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篇】
没多久之後──
秋月匆匆忙忙的捧来摆放着茶壶茶杯的托盘,往茶几上一搁,准备为大家倒茶时,「奇了?请问老爷夫人,为何您们的表情这麽古怪呢?」但,当她转身瞧见颜如玉和张伟德时,「咦?怎麽小姐和姑爷也是满脸的似笑非笑?」
张夫人回答道:「还不是因为答应你,说要等你回来後才开始谈话,结果,我们大家连口儿也不敢开,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的,看到大家都不好意思了。是想笑又不知是在笑啥?所以呀,表情就变成这麽难看喽!」
「啊,原来如此!那秋月赶紧为大家斟茶,夫人您也可以继续您要说的话了!」说完,秋月便手脚俐落的倒茶、奉茶。
但,张夫人却说:「哎呀,糟糕,我忘了原先要说什麽了。」
张伟德说:「娘,您慢慢想,不着急,想起时再说。倒是孩儿有一疑问想问爹,不如就让孩儿先问吧。」接着,张伟德便将目光转向张老爷的方向,问道:「爹,为何您刚刚说,当初老丈人能请到顾总管,大家都以为是一件极幸运之事呢?」
张老爷答道:「这是因为自从如玉的爹,将顾总管从邻县高薪礼聘来颜府之後,颜府的生意便越做越大,所赚的利润也是越来越多。不久之後,如玉的爹即成为清平县的首富,真是叫人看得很眼红。不过,也没办法,那顾总管天生就是个鬼才,能洞悉各种货物的需求供需,懂得掌握贱买贵卖的道理,明白商品的流通得自主,不能倚靠别人。唉,像我就是太倚赖辛子练的船只及绎马车了!」
说至此,张老爷叹了口气後,才再道:「後来顾总管帮如玉的爹建立了颜家自己的买卖运输管道,硬是为颜府增财不少。所以说,我们其他的商贾对颜作志真是既嫉妒又羡慕哪!」
「其实,」颜如玉在听完张老爷的话後,接口说:「顾总管在三年前便劝爹解散我们家的车队,改与辛伯伯合作,说是这样能减少成本,利润会更大。而爹向来尊重顾总管的提议,且与辛伯伯亦为多年的好友,於是欣然同意如此行了。而爹过世的那日,还是与顾总管去和辛伯伯谈一批货品的送货行程。」说至此,她赶忙眨了眨眼,将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吞回。
「如玉。」张伟德听出她声音里的悲伤,即转首唤了她一声。
「伟德,我没事。」她给了他一抹微笑。
且说,这张夫人虽忘了原先要说什麽,但听了颜如玉补充的那些话後,她可是想到了新的问题,就听她问道:「我说如玉呀,秋月曾说你爹因生前欠了辛子练一大笔债款,所以整个颜府现在才会成了辛府,而你也才因此被赶离家园。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因你爹让辛子练载货,因而载到赔钱了呢?」
「不会的,娘。如玉虽没在管帐,但爹常将帐册翻给如玉看,所以如玉多多少少知晓家中的情形的。」
「嗯,这麽说来,事情还真是不简单!」连张夫人也觉得发生在颜府的诸事,不若表面上的单纯。「我说老爷子呀!」她转身向张老爷说话。
「嗯,夫人有何事?」
「我是在想,虽然离省试的报到日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恐夜长梦多、事情会生变,所以我想让伟德带着如玉和秋月早些时候上京城去,你觉得如何?」
「嗯,这样也好。免得我们老是提心吊胆的。」
「老爷、老爷,那阿福呢?让阿福也一起去吧!」秋月无礼的打断了张老爷的话。
可是张老爷却道:「阿福去做什麽?吃饭吗?」说完,他眼中很快的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不过未见着的秋月,可是连忙的说:「老爷、老爷,阿福的用处才多着呢!第一、他可以帮我们驾马车。第二、他可以帮我们扛东西。第三……第三嘛……」
一听秋月没理由了,张夫人随即笑着说:「第三、他可以陪你聊天。所以你心情会很愉快,而你心情一愉快,便能好好服侍我们家的如玉,而如玉一被服侍得好,便能专心的照顾我们家的伟德,而伟德一被照顾得好,就能高枕无忧,全神灌注的应考了!对不对呀,秋月?」
「对对对,夫人您说得对极了!」说至此,秋月突然瞄到颜如玉在摀嘴偷笑,便明白她原是被张夫人调侃了,「哎呀,夫人,您在欺侮秋月啊!」
「哈哈哈──」满堂的嘻笑声,瞬间冲散了原本十分沉重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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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後──
京城的某间客栈内。
话说,当张老爷在一个月前答应,让颜如玉与张伟德同赴京城後,张伟德等便於三日後的一大早,由阿福驾着马车离开清平县的县城了。
此时,店小二正领着他们往客栈後头一座安静的小院落而去。
「这位爷,看您的模样,您是来应考的吧?」小二哥推开房门的同时,也顺口问了张伟德一声。
「是,我是来应考的。」一面回答,张伟德一面看了看这房,发现一进门便是一间小厅,厅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内室,以木制隔断与小厅分隔开来。隔断的外头还附着一透雕的樘帘架,上面披挂着碧绿色的布隔帘,看起来颇为清雅,於是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这似不愿离去的小二哥,又继续说:「我说爷,幸好您来得早,要是再晚个半个月,京城附近的客栈就全住满考生,没空房了。」
「哦?那我们还真是幸运。」张伟德随口应了一声後,突然恍然大悟,也随即明白过来为何店小二还在此说话,尚无离去的打算了。「谢谢小二哥,我们很满意这房。」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来,放在店小二那微微伸出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