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篇】
电光火石般的时光,匆匆流逝,三日已过──
张府,张伟德的房里。
「哟!好痛!」在床上一睁眼的张伟德,察觉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全身好似被千军万马压过般的酸疼。特别是脑後,那疼痛感,是一阵阵的,竟有着与心跳相同的韵律。
「伟德,你醒过来了呀!」坐在花厅里绣花的颜如玉,一听见他的出声,是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满脸喜出望外的冲至床前。
「我怎麽了?到底发生何事了?」他边问,边挣扎的想坐起。
见状,颜如玉帮忙扶了他一把,且待他在床上坐定後,她也在床沿坐了下来,然後说:「你在我爹的坟前晕倒了,结果在倒下去时,头撞上了山坡地上的石块,流了些血,不醒人事了三天。」她只轻描淡写的叙述,没道出她为他担心到寸步不肯离开他身边之事。
「什麽?三日已过?!天哪,快快快,我还有老丈人的案子要审,如玉,能否请你帮我穿上衣服?」才说着,他一只脚已着地,准备下床。
「伟德,等一等,你别急!」颜如玉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回床上来。
「怎能别急?」只是张伟德没顺她的意,硬是要下床。
没辄,颜如玉只好快快说道:「我爹的案子已了结,顾敬安已俯首认罪,且已被判刑,现在正被押送至州府去,好让郡守大人能深入调查,看这几年来他是否还曾犯下其他案件?另,我颜家的财产,也已归还给如玉。爹亦已重新入土为安。」
「什麽?」张伟德好吃惊,连忙打断颜如玉的话语,说:「怎麽我一觉醒来,历史全变了?」
「是的,你一觉醒来,历史全变了。」颜如玉笑着的把张伟德再次拉回来坐下後,又道:「因你一直在昏迷中,厚亲王於左等右等不见你苏醒後,才决定代你亲审,好能将顾敬安早日绳之以法,好让我颜家的冤屈能早日得到平反。」
「哦,原来如此。但……」张伟德转身面对颜如玉说:「如玉,我真没用,我最後还是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了!」
「伟德,你快别那麽说!你为如玉所做的,如玉是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怎能说你辜负我呢?」望着张伟德那自责到快哭出来的表情,颜如玉赶紧出声说出心里话。
「如玉,你对我真好!」肺腑之言,从张伟德的口中自然而然的说出。
「伟德,你对我才更是好呢!」感恩之词,亦从颜如玉的嘴里不勉强的道来。
但是张伟德突然又很沮丧的说:「哎呀,我既然要昏厥,为何不甘脆昏久一点!」
「伟德,你……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瞠目结舌──还不足以形容她的惊讶。
「我的意思是说,我真希望我一醒来,便发现两个元宵节已过,我俩可以成亲了。」他很认真的说完这话。
当颜如玉一听完後,除了两颊现出一片娇红来外,却可也是忍不住要笑出声。且见她伸出一玉指来抵了抵他的额角,柔声说道:「你这个傻伟德!」
这时──
「啊哈!」奉张夫人之命来看看张伟德情况的秋月,一见到张伟德醒了,固然很高兴,不过,她可也是听清楚颜如玉的话了。「我说小姐呀,我可是记得您说过,若您再听见有人说咱们姑爷傻的话,您可是要找那人拼命的,对不?」
「这──」颜如玉蓦然明白,她正在自打嘴巴。
然而秋月没饶她,立即跟着挖苦道:「所以小姐呀,您请自我拼命吧!」
「秋月,你好坏喔!」颜如玉一脸尴尬的站起,挥起拳头,假意要责打秋月。
但秋月却是跑给她追,主仆二人,嘻嘻哈哈的,一前一後的跑出寝房了。
只留下张伟德在房里大喊着:「喂,回来呀,如玉,秋月,你们两个在说什麽呀?快回来跟我说清楚啊!」
※※※※※※
一个月之後──
京城,皇宫,御书房。
张伟德恭恭敬敬的,将代表钦差巡按的大印玺放在皇上身前的桌案上,将权力交回。
而皇上在微笑点头後,也是即对站在书案另一侧的张伟德说道:「张爱卿,如今你老丈人的案子已有了结果,你也无需再当巡按,那麽,你想上哪儿去就任新职呢?翰林院?还是……」
「启禀皇上。」张伟德拱手一揖後,表情严肃的回道:「微臣十分感谢皇上的恩典。不过,微臣实在是无意於仕途,若不是因老丈人之事,微臣根本就不会来赴京赶考。而如今,老丈人的冤情已反,所以微臣想就此辞退,回乡重新过个小老百姓的生活,还望皇上恩准!」话落,他往後跨了一大步,抖起袍衫的衣摆,直往地上跪去。
「这样嘛……」皇上从座椅上站,踱步至桌案的这头来,想了想後说:「张爱卿你先平身,朕尚有些话想询问你,之後,朕会自做打算。」
「是,皇上。」张伟德也不敢再多说什麽,便匆匆站起身。只是一站起,却发现自己是与皇上平立着,於是一惊,赶忙低下头去。
见状,「呵呵,爱卿别慌,朕曾说过,在此御书房里,无庸太在意君臣之礼。但若爱卿仍不太自在的话,可去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张伟德一听,便随即往一侧的座椅挪去,快快坐了下来,等待皇上发问。
而皇上也未浪费片刻,立刻问道:「张爱卿归乡後,有何打算?」
「禀皇上,其实微臣若能选择的话,是宁愿开一间烤鸭铺,不过……」张伟德欲言又止。
「爱卿尽管直言无妨。」
「是,皇上。」既然皇上问了,那他便也直说了,「第一、微臣是想开烤鸭铺,不过,自认无法烤出如京城这烤鸭铺的水准,故不如不开。第二、其实,若微臣有那能耐,能烤出香酥脆的烤鸭来,惟家父、家母恐怕也不会答应。唉,所以,微臣还是回家去当我的书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