架了?」
一和沐君睿面面相对,沐梓衡触及佟匀穠哀伤至极的眼神,讶异地後仰一下!自小失去父母、沐梓衡和沐君睿相依为命,他从来没有见过沐君睿如此悲痛的神情!
沐梓衡心里震颤、手劲竟然松了一些,他问:「哥,你……你怎麽了?」
因为今天是沐君睿和佟匀穠的婚礼,婚礼现场放着轻快的音乐,所以沐君睿和沐梓衡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佟匀穠好友和家人的一丝丝注意;除了甄予琛以外。
沐君睿根本没有时间对沐梓衡解释、他也不可能解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的身板、虽然没有打篮球的弟弟高大;倒也十分精实,他轻松地扳开沐梓衡的手掌,一言不发地继续往门外疾冲。
沐梓衡音量转大、他再一次问沐君睿:「哥……」见沐君睿不回答,沐梓衡连名带姓喊叫起来:「沐君睿!你怎麽回事?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欸!嫂子还在新娘休息室里,你怎麽就跑了……」
沐君睿早已杳无踪迹!
甄予琛看见异样,心想再不采取行动,佟匀穠就要结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了。他
追了出去。
沐梓衡还没说完、看见佟匀穠跑了出来!见甄予琛出去追沐君睿了,於是,他转向佟匀穠、急急说道:「嫂子、我哥他……不知道怎麽了?不过你别担心!他没事啦!他出去走一走就会回来的。」
这时,帮忙检视婚礼会场布置的孟绮棠与许紫唯,听到沐梓衡稍微高声的解释、虽然听不清楚!又见佟匀穠光着脚冲出新娘休息室、也终於发觉不对劲!
孟绮棠和许紫唯互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担忧。许紫唯腿长、又性子急、率先向佟匀穠走了过去。孟绮棠则扶着腰,慢慢地跟在许紫唯後面;但脸上纠结的神情写满对佟匀穠的担心。
佟匀穠听了沐梓衡的解释,明白是假话。她提着裙摆,眼中尽是泪水;但是她感激地看了沐梓衡一眼,又继续往门口追去。
沐梓衡不停重复「沐君睿为何离开」的拙劣理由,佟匀穠早已知悉实情、根本不会相信。
而沐梓衡的确是发掘沐君睿的不对劲,但是他更不想要佟匀穠担心。
甄予琛在婚礼会场四处寻找沐君睿,但却找不到半点的踪迹、只好回来了。
甄予琛一回来,恰巧把沐梓衡扯的善意谎言全看在眼里。
他心想,刚刚沐君睿的离开,最开始时、他没有沐君睿的弟弟有立场拦住他的去路,所以才不采取任何行动。但是现在,甄予琛见沐梓衡档不住佟匀穠,他追上佟匀穠、一把拽住佟匀穠的纤细的上臂。
佟匀穠放声哭喊:「甄予琛你放开!」
孟绮棠和许紫唯也劝甄予琛有话好说。
甄予琛担忧地凝望佟匀穠、说道:「你这样是追不上君睿的,他一定是发生甚麽事了!才会说他也没有要去哪,你去哪里找他?」
这时,想瞒着佟匀穠,不让他担心的沐梓衡,也才说出实情:「我刚刚看到我哥……他的表情非常难过,好像发生甚麽事了!」
佟匀穠听了沐梓衡说的,这才恢复一点理智,她终於哭出声来,不可置信地说:「君睿他……他怎麽可以说不跟我结婚了?他怎麽可以这样!」
佟匀穠说完令全场震惊的话,她转成喃喃说道:「我要把君睿找回来,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说罢,她又要追出去,可是伤心欲绝的她连站都站不稳!孟绮棠、许紫唯见状、赶紧支撑住她纤细的身子。
佟匀穠虽然纤瘦;但怀胎一个月、还没让其他人知晓的孟绮棠,还是闪到哟!她揉揉自己的後腰。
陈修阳看见孟绮棠的举动、打消远远看顾孟绮棠的心意!毕竟陈修阳原本因为和佟匀穠不熟,想说就让老婆孟绮棠来帮忙一下朋友就好;但见孟绮棠揉着腰、似乎有点痛苦的样子,爱妻的陈修阳、还是立刻走了过来。
甄予琛听到佟匀穠的话,震惊地复述:「君睿不跟你结婚了?」
甄予琛音量之大,不只沐梓衡大惊!整个婚礼会场里,已经到来亲友,一个个都面面相觑!除了陈修阳以外,他一心都在孟绮棠身上,即使才二十二岁的他们,即将拥有第三个宝宝!
佟匀穠的家人,本来和孟绮棠许紫唯一起闲话家常、检视布置。所以距离门口较远的他们,现在才因为甄予琛的话、得知真实情况。
听到甄予琛的话、佟匀穠的母亲,佟张琴纹,接不住手中杯子、在地上跌个粉碎!
孟绮棠看到,细心的她,撑着腰走到佟张琴纹身旁,伸出长长的臂膀、搂着佟张琴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她的情绪。
陈修阳静静地跟在孟绮棠的身边;虽没有多说甚麽,但随时注意孟绮棠、深怕她不小心扭伤、擦伤等。陈修阳无声地支持孟绮棠,并没有干预她的行为。
等佟张琴纹哭了一会,孟绮棠才开口安慰。
因为孟绮棠一向冷静稳定!
孟绮棠接过佟匀穠的二妹佟沛慈递上的手巾,拿给佟张琴纹、对佟张琴纹徐徐地安慰说:「说不定是沐君睿临时有事啊、才会离开匀穠。他一定不是故意丢下匀穠的。」
佟张琴纹咬着下唇,听到孟绮棠的话,觉得似乎有理、她忍住不哭出声来!老泪纵横、用手巾不停地拭泪。
孟绮棠第三度为人母,所以可以明白佟张琴纹身为母亲、孟绮棠对佟匀穠的遭遇垂泪。她之所以特地走来安慰佟张琴纹、除了天生的细心之外,也有点因为自己的母性。
而陈修阳非常了解孟绮棠,即使他第三度为人父,担心她怀里不到一个月的宝宝,虽然忧虑怀胎的孟绮棠一直走来走去、可能会胎气不稳;但还是帮着爱妻孟绮棠瞒住佟匀穠与许紫唯等人,因为这时是佟匀穠的婚礼……虽然结不成了!这才是爱妻孟绮棠此刻所关切的大事!
爱她,就要支持她,陈修阳心想。
佟张琴纹和佟倾农结婚得晚、直到佟张琴纹三十五岁时,才生的一个女儿佟匀穠,她永远记得生下的一个女儿的喜悦!
而佟倾农更是老来得女,四十岁才有佟匀穠这个大女儿。没想到,佟家两老终於盼到大女儿结婚了,结婚当天竟然发生新郎莫名其妙不结婚了这种事!
还是佟倾农稳重,他没有如妻子一般情绪溃堤;心里认为沐君睿一定有甚麽异状!
於是佟倾农刻意朗声对大家说道:「各位,我觉得绮棠说的对!或许是因为君睿发生甚麽事情了,才突然说不能和匀穠结婚,我待会,会请甄予琛出去追。我们等君睿回来再好好问问他,各位,不好意思!你们请回吧。」
宾客听了佟倾农的话,三三两两走出婚礼会场,接连离去。
咳了两声,年纪近六十的佟倾农、因为当了一辈子的老师,嗓子有些沙哑。
他继续说道:「君睿不可能是真心要与匀穠分开的、他和匀穠的恩爱,我们做长辈的、有目共睹!说不定君睿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静待甄予琛把君睿带回来再说吧。」
佟倾农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婚礼现场、他合理的推论安定了在场大家的情绪和胡乱的猜测。
由於会场除了佟匀穠的娘家,没有其余的长辈,因此大家都以佟匀穠父亲佟倾农的意见马首是瞻。会场的纷乱也逐渐安静下来。
只听见愉快的音乐,讽刺地回荡在婚礼会场里。
因为沐君睿没有父母,所以佟倾农早以把沐君睿是为半子,沐君睿的离去,他也十分心痛;但坚持等甄予琛把沐君睿再问个清楚、而不是骤然下结论。
接着,他吩咐匀穠的两个妹妹,佟沛慈和佟青芽,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叮嘱完匀穠的妹妹们收拾凌乱,佟倾农慢步走向沐梓横,他伸手、大掌拍在沐梓横的肩上、对沐梓横慈爱地说:「梓横,你越长越高了!我没有儿子,君睿快要成为我的半子,梓横你也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佟倾农顿了顿,继续对沐梓衡开导道:「你哥哥这样一走、一定有他的苦衷!你刚才也说了,你哥哥表情好像很痛苦。我想你也一定很难过;但是你就不要太担心他了!」
沐梓横一向尊敬佟倾农,高大的他;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点头。
自从佟家两老和沐家两兄弟认识的时候开始,佟张琴纹和佟倾农知道他们没有父母,屡屡藉故把自己叫到佟家吃饭,沐梓衡每一次感念在心里。
沐梓横非常感谢佟家两老把自己当作孩子,听了佟倾农的开导,心里闪过许多复杂心情:尤其是对佟匀穠的心意。
沐梓衡心里对佟匀穠呐喊:「匀穠、不!我要称你一声『嫂子』,你永远不知道我会有多难过啊?哥哥的离开也不会让你选择我呀……」
对佟匀穠的情意,沐梓衡觉得自己清楚不过了,他暗恋佟匀穠已久,只是没有人察觉而已。他也不愿意让佟匀穠知道。
沐梓衡不知道,在场还有甄予琛和许紫唯两人深知他对佟匀穠埋藏的心意!
沐梓衡一边担心哥哥,一边挂虑佟匀穠、又意识到自己的复杂情绪,他只能微微苦笑一下;但满室亲友刚从震惊过度里恢复,根本没有人有暇察觉沐梓衡的异样!唯独许紫唯特意瞥了沐梓横一眼之後,又急急转头安慰佟匀穠。
同样会场也没有人发觉许紫唯的异样,包括沐梓横自己。
甄予琛慢慢把泪痕满面的佟匀穠扶到椅子上。这时沐梓横走了过来对甄予琛说:「这个椅子没有靠背的,你换这个吧。」说完,才不过顷刻间,沐梓衡就搬来一把餐厅里有靠背的椅子。
甄予琛看着沐梓横对佟匀穠的悉心呵护,早已超越了对待嫂嫂。他凝视沐梓衡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甄予琛和沐梓衡一块扶着佟匀穠坐下,而佟匀穠仍一迳啜泣。孟绮棠、许紫唯轻抚佟匀穠的背安慰。
甄予琛拿来一个帕子、轻轻地抹去佟匀穠的珠泪。动作之轻柔、好像佟匀穠是一个精致稀贵的宝物一般。
甄予琛说道:「别哭了!匀穠。我一定会把君睿找回来的,你别担心。也不要那麽就快下定论好吗?」
匀穠闻言、僵硬地点头,她的泪痕斑斑,让人看不清原本的精致妆颜致,本是要成为最幸福的新嫁娘,没想到……
孟绮棠、许紫唯依然在佟匀穠身旁,软言安慰,但是,没有任何人要佟匀穠「看开」;因为她们都深深知道,以佟匀穠的性子、一定是要对沐君睿问个一清二楚不可。
沐梓衡听甄予琛所说立刻说道:「甄予琛,不用了。你不知道我哥可能会去那里,去了、也可能找不到他。让我去吧!」
沐梓衡看甄予琛闻言点头,又说:「甄予琛,麻烦你和绮棠、紫唯照顾好嫂子,我这就去找大哥。」甄予琛听了,立刻伸手入西装口袋、丢给沐梓横钥匙,对他说:「你就开我的车吧!」
而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的佟青芽,是佟匀穠最年幼的妹妹,她睁大和佟匀穠一样清澈的杏眼,惊愕姐夫无缘无故的离去。
即使一边蹲在地上捡拾、佟青芽仰起白皙粉嫩的小脸,一边低声询问佟沛慈:「二姐,大姐和姐夫他们怎麽了?姐夫为什麽要走呀?」
佟沛慈回答佟青芽的声音平静无波,她不愿意多说甚麽:「我不知道呀?快收吧、别再多问了。」身为老二,佟沛慈的性子是全家三个女儿中最为温柔和顺的、而且又仔细,刚刚就是她拿给孟绮棠手巾,好让孟绮棠安慰妈妈。
佟沛慈回答完佟青芽的问题,心想,幸好有孟绮棠姐姐陪伴妈妈,否则这麽严重的事,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安慰!
她边想,一边递给佟青芽一个小型扫帚,叮咛说道:「青芽别用手捡!小心不要割到手了!」
虽然佟沛慈也和小妹佟青芽一样,非常惊讶姐夫的突然离开,但佟沛慈还是压抑自己的疑问。她直觉觉得,自己和小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爸爸妈妈还有……大姐添乱了。
只是,佟沛慈心里隐隐有一丝高兴,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甚麽?难道是……是开心姐夫离开姐姐吗?意识到自己这麽想,佟沛慈讨厌至极自己的自私;但是,脑中还是不自觉浮出有次沐君睿抱着自己的情景,佟沛慈羞红了脸。
孟绮棠个性也冷静,她见甄予琛和许紫唯都在安慰佟匀穠了,就走到佟沛慈和佟青芽面前帮忙,她慢慢地蹲下来,听到佟青芽对佟沛慈的追问,她心想,佟青芽毕竟年纪还小呀,她倒是有点好奇佟沛慈的回答。
只闻佟青芽继续问佟沛慈:「二姐,姐夫怎麽不跟大姐结婚了?他们之前明明很恩爱呀?」
佟青芽见佟沛慈不回答,只一迳收拾玻璃杯碎片,佟青芽就嘟起嘴、转而问孟绮棠:「绮棠姐姐,我问你喔,你知道为什麽姐夫不跟大姐结婚了吗?」
孟绮棠轻轻摸摸佟青芽的头,这三姐妹的发质都很好!转瞬间、孟绮棠却忽然转变口气、非常严肃地对佟青芽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是甚麽原因让你姐夫不跟你大姊结婚了!但是青芽、你一定要记得喔,你姐姐现在很伤心!所以等一下你不要问你姐姐。因为她现在很难过,如果你问了、她会更加难受的,你知道吗?」
佟青芽不是听得很懂,可是,她见到孟绮棠温柔却十分严肃的神情,她下意识点点头。
孟绮棠见佟青芽乖顺的答应,看到地上碎片也收拾乾净了。
她暗自赞许佟沛慈的沉稳,心想:佟沛慈不过只是个甫昇国三的女孩而已,见到这样的场面、竟然也不会吵吵闹闹、问东问西的!不知道自己之後生出的孩子、会不会如佟沛慈一样懂事?孟绮棠心里胡乱揣想着。
孟绮棠思索一阵,深深怜爱佟沛慈和佟青芽的懂事乖顺。她伸手拉起她们,一同去陪伴她们的姐姐。
孟绮棠拉她们起来时,只听陈修阳操着不标准的中文对孟绮棠说:「老婆……你小心一点!」
佟青芽清澈的大眼,古灵精怪转了一圈,疑惑问拉拉佟沛慈的衣袖问到:「修阳哥哥好怪喔……为什麽对绮棠的动作这麽紧张啊?」
佟沛慈看了陈修阳紧张兮兮的举动,突然意会到甚麽……聪慧如她,似乎猜测到孟绮棠的喜讯。但是,她才不会理会小妹佟青芽那没完没了的疑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