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後记之前
时光荏苒,距离《恋久弥新》写上最後一个句点,已是将近三年过去。
而去年六月中旬,我和这篇後记中提到的同一个男人,不无意外地结了婚,彼此的姓名取代了身分证配偶栏上原有的空白,在所谓的人生进度表上,牵着手一起向前迈进了一个刻度。
此刻再回头重读这篇後记,不禁会心莞尔。真的很庆幸,现在的我,与三年前的我,对於爱情、对於人生,依旧有着相同的渴盼及信心;不同的是,此刻的我,更加笃定泰然,与我身边的男人一起。
我与我的小说走到现今这一步,第一个最需要感谢的,就是他的默默支持,以及从不言说的包容和体谅。
北鼻,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後记
爱情,从来不只有一种模样。轰轰烈烈爱一场,不错;细水长流牵手一生,也很好。这篇《恋久弥新》,其实就是我对这种爱情观的一种表述。
对於已经跨越轻熟女阶段的我来说,各种形式的爱情我都曾经在脑海里想像过,更乐於将自己代入那些恋爱模式里;但後来,自己却和一个外表成熟正经、内在孩子气的男人一走就是八年。诚实说来,我不会用白开水来描述我和他的情感浓度,最起码,还是有一些柠檬的淡淡清香和果糖稍加稀释後的微甜。
我们也曾有过争执,但少之又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天我「失手」删了他储存在电脑D槽中的「精选爱情动作片」,被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认为我极不尊重他的兴趣,要是哪天他把我的小说最终存档通通删除,我的反应绝对比他还「精采」。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原来他的地雷区却埋在D槽里……
有些扯远了,回归主题。我们的爱情绝对属於小火慢熬、淡然长久的那一种——至少时间证明了这一点——或许有些夸张,我们甚至连究竟具体是从哪一天、为什麽会交往的都搞不清楚,双方都模模糊糊,讨论过也得不出结论,完全是「莫名奇妙」之下的组合。
所以,和一般情侣不同的是,我们没有所谓的「交往N周年纪念日」。基於对商业炒作海削情侣荷包的不以为然,情人节那天顶多是看场电影、吃间馆子了事。就是这样一对粗线条的男女,竟也不知不觉地共同度过八个年头。身边的友人常对此大呼不可思议,可事实的确如此。
诡谲而不可捉摸的缘分让我们凑在一起,最初喜欢对方与众不同的优点,然後又慢慢地学会对彼此的缺点装聋作哑;可以说,真正地认识并了解彼此,是在交往以後才开始的。
虽然小说中的情节当然与作者的生活是两码子事,但我也必须承认,女主角叶语莲遭逢的困境,那种人生陷入前进不得也後退不了的情境中,动弹不得的焦灼与惶惑,确实是某个时期的我的心情写照。
现实生活中,人人都有一张自己的考试卷,同样的考题对不同的人来说,困难度也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都得靠自己努力去克服。
从构思这篇小说开始,就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不停旋转——我一定要让叶语莲找到生命的出口,无论通向何方,总之不能让她一步步踏入死胡同。拯救了她,其实也对自己某段生命历程的交代与告解。我私心地期望透过书写故事的方式,释放掉过去的某些沉重与伤感,更希望从中累积足够的勇气与信心,面对下一个明天。
当我写到严文勳对「幸福」所下的定义时,脑子里忽然浮现韩剧《狐狸,你在做什麽?》中那个三流杂志社负责人说的话:「结婚十五年才发现,爱情根本不算什麽。爱情,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寒冷的冬天,被窝要暖和还得等一等,有人可以抱着获取温暖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尽管我并不完全认同这个中年大叔的观点,但我同意他说的,彼此拥抱取暖确实是一种无比真实的幸福。而我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种幸福,所以我也要让小说中的主角们拥有,也希望读过这篇小说的读者们在分享之余能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平淡的感情,平凡的幸福,也许不够惊天动地、一点也不冒险刺激,却有着另一番细腻的温柔。它,也是一种真实的爱情。至少,我是这麽认为的。
夏颖2009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