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日,你坐在更衣室中等待宾客入场完毕,你为了享用一下片刻安宁而把扮演伴娘的好友们都请了出去。望向镜中自己未施脂粉的面容有些感到难以置信,你当真要嫁人了,对象还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在你和男人协商完毕没几天後,双方家长就总动员准备婚礼,你掐指一算不过也才一个月婚礼就办得妥妥当当,两方人马的效率真不是盖的,而你这段时间依旧恪守本分窝在家当米虫,什麽喜饼种类跟喜帖款式你一概推给未来的公公婆婆和父母决定,你唯一要做的只有试婚纱跟戒指。
依男人的家世背景,今天穿在你身上的婚纱想必也价格不斐。无肩的上半身不知道绣上了多少水钻,腰上有条装饰的蝴蝶结腰带衬出典雅的气质,下半身是雪纺纱的蓬蓬裙,裙摆长度足够遮住你的双脚,所以你宁可大胆的光着脚丫,也死不穿上让你戒慎恐惧的高跟鞋。
深褐色的木门被推开,来人让你心头一惊。
「今天你和他好好享受新婚之夜吧。」
是男人的地下情人。
你话中有话的问对方不来家里帮男人道贺吗?
「不了,你好好珍惜哦,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让他跟别人上床乱搞了。」对方边说边走到你右手边的椅子坐下,你这才终於认真审视了男人的情人,其实男人眼光很不错,情人生得煞是出众。
你不计新娘端庄形象的哈哈大笑,要对方放心的解释你们两人都不是对方的菜,顶多也只会盖棉被纯聊天。
对方歛下眼帘,深吸了口气像是想吸饱勇气,随後才抬头正视了你。「嘿,说正经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你莞尔一笑,不把对方的话当一回事。「你在说什麽蠢话啊?」
「我是认真的,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可以忍受我跟他这层特殊的关系。」
你沉默,你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让你无力招架。
「我年纪也不小了,爸妈早就在催婚了,虽然有你的帮忙,但我终究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
对方的语气愈发沉重,你的心情也随之荡到了谷底。
「你可以和你太太说明你的苦衷啊。」
「我说过了,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你可以接受并不代表我未来的妻子也可以。」
「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但连你自己也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像你一样的女人存在。
「不了,我已经有对象了,是青梅竹马,她等了我十几年了,我不能辜负她。我也很确定她的个性不像你,宽宏大量更是不如你。」
「你确定这样不是在伤害另一个女孩子?」
「她把前半生的青春都砸在我身上了,我能还她的只有婚姻和承诺。」
「但你不爱她啊。」
你突然惊觉这句话和当初好友劝自己不要嫁给男人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人生就是这样,有很多事都不能理会私人情感。这也是我为什麽替他开心他遇到了你,你爱他,他也爱你,但不是世俗的男欢女爱,你们是……」对方顿了顿,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寻找适合的词汇。「心灵伴侣,对,就是心灵伴侣。」
「但他没有了你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的……」
你确定男人到时候会悲伤得久久不能自己,而你也会陪着男人一起掉眼泪,真不知道到时候又要哭掉多少包卫生纸。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你眨了眨眼,而後阖上,秀眉紧蹙,长吁了一口气,良久才像是终於接受了这个要求的,又张开了眼。
「对不起。」
对方语气哽咽。
「你和他真是够了,这三个字你们说不腻我都听到快吐了。」
「谢谢你。」
「要谢就请吃饭。」
对方伸手给了你一个轻巧却有力的拥抱,并在你耳边低喃着四个字,余音直至对方离开後都久散不去。
新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