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篇】
一会儿之後──
张府门外。
一登上自家的马车,辛子练随即问顾敬安说:「表弟,你为什麽要问张家的人那些问题?」
「哦,表哥,我只是担心那老头的宝贝女儿被张家收留了。」
「收留就收留,你担心个什麽劲哪?难道那丫头还会知道真相吗?」辛子练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表哥,我不是怕她会对我们如何,谅她也不敢怎样。」顾敬安的眼神中闪烁着鄙视。「我只是不想她有好日子过!」
「好啦,好啦,反正她家的财产咱们也拿到手了,还有什麽不高兴的?」辛子练有时真是不懂姑姑的这个儿子,为何脸上常是阴霾一片的。
「表哥,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也曾想要娶她,但却被她的父亲视为笑话而无情的拒绝……」顾敬安突然住口。
「什麽?你曾被人拒婚?」这事,辛子练倒是未听闻。
「嗯,三年前,她十五岁,像一朵初开的花儿一样的娇美。」顾敬安的思绪陷入回忆之中。
「三年前,她十五岁?我说表弟呀,你口中的『她』,该不会是颜家的那个丫头吧?」辛子练忽地想起,大约就是在三年前,不太喜欢别人知他俩有亲戚关系的表弟却来找他,说是要和他谈一桩「好买卖」。
「哼!他居然开始狂笑!」那天的羞辱,顾敬安发誓此生此世是不会把它忘掉!
「我说表弟,你可是整整大那丫头二十岁哪!」这不是标准的「老牛吃嫩草」吗?──不过辛子练只敢在心里这样想着,还没胆说出来。
「怎麽?你也觉得这是个笑话?」顾敬安语气十分的冲。
「没、没!表哥怎会笑你呢?我只是奇怪,你既然喜欢那丫头,为何不趁她爹已不在世的机会,将她娶进门,反而要我赶她出颜府呢?」
「你以为我是个吃回头草的窝囊废吗?」他愤然的说着,「我顾敬安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要她一生流离失所、困苦颠沛、孤寂终老至死!」
那话语中所带的阴寒,让听闻的辛子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但,他仍是未敢多言,因他知这表弟的能耐,是如水一般,既能载舟又能覆舟。想顾敬安当初是如何献计,帮他取得向来觊觎的颜家财产,又是如何的使诈,让颜作志竟不明不白的死於非命,所以他还是决定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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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
张府大厅。
「爹,孩儿已通过秋闱,领到州府发给的解状,接下来便是得在今年的十月下旬抵达京师报到,好参加明年二月礼部举行的省试。这路途上来来回回,也要花上个半年的时间。所以……」
「什麽?你还要往上考?我说伟德呀,你能在解试中夺魁,为我们张家争光,爹已经很高兴了,你不需要再去考那个什麽省试了,就待在家里,像以前一样,继续读你的书就行了。嗯?」
「爹呀,儿不是那麽没大志之人。我外表虽然看起来呆,但是我是很有实质内含的,爹您要相信孩儿的能力啊!」张伟德的回话能如此有自信,真是不得不归功於颜如玉的鼓励。
张老爷望了望儿子脸上充满决心的表情,思忖的片刻後,便道:「好,有志气!那爹就支持你!」
「多谢爹!不过,这也是孩儿有事要与爹商量之处。刚才孩儿提及,这赶考的路上一去一返,不消半年六个月是回不来的。所以孩儿想请爹能允许让如玉同行,不为别的,只因那辛子练及顾敬安已见着秋月,若他们心中起疑,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咱们家窥探的话,难保如玉的踪影不会被他们发现。因此,孩儿恳求爹让如玉跟孩儿一起去京师,就算是避避风头吧!」
张老爷一听,觉得有道理,想「做贼做久了,总是有被官府逮着的时候」,特别是他们已知秋月在此,「嗯,伟德呀,爹想,既然要带如玉去,不如也把秋月也带去。若他们还想来咱们家从秋月口中套出如玉的下落,我们便可说,秋月她辞工离开了!」
且说,就当张家父子在说话之际,张夫人领着如玉和秋月进厅来了。「老爷子,你在说什麽要把谁带走呀?」
於是张老爷把方才的事对自己的妻子重述一次。
听罢,张夫人点点头,然而她也有话要说,「但是,这事仍未解决,伟德考完科举後,总是要回家,那万一辛子练他们又一个不小心,瞧见了如玉或秋月,那到时我们要如何解释呀?」当然,她会如此问,是不知张伟德的打算和计划。
这时,如玉出声道:「伟德,我们就将实情全对爹娘说了吧。」
「什麽实情?」张老爷夫妇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伟德低头想了想後,即说:「爹、娘,其实孩儿和如玉,对老丈人之死有怀疑。」
「有怀疑?」张老爷夫妇再次不约而同的开口问着。
「是,有怀疑。」於是,张伟德将一切的事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