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采筑正望着车窗外的牛毛细雨,它雾起了一切眼前所见的景象,也蒙胧了昨晚从窗外隐约
传来的哭泣声,它湿透了她的感情和一切的平静。
「采筑你在发甚麽愣!下车啦!」
大块头的秀珍一手拉起她,一手拿出她家的超级大花卷,一口塞在自己的嘴巴赶在司机关
门前下车。下车後一边撑开雨伞,吃着大花卷一同走在同学之间。
「你知道吗?昨晚我跑去买了张学友的CD,和蜘蛛两个人又挤到士林庙口吃那家蚵阿面线涐
,你猜猜我们遇到谁?猛追你的郭泽和他那堆球队的人。」
采筑低头沉默的撑伞走着,秀珍看到她呆滞的表情急忙的大叫︰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采筑才恍然过来。
「你说甚麽?」
秀珍叹气的说︰
「你又怎麽了?妈妈回来了吗?算了,第三节下课我们去吃冰再说。」
急忙推着采筑向教室走去。
镜头拉回睿骅的办公室,章柔很担忧的望着他,两个小时不变的愁苦状。特地为睿骅泡上
一杯茶,递上时还自我解嘲的说︰
「多了一杯。」
又闲聊了几句,看睿骅一点反应都没就默然退下。
表面上,睿骅翻阅着订单好像在思考,其实杂乱无章的感觉神经,早把订单上的字扭曲到
不行。他的意念还在采筑的眼神里沉沦,带着痛又有难以放弃的个性,只好勉励自己说幸
运是给努力的人。可能以前拒绝其他女生太多也太绝,导置自己一时受挫而已,想到这他
渐渐又像是充足气的球,所有的神经线都自动归回原位。看到手上的订单,还莫名其妙自
己的智障,深吸一口气,身体内的卫星又归回到不变的航道。章柔在不远的布料室,又听
到睿骅明亮的通话声,心情也跟着解开。
吵杂的冰室内,一群群学生高谈阔论的卖弄着有限的知识,采筑与秀珍共同搅拌着一
碗蜜豆牛奶冰坐落在角落边。秀珍下意识感觉到采筑一早的心神不宁,不想太猛烈的
逼迫她明白那会适得其反,一旦她闭上嘴就像蛤蜊一样除非死再也打不开。
「你妈回国了?」
「没!」
「郭泽烦你了?」
「没!」
粗线条的秀珍心想最可能的事都猜了,还有甚麽?疑问就更炙热的像蚂蚁甩不开的涌进
,她再怎麽样也知道碰到像采筑这种人,等候的时间一定要够。
「你要跟我说还是不说?」
钟分钟过去了,秀珍知道采筑没回答就是还要等会。
采筑把认识睿骅的过程和感受,点点滴滴巨细靡遗的对秀珍说,秀珍听到後整个人成痴
呆的讲不出话来。
「‥照你这样说来…你好像‥也有些在意到他…是不是?…」
「…我也不清楚……」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就默默的把刨冰吃完了。秀珍︰
「你现在还有心上课吗?」
采筑摇着头,秀珍建议今天提早回去顺便让她看一眼那位房客,采筑只接受提早回家至於
看睿骅改天吧!就和秀珍分别独自离开了。
采筑回到家也想不出要做些甚麽事,放下书本走到琴前翻动着5~7分钟的琴谱,自我发
现时只好叹口气又走回房。呆滞的缩卷在床,凌乱的思维全都是接触睿骅的一些片段画面
,她生平第二次这样的心烦意乱。
第一次是在初中被物理老师打动到不行,直到发现他的未婚妻裹着床单出现在住宿的纱窗
内,她才恍然大悟他和别人没甚麽两样,过了高中才清楚自己迷恋的是他肚里知识和口才。
而且那纯那是纯粹是单方面的(意乱情迷),与现在她完全不能自主的感受睿骅活动
状态是大不相同的,采筑自己也理不出头绪从床上、书桌、院子、厨房、等地方不停地移位。
一直到奶奶和于婶下车到厅堂她才下楼看看,心想也许可以摆脱一些烦闷。
「你没有上课阿?」
「身体不舒服提早回来!」
采筑看着于婶,忙着把东西从外面搬到厨房。于叔手提大小布袋问︰
「放在那?」
采筑问︰
「为什麽有那麽多西瓜和笋子及酱菜?」
奶奶瘫软在躺椅上︰
「我们今天去新竹,于婶的二哥给我们的。于叔可以把车上的东西先送回家!酱菜我和于
婶处理就可以。阿采去把绞肉和排骨拿出来退冰,今天有好吃的冬瓜绞肉、笋子排骨汤
……二哥也给了一些他们家的咸蛋。于婶有苦瓜吗?」
「有~」
「还有咸蛋苦瓜及新竹西瓜。我要先去换衣服,阿采你来洗米煮饭,再把一个西瓜拿到後
门边的大缸里泡水。」
交代完便上楼了。
睿骅今晚提早回家为了明天要出国几天准备衣物,没想到奶奶要他一起吃饭他难以拒绝的
下楼。采筑尴尬的不看他和阿栗换位子坐在于婶旁边,除了奶奶大家谁也没留意到,阿栗
一付对应大战样换了一只大碗与于叔相同的把米饭装到爆。大家都知道奶奶无敌冬瓜肉和
于婶的笋子排骨汤是下饭菜,桌上一切食物是超极美食。除了睿骅没人客气的在拼命,睿
骅吃不到半碗终於了解阿栗拿大碗的原因,从来也没吃过如此不起眼的美食。他再去盛饭
时顺便告诉奶奶出差的事,阿栗忍不住的问他到那?
「美国。」
「几天?」
「大概一个礼拜。」
奶奶再也忍耐不住,叫阿栗把饭吃下去再说话。睿骅问大家要他戴回甚麽吗?于婶忍不
住笑着说︰
「可以帮我带几瓶维他命吗?」
「我要巧克力很多种的。」
奶奶问阿栗有钱吗?睿骅问奶奶要甚麽?奶奶到是要了一种牌子的香水和止咳糖浆。
于叔要买花种子、假鱼饵和钓竿。问到采筑,她一直低着头吃饭,气氛顿时冷了起来。
奶奶才说︰
「也帮她买香水吧!」
那晚,睿骅吃了四碗饭和两碗汤。写下大家的东西(奶奶跑去拿大家的钱给睿骅)
「你们回头跟我算!特别是阿栗小姐。」
顿时连采筑也跟着大夥笑了。
睿骅出国後采筑虽然没了困窘但心情一样烦乱,连阿栗都感觉她怎麽了只是大家都不说
,于婶以为她为了考试阿栗猜想是那个叫甚麽‥泽的人,只有奶奶不说话放在心底。
睿骅走後第二天,采筑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朝思慕想。她挡也挡不住的处在,萎靡不振
又膨胀的情绪里,前一刻才要放弃,後一秒就陶醉在与睿骅共处的事物上。每一段醒着的
呼吸里,或静与动的活动中,再怎麽也写不出以前日记的话语,内心又害怕掉入与母亲相
同的感情事件。
奶奶为了阿栗的体重,也为了苦恼的阿采,带着全部的人去(北海福座)扫老头的墓。
爬了2.5小时的山路,一路上阿栗怨声载道的。一下子说自己命苦才被寄养住在这,一下
子说奶奶真是惨无人道,虐待大家的放着车也不坐。过不了多久,又跟于婶要东西吃,
半路上看到爬在树干上的蜥蝪,才又说能上山真是好。奶奶斜眼鄙视她的话还真多,采筑
说阿栗你真会碎碎念,这时于叔说︰
「老太太!她跟我家那个最小的女孩一样,连上课都累。」
「是阿!上课很累的于叔你不知道吗?」
「阿栗,你有力气在那叫和吃。花给你拿,奶奶到前面买青草糯米糕。」
只要听到有吃,阿栗绝不抱怨。扛起于婶的背袋,捧起给姨公祭拜的香水百合。奶奶跟于
婶走到摊位前,讨论着要带些甚麽,她们各自带上包了萝卜乾、红豆、笋子、芋头馅的糯
米糕。阿栗开心的一路爬到姨公墓前,看着奶奶插花于婶拈香,于叔擦墓碑和刷洗地板。
祭拜完後,阿栗马上要了米糕,坐在凉亭大吃起来。于叔偕同于婶去办事处缴纳管理费,
而奶奶拉着采筑看着墓碑正在说话。
「奶奶你和爷爷是怎麽在一起的?」
「是抗战不小心在一起的。」
「你爱他吗?」
「开始不,但他对我实在是太好,我就依赖惯了。」
「你除了爷爷有谈过恋爱吗?」
「在我们那个时代很少,但是我有。」
「你能告诉我吗?」
「好!这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事,但我们必须要先赶上公车下山,它的班次很少而且
我的脚已没力了。」
等到上了公车,阿栗立刻张嘴歪头的睡着了,于叔他们和司机聊起天来。奶奶和采筑坐
在最後一排,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那是我在大学的学长,他大我五岁;他是物理和化学的强人,而我是音乐才子。」
「他先追求你吗?」
「我先暗恋他很久,看他都没动静才想尽方法接触他。」
「後来怎麽没在一起?」
「有!但因时代和战争,我们被动乱迫使在不了一起。」
「你会想他吗?」
「会!」
「爷爷呢?」
「爷爷是亲人,他是深爱我的,因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他很疼惜我处处让我,直到他
走了,虽然我们个性差异很大,但他没让我吃过苦。」
「阿采!奶奶告诉你,一生中会让你情感上起化学变化的人不多。最多1-2个,机缘不
是常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妈也是吗?」
「你妈,她是在错的时间点,用错误的方法爱上对的人。你和你妈不一样!她的个性
是卞狃的,那会害惨她自己。而你太过小心也不好,当然啦!你因为你妈也吃了不少
苦,但这并不是说,所有男人都如同你爸爸。你爸爸只对你妈不起,等到他要娶她时,你
妈她又决意不嫁了。」
「奶奶,你认为我会像妈妈一样吗?会爱错了人?」
「她并没爱错,只是方法做错了。快到了,我们以後再聊吧!」
五人一回到家就瘫了,奶奶叫于婶煮汤饺,吃完就好回去。采筑回到房间,身体很累但
因奶奶的话,一再细细抚平着自己零乱的思绪,好像某种10几年的绳结,终於在奶奶的
快刀下毫不犹豫的斩掉。她想知道更多爸爸的事,又只想了解那位奶奶的初恋。自己的感
情,好像云一样存在却是遥远,身体的细胞像缤纷的气球,拥挤在每一条血管。她不清楚
该笑还是该心酸,心酸又酸些甚麽?於是,浑浑噩噩的意识把所有的事带入了晚上的夜。
很晚了,睿甄突然接到睿骅的电话,下了一跳。
「你在那?」
「纽约,今晚想睡你那。可以吗?」
「要我去那里接你?」
「不用!我再过三条街就到你家了。」
睿甄马上打电话给在台湾的妈妈。
「妈~睿骅等一会到我这。」
睿骅计程车已在楼下,他拖着行李箱正在按门铃…
「妈~他来了我先挂电话再联络。」
「要留他…」
嗡~~电话断了,(佩瑶都来不及说话)早上8点多,被睿甄的一通越洋电话惊醒後,就
再也不能入睡。躺着等候女儿再次的电话,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他睡了。」
「你知道他要做甚麽?要…」
「妈~他只是要我帮他买一些东西,这几天他要忙着跟客户开会,人家好像有工作了。」
「他住在美国吗?」
「是台北吧!」
「他要你买甚麽?」
「好像给同事的东西。妈我累了,明早还要送Sandra和James去上课。」
「记得要问他住在那里的地址和电话!好吧~晚安!」
睿骅把委托要买的事交给了姐姐,除了采筑的香水及于叔的钓具。他特别抽出一天,到
商品街去逛,看到茉莉香水、苹果香水、连香粉也买,又忍不住买了一条水晶坠子项链。
买的时候,他难以控制的想为她付出,就像是潜在的意识需要得到满足。逛到很晚他猛然
记起,还有于叔的还要买。在这几天睡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思念,才知道甚麽是
魂萦梦牵,甚麽是牵肠挂肚,又情不自禁的叫着她的名子。直到她的眼睛抚慰着他的心舒
缓的情绪才把疲倦身躯埋进睡梦里。
睿骅缓慢的低头深吻自己的那一霎,全身被电的瘫软梦境,是从来也没有的春梦。万分不
情愿的被阿栗叫醒,不愿决然断掉那份激情的赖着床。
「奶奶要你和她一起去Sogo!」
「你也去吗?」
「她不让我去,要我在家准备考试!阿采祖奶奶带好吃东西给我,我好可怜!」
「告诉奶奶我马上好。」
像极小狗一样的阿栗,可怜的望着于叔戴着她们出大门。于婶拖着她回屋内,一边哄她说
还有一包新东阳的笋豆,她才略为舒展她的眉头。到了天母Sogo于叔一停好车,奶奶
就跟于叔约定,两小时後,在8F的朱记馅饼粥店碰头。就牵着阿采去逛寝俱用品,奶奶
其实是要和阿采单独谈谈,所以她逛的很慢。选了新的大浴巾,和三套床罩组合,转身问
阿采最近学校好不?
「好!」
「这阵子你好像没练琴。」
「…嗯…」
「有心事!」
「奶奶你那位初恋怎麽样了?」
「一开始战争我就听说他回老家了,再打听时又好像去了德国,或是那里她也不是很清楚。」
「你难过吗?」
「几度想离家去他老家问,但心想他有原配和两个小孩,便打消了念头。」
「会恨他吗?」
「…不…不恨,他没欺骗过我,只是我一直想要跟着他,通常在一个好家庭的男人是有
两三个女人的。」
奶奶又看中了几瓶精油,柜台小姐正在结算。奶奶接着说︰
「我哭了两个礼拜,谁规劝都不行。你的外曾祖父才拖人,给我买船票到香港。没几个
月後,在香港遇到你的外公,在动乱中就草草嫁给他了。那时连家人常常都连络不上。」
「你怎麽会甘愿嫁给外公。」
「人若是没有了家,本能的就学会现实了。奶奶在到香港之前,向来是很有个性的骄女,
到那都不怕再陌生的地方也都不会胆怯。那是有家和不错的经济撑着你,一旦没那些东西
架着你,再有个性和思想也飞不了。」
「所以你就结婚了?」
「外公原本就在跑东南亚的生意,他一看苗头不对,带着我就往东南亚跑。去之前,一
直给家里写信,两三年後我妹才在台湾回信给我。事後,才知家人收到信後,只来得及把
小妹交给一个军官,战争就爆发了。你三个舅舅在我之後,有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小妹找
寻我好久,才打听到我在国外的地址。十几年後,我们才以华侨身份到台湾定居。」
「你就都没恋人的消息?」
「很快就有了你妈和大舅,隔个两三年你二舅三舅小姨也接着出生,生命没有太多空闲
思虑过去。人生的影带是一直向前转动,何况孩子改变了生存的价值。」
「现在的我们也是吗?」
「是的,我们去逛女装吧!」
奶奶特别帮她买了几件洋装,也没漏掉买运动套装给阿栗,便急忙赶到8F与于叔碰头。
阿采看着奶奶的样子,实在难以想像,她少年时的激进作风。
章柔和皓杰正从金山庙口人潮堆挤回车内,也没问要开去那,章柔就在车上啃起鸦肉来了
。皓杰一路滑向阳金公路,打开车窗听着ICRT的音乐,章柔取出鸦肉和猪血糕给他吃。
这时,正放着MichaelJackson的RememberTheTime皓杰跟着唱。他看着章柔头发飞扬,
风把皓杰的心吻上她的脸和她的身,章柔浑然不知对着他愉快的笑,还心想有这样的朋友
真好!自在又没负担,他成熟又阳光能够让自己坦然以对。其实,每一晚的自然,竟是皓
杰两个礼拜前的精心安排。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都比孩子还多。她竟连自己那种情不自
禁,想要飞扬的心都没发现,还以为是另一方面的事件。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大女人的一
丝气味,就算她有也是皓杰能欣赏的,他们一路漫游自然的国家公园里。时间对他们的
感觉来说,是跟本不存在。皓杰开车到士林夜市,挤到一家隔壁有青草茶的泰式凉面和臭
豆腐店铺,准备好好补充宵夜。
这时采筑和秀珍就挤在旁边,吃完正准备要走了。章柔刚好抬头看到采筑,(心想这个
学生长的真美,说不上来的愣了一下。)皓杰跟着她也望了一下,但只看到秀珍而已︰
「怎麽啦!」
「没!你看到那个长头发的没?她眼睛长得好美好灵气,怎会有这种眼睛?你有看到吗?」
「我只看到短发的大个子,对我而言你才是漂亮。」
「这我可不否认!但刚刚那个人眼睛好大,睫毛好浓密且长。看她又不是那种化妆的女孩
,让我心都动了起来。」
皓杰笑眯眯的看着她,心想怎样的成熟才具备的肚量?虽然只是小地方,她除了自信外
还有欣赏别人的眼光。章柔在每个人的眼中,是高挑、腿又直又美、五官立体、嘴唇性
感、眼睛聪慧,但在皓杰心中只看到她体内的那颗心及隐藏不住的个性。或许是婚姻的
经验让自己清楚,也或许是阅人无数使自己冷静,他清楚的知道,她以那种性格在吸引着
自己。他也知道激情是须要等待的保障,反正他也不急於马上就掳获眼前这条美人鱼,他
在等待时机的成熟。虽然自己的心已经高温到不行,但他可以试着去控温…方法很多种,
何必让美好食材糟塌了做为结局。
於是章柔在皓杰每一次愉快的会面和相处下分手,没有要求,只有共处时的尊重与宽容。
今晚又是自在话别离,挥一下手,就满足了比亲人还熟识的语言。章柔的妈妈眼看着,
不一样的女儿正从外面走进来。
「你心情很不错阿!」
「你在等我吗?」
「谁在等你,爸爸带小弟去喝喜酒到现在还没回家,我怕他又喝多了!」
章柔哼唱着走回房,章妈妈认定,章柔是交男朋友了。不一会,爷们提着大小两份礼盒,
和一瓶陈年老酒摇愰到家。
「胡伯伯今天场面好大,所有人都上台唱歌了,连唱京剧都有,真不知是胡伯伯结婚还是
他女儿。还好他的洋女婿觉得好玩,而且美国已经办了一场西式。」
「章太公你醉了吗?」
「我嫁女儿,也要热热闹闹的给他来一场。章柔在那?」
「爸他有点夸张,竟然和杨叔叔夸口说,老姐有好几个男人在追,尚未决定选谁。」
「我的宝贝女儿那麽美,是不是阿老婆?」
「是阿!我们去洗澡…阿弟你也快去洗然後睡觉!」
章柔每次和皓杰在一起,时间都不知过到那里去了。
她只是满足的在睡前想到,是睿骅带给她的好运!心想,像皓杰这样子的男人,世上女
孩子都瞎了吗?在入睡时她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容,她自己都完全没发现。
当采筑为了阿栗,买士林有名的葱油饼煎蛋和水煎包,和要来家里睡的秀珍一起搭捷运回
到淡水没有想到就在大门口,碰到正从计程车下来的睿骅。睿骅除了大行李箱,还多提了
大包小包东西,采筑自然主动帮忙拿进去。秀珍仔细默默的观察,两个人的神情,这是为
何她这两天她会住在采筑家里。除了女孩子们知心话外,就是为了看看这位特殊房客。
因为已经很晚了,帮睿骅把东西搬到小阁楼,采筑和秀珍就走回主楼自己的房间。
阿栗听到她们回来的声响,就奔到采筑房间,因为她早就在等待那堆吃的了。女孩们挤在
一起,秀珍提供豆干、鸦翅、青蛙下蛋,采筑带回的水煎包、葱油饼及从楼下带上来的冰
淇淋全都摊在书桌上。采筑问阿栗︰
「你房间灯关了没?」
阿栗点着头没空答话啃起鸦翅,采筑折出的纸盒子说︰
「喂!骨头吐在这。」
秀珍与阿栗一个样,正用大汤匙挖着剩下半桶的冰琪淋。就急忙的问采筑︰
「你说他几岁?」
阿栗莫名其妙望着王秀珍,还边啃骨头边问︰
「你们说谁呢?」
「睿骅,他刚回到家,我们在门口碰到。」
「那明天就有巧克力可以吃了!」
「你没看到,他看采筑的眼神。」
「怎样?」
「哎叹!阿栗你还看不出来吗?只知到吃,算了,你才几岁!」
「我告诉你,睿骅把爱神的箭对准了采筑。刚刚我帮他一起搬行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眼睛只盯着采筑。」
「哇塞!真的吗?难怪之前他一直东问西问的,我有点奇怪而已。」
秀珍的嘴塞满水煎包,歪七扭八的说︰
「喂!今晚我‥们一切‥所说‥你都不…可说出去,不然现‥在你就回房去吃。」
阿栗那肯走,女孩对所有最秘密的事,一向最无法抗拒。猛点头如同撹蒜,手指放在嘴边
做拉一道隐形拉链的样子,做一种绝对的保证。於是这一晚,吃得特别的精彩及难以结束。
采筑翻身望着累到打呼的秀珍,自己却甜蜜又难以平复,秀珍一切的推断与假设。就像
武侠里的真气在全身乱窜,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入了睡。
在另一边的睿骅,对於回到淡水就看到心爱的采筑,使自己深刻体会到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他的的确确知道自己想占有的是什麽。拉开窗巾,看到采筑房里的灯还亮着。身体纵
使很累,他还是拿出为她买的水晶项链放在手中把玩。他想要如何给采筑,令她不会有
反感,也不会让所有的人知道。为了给采筑写封信,他撑着疲倦的身体,反覆写了又撕
,撕了又写的直到凌晨他才大字的倒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的睡死。
隔天周六阿栗半天课,她急忙赶回家就为了巧克力,结果睿骅还在睡。她没耐性的一直问
奶奶,为何不叫他吃饭,大伙笑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她也不以为意,开着後门蹲在那吃起
冰棒,而睿骅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醒。他整理好要给大家的东西,才带着口哨和愉快心情
下楼,先洗个舒服的澡。随後奶奶叫来大伙,就聚集在客厅,众人看着睿骅带回的东西。
于叔和于婶都好满意睿骅的细心,特别是于叔知道,睿骅物超所值的帮自己买了终身最好
的钓具。而给阿栗的巧克力,更是种类多到不行。睿骅也送给秀珍一盒巧克力後,他才把
给采筑的两种香水和香粉一并给她。紧接着说︰
「是美国大婶帮他买的,因为奶奶的药水及香水是指定牌子所以他会买,而采筑的是托付
给别人买,他只交代是少女用的,却不知大婶会帮他买些甚麽。」
奶奶心里意会着,尽管睿骅把话说得如此合理,也不用特意解释吧!并且这三项加起来也
超出预算的金额。这时在采筑的心里,就算睿骅给她的是一堆垃圾,她也是满心的感动。
采筑的脸上种种喜悦表情,睿骅认为是自己圆满交代的好结果,满心自喜期待後面追她的
路是一切如愿。就在奶奶决定大伙晚上去吃小馆,好让于婶提早回家去准备拜拜,连睿骅
都兴奋期盼起与采筑的共处机会。
这时,睿骅裤袋里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接听。不久,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奶奶说,
有事可惜无法和大家一起去了。采筑错愕的望着高大的睿骅,有点幸幸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