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海的喜宴设在五星级大饭店,从医院过去搭公车是最方便的。穆可欣穿着一袭米色系连身裙,搭配高跟凉鞋,化了淡妆,还戴上水晶耳环。她今天特地预约放假,就是要履行对张君海的诺言,亲自到场祝福他们。
张君海这场宴请不少同班同学,他们自然都知道穆可欣是张君海的前女友。看到她到场,都觉得十分尴尬。
好险赵伯轩向穆可欣招手,要她过去坐神经外科那桌。
穆可欣快步过去坐下,却看到赵伯轩身边那个美丽小姐,不就是跟浩介学长在阳台热吻的那位。
赵家媞恶狠狠瞪着穆可欣,穆可欣对她报以微笑,伸手说:「您是浩介学长的女朋友吧?上次真是对不起。」
赵伯轩听了差点没把柳橙汁喷出来。赵家媞却开心得不得了,笑着和穆可欣握手。「没错,我是他女朋友,上次被你撞见那种场面真是不好意思。」
穆可欣左边有个空位,是赵伯轩特地留下来给浩介的。以他们从小到大的交情,他非常有自信浩介会来。不出所料,第一道菜上完,江浩介来了。
他环顾四周,寻找穆可欣的身影。
赵伯轩向他挥手,指指穆可欣旁边的空位。穆可欣却站了起来,对赵家媞说:「我应该让你跟浩介学长坐在一起。」
赵家媞忍不住觉得这女孩真上道,忙着移动过去,江浩介却拉住穆可欣。「可欣,不用这样!」
「不用?」穆可欣不解,质疑他:「学长,你怎麽可以不跟女朋友坐?」
江浩介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啦!你现在给我坐好,不准换位子。」
穆可欣小声说:「可是人家说是耶?!」
赵伯轩拚命忍住笑。赵家媞已趁机把穆可欣挤到旁边,俨然自居为江浩介的正宫女友。热情地替他布菜,剥虾,江浩介脸色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江浩介问:「家媞你怎麽会在这里?」
赵家媞拿起虾子就剥。「老哥说你会来,我当然要跟来看看。」
赵家媞虽然是富家小姐,对江浩介却十分温柔体贴,就像侍候老爷一样。江浩介只要坐在那里,甚麽都不用动,食物自动飞到眼前。
赵伯轩说:「挖靠家媞,你这也差太多了。平常在家里完全不是这副模样….,你会剥虾子,怎麽从来不帮我剥….。」
「好啦!等我剥完浩介哥要吃的再说。」赵家媞手中虾子剥完,就放到浩介盘里。「浩介哥,你那麽忙,平常一定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麻烦了,我自己会弄!」江浩介拿筷子挟起家媞放在盘里的那尾虾子,死瞪着赵伯轩。
赵伯轩贱贱的笑,小声说:「对不起啦!家媞愿意帮我倒三个月垃圾,牺牲这麽重大,我怎麽忍心不带她来….」
这时候,音乐大作,新郎新娘进场了。
李蓉婷一身白纱,打扮得很美,甜甜的笑,全身闪耀着幸福光辉。
在结婚进行曲中,身着黑色西装的张君海牵起李蓉婷,携手走向红地毯,直到台上。然後是倒香槟酒,切结婚蛋糕。
还有新郎新娘的成长剪辑,其中大学那段自然是精心挑过,绝没有出现穆可欣的照片。
穆可欣不禁看呆了。
看起来好幸福。
眼泪不小心滑下来,本来已经决定今天不哭的,可是眼睛和鼻子却自己酸成一团。
「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这句话,穆可欣站起来冲了出去。
知道内情的,像赵伯轩和江浩介,自然替她不舍,觉得她何苦这麽自虐,非要参加这场婚礼。不知所以然的,就如赵家媞,也没理会她,自顾添酒吃菜,享用丰盛的喜宴料理。
过了几分钟,穆可欣还是没回来。江浩介放下筷子,慢慢走到外面,拿起手机拨了穆可欣的号码。
「可欣,你还好吗?」
穆可欣在洗手间狂哭,抱着手机,眼泪掉不停,一边说:「还、还好。」
「还在哭吗?」
「嗯….」穆可欣摀着鼻子,哽咽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江浩介从手机听到的,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近乎崩溃的抽噎,一次又一次,想停歇又无法停歇。不知道为什麽痛?可是好痛苦。好像生命中一段重要日子被抹去,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记得,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已经牵起别人的手。
可恶,我好羡慕。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可欣,你想回家吗?我带你回家….」
「不、不用,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看起来好幸福。你放心,我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因为伤心,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哭。大概是..幸福曾经离我这麽近,我却无法把握,我不懂,说不出是甚麽感觉。学长,你不要理我….」穆可欣深吸口气,说:「我真的好了。」
「真的吗?」浩介问她。
等了四五分钟,穆可欣才回答:「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真的没事,那麽、那件事可以取消了吧?」
「哪件事?」
江浩介说:「不跟医生交往这件事,应该已经失效了吧!」
「这件事啊….我还没决定。」穆可欣在泪水中泛起若隐若现的笑。
「那你甚麽时候可以决定?」
我在等。
穆可欣不说话,沉默了很久。才说:「或许….等到我能够再度心动的那一天,就能做出决定。」
江浩介深呼吸,说:「你今天好漂亮。」
「真的吗?」穆可欣擦乾眼泪,再度露出调皮的表情,说话仍然带着哭泣过的嗓音。「那我有没有奖品?」
江浩介说:「你笑着回来,就有奖品;哭着回来,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