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約定不再 — 4

每一个恋爱的女孩都会希望能够和情人终成眷属;每一个恋爱的女孩都会希望对方眼里只有她,没有别人。

我也是这样的女孩。

这个礼拜皓禹没有和我们一起玩,他忙着把上个礼拜堆积起来的工作做完。如果表没办法定期完成很有可能会失去顾客的信任,所以一整个礼拜他都在赶工。

傍晚送完小朋友之後我站在门口期望可以看到皓禹的身影。只可惜期望终究只是期望。

距离回家只剩下一个礼拜,我的心很不安。

爱上一个人没有理由,在爱他之前你不会考虑他的出生背景也不会考虑他离你有多遥远。就像现在我才想到这里离我居住的城市要搭两个小时的火车,我没办法每天都来这里见他。就算科技再怎麽发达也没办法解决在远方触碰他的渴望。

回到学校我请朋友帮我收拾我的部分,然後走进学校的厨房把今天早上做的爱玉拿出来分成两小碗,放进一个小纸袋里。

靠着记忆来到长坡的下端,我对着坡道深深吸一口气,然後给自己加油。

「来找我吗?」我吓了一跳。

一个礼拜没看到他,感觉依旧。

「我们到店里再说,这里好热喔!」我想和他走一段路聊聊天,不想这麽快回去。

他点头。

我们自然地聊起这一个礼拜的事情,就像我想像的一样他几乎都在修表或是修时钟,有的时候几个零件没了他就坐着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拿。而我一整个礼拜不是为小朋友上课就是带他们玩大地游戏,虽然很愉快却没有他在的时候愉快。

「下礼拜你什麽时候要回去?」

「星期五晚上七点的火车。」

「之後我们可能很难联络。」他说。

我想起他的钟表店。

钟表店里看起来不像是有电脑的样子,而且我也没看过他拿他的手机出来用。如果我们要保持联络,可能就只能用市内电话或是信件了。我的感叹又更上一层。

远方有一个人站在他的店门口,她穿着飘逸的长裙望着店内。

「啊!你等我一下。」皓禹对我说,没听我回应便奔了过去。

他搂住那个女孩的腰,轻轻在她的发上吻一下。他说着,「嘿,你来得太早了!我不是要你晚一点再过来。」然後摸摸那女孩的头。

这当下我只有一种感觉,酸酸的很不舒服……

女孩注意到我站在旁边,轻声地问起:「她是?」

「我的一个朋友。从远地来这里带小朋友夏季令营的。」皓禹说。

「啊!我知道那个!我小时候也有参加。原来到现在一直都还有啊!真怀念!」女孩说,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好听。

我好想离开这里……

「你好,这个是今天我和小朋友一起做的爱玉,不介意的话给你们吃吧!」我抓起女孩的手把袋子放到她手上,她的手好嫩,「我还要收拾场地,先走了!」转身,我抬起胸膛往前走。

「下礼拜我会去送行的!」皓禹对我说。

我伸起手挥一挥表示知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那女孩的表情,前方的路越来越迷蒙像是覆盖了一层霜,然後我明白不是起雾了,而是我的泪水充斥着我的视界。

一天又一天过了。

这次的夏季令营结束了。

在六点的时候下一梯次要来带小朋友夏季令营的人和我们汇合,我们把这次有遇到的一些状况和成果告诉他们,然後一起场勘。把该交代该注意的事情告诉他们之後我们便收拾行李到火车站等火车。

所有人都在欢乐的讨论庆功宴要吃什麽,但是我却提不起劲来。

我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队长有问我皓禹会不会来送行,他想谢谢他那个礼拜都陪小朋友玩耍。我告诉队长或许他会来,但是我不确定,而我是真的不确定。

七点五分,火车晚了五分钟到达,皓禹却还没有到达。

我们全部人上了火车,开开心心的坐到自己的位子继续聊天,因为是坐第一节车厢的关系可以很清楚看到车长在月台张望,还和站务人员讲了几句话。

他还没有到……

「不要期待了啦!我觉得他不会来了。」邻位的朋友跟我说。

「我想也是。」我把目光从窗户转回座位上,把椅背倒下去一点。

我拿出口袋里已经抄好我家地址的小纸,我一直希望能够拿给他但是我想这个心愿是无法达成了。

「欸,你看!他来了!皓禹在那!」突然有人喊,全车的人注意力都往窗外望。

我往车窗外望,不等其他人出声立刻离开位子,跳下火车。

「对不起,可以再等我几分钟吗?」我对着车长说。

车掌说了一声,「好喔!」似乎很兴奋这年头还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

皓禹喘着气,看起来是用跑过来的,我也喘着气,心跳加速。不消说,车内的所有人早就贴在玻璃上看着我们。

「我、我想还、还是要跟、跟你说再见!我、我来晚了!」他断断续续地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见!这是我的联络方式。」他把一张小纸给我。

我听不到其他声音、看不到其他东西,眼里只有他、耳里只听得见他的说。

「皓禹。」我说,然後鼓起勇气「我喜欢你。」

他看着我,非常错愕。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不在乎距离,也不在乎其他女孩。我只喜欢你。」这些话几乎是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用完。

「谢谢你,我……」

「不要现在告诉我,我不能承受。」然後我把抄有地址的纸塞给他,「如果你答应了,你就写一封信给我。如果你拒绝,就请你不要再和我联络。」我说,「我等你一年,一年後如果还是没有你的信我会放弃的。」

我轻轻地给他一个拥抱,然後跑回火车上。

所有人都告诉我「做得好」、「加油」,火车启动发出况且况且的声音,我一眼也没有往车窗外看。

闭上眼。

我选择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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