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土窑...
今天是男女高校的联谊活动,男生三人与女生两人一组,没有锅炉,没有任何烹饪器具,完全野外求生的活动,考验着众人求生本能,土窑是一种方式,大多数人都选择这种烹调法,因为这次活动的食材,主食为土窑鸡,再来就是鸡蛋、玉米、蕃薯、虾。
杨立民与其他两个男生拿起铲子挖着土块并收集树枝,另两位女学生陈子婷挖着土窑坑,林淑燕也开始准备堆起土窑。理着平头的杨立民罕见地出现在联谊活动中,在当今流行蓄发的时代里显得格外突出,跟自己同一组的好朋友虫虫都戏称他是刚出狱的更生人。
「我说更生人啊,你觉得陈子婷长的如何?」虫虫偷瞄了陈子婷一眼,轻声问着一旁挖着土块的杨立民。
杨立民:「我懂了,原来联谊活动跟相亲没两样,今天我大开眼界了,等一下我帮你问她,你不用谢我了。」虫虫一听大急:「胡说,你这土包子从没参加过联谊活动,想必也没跟女生约会过,再不好好把握,高中三年就结束了。」
高中三年,杨立民一想起这三年眉头一蹙,若非为了一个高中文凭,鬼才想读高中。杨立民苦笑了一声也不回答,转身将挖好的土块拿到土窑坑旁,只见陈子婷吃力地挖着一个小坑,也不知道是否探测了风向,不过这个小坑连鸡蛋也不够放,杨立民放下土块後也加入挖坑的工作。
杨立民:「陈子婷,挖坑之前要确认土窑坑的方向对不对,你可以抓一把青草往空中抛,看风向。」说完抓起附近青草往空中一丢,目前吹的是东北季风,只见青草飘向西南方的方向,杨立民说道:「好,土窑坑方向就是西南方,窑口朝东北上风处,摆错了不仅土块烧不红,我们大家可都要吸大麻菸了。」
陈子婷听着这些话吃吃笑着,杨立民用铲子在地上大略画个圆後,三个男学生依照圆的范围开始铲土,甫久便挖了一个大坑,比方才陈子婷所挖的坑要大上五倍。
陈立民:「好,接下来比较困难的是,要在材火入口处的上方放置稳定的砖头或大土块,圆盘面的基座都有着力点之後,土窑才能顺利堆起,土块由大到小慢慢朝中央堆砌。」其他四人看着陈立民俐落的身手不禁目瞪口呆,土窑入口上方放着一块扁平的鹅卵石,纵使上方也放着土块,但鹅卵石还是露出极大的表面。
陈子婷不解问着:「阿民,鹅卵石空出这麽大的空间,要做什麽?」,陈立民笑着:「等等烧材火时,鹅卵石也会烧的炽热,我们可以把虾子放在上面,这就是岩烧。」
虫虫与陈立民三年同窗,哪里见过这等身手,不禁好奇问着:「好啊阿民,看你很少参加校内活动,这个方法是谁教你的?」,另一位男学生徐怀盛除了是班长之外,也是陈立民的好朋友说道:「不简单,阿民,看来我们这一组可以先开动了。」
杨立民:「虫虫,你下次投胎时记得告诉阎罗王要去山上或是穷苦人家,长大後自然什麽都会了。」虫虫没好气道:「我九世好命,阎罗王不会答应的。」
徐怀盛一听哈哈笑着:「没问题,看见阎王爷赏他一巴掌,阎王老子会马上帮你改命。」这一说众人也笑起来。
「升火罗!」杨立民点燃乾草投入窑内,一会儿乾树枝也纷纷放入,二十几组中就属这组速度最快,有些组才刚在打地基,更有几组土窑已经成了废墟,只好重新堆砌。
「这一组同学,拜托行行好。」突然一人走近,陈子婷一看连忙喊着:「班长,有什麽事吗?」,此人便是陈子婷同班的班长吴妙华。
吴妙华指着一个如城墙般的圆拱形土窑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过罗马竞技场废墟,现在看到了,再叠上去都快比我高,还是没办法往中央堆砌,你们有谁可以帮帮忙,我们这组三个男生好像玩上瘾了。」
杨立民一看笑的阖不拢嘴:「成了,找一把炒菜锅子放上去,刚好」,陈子婷:「阿民,去帮一下班长啦。」杨立民点头起身:「那三个男生是我们班有名的熊宝贝,看来班长你们这一餐凶多吉少了。」
说罢杨立民跟在吴妙华的後头,只见熊宝贝三人组已经吵成一团。
小熊:「臭小宝,东门、东北门往内挺进,你在搞什麽鬼啊。」小宝也不甘示弱:「再进去就塌了,你的北门干麻一直往上升啊?」一旁的小贝傻笑着:「呵呵,都快成了烟囱,你们再闹下去这顿餐完了。」
杨立民走近一听:「我说熊宝贝,你们在玩八门金锁阵啊,我们班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杨立民仔细端详这个土窑,窑口方位朝西,不禁摇头问道:「你们三个臭小子,没发觉大家的土窑口都朝向东北吗,这是谁的鬼主意?」
「土窑口?」小熊看着二十几组的土窑,的确窑口都朝向东北,诧异说着:「会是我算错了吗?今天灶口宜向西有财运,墓穴宜坐西南朝东北,子孙福荫,难道是因为这只土窑鸡的缘故吗?」
「胡说八道!」杨立民听了差点昏倒,一旁的吴妙华也呵呵笑着,好好的一个土窑竟然成了墓穴,这顿餐还敢吃吗?杨立民向吴妙华说道:「班长,带着你们班的同学与一些食材来我们这组吧,那只土窑鸡就留着让这个三疯子膜拜。」
小熊一听大惊:「不可以,阿民,胆敢抢走我们的组员,马上滚回去。」杨立民笑着:「班长开口要我来帮忙,你们赶快把土块移走,我重做一个吧。」杨立民说着看看这一组只有四人,好奇问着:「班长,还有一个人呢?」
吴妙华指着一个方向:「千金大小姐正在休息呢,你叫我妙华吧。」杨立民看到不远处果然一位穿着时髦的女生,双手非常乾净没有沾到泥土,想必方才一点忙也没帮上,吴妙华续道:「团体联谊最讨厌遇到这种花瓶,没办法,没有人想跟她同一组,我这个班长只好认罗。」
熊宝贝一听三人齐声道:「没错!」
杨立民:「不然我们两组合并,在我们土窑旁重新做一个,如何?」熊宝贝三人这下可乐了,吴妙华点点头,五人忙着搬食材到杨立民那一组。
没多久另一座土窑也完成了,熊宝贝三人看着杨立民俐落的身手目瞪口呆,虫虫笑看着三人:「你们挖的土块也够做三座土窑了,刚刚你们乾脆挖一块大土块盖住火山口,没塌的话烧了三天三夜就成了。」
吴妙华:「真是的,害我挖的满头大汗,火山口还没填满却越来越高,你们这三个活宝。」
小宝嘻嘻哈哈道歉:「妙华,阿民这组不错,等一下虾子就熟了,要不要叫她过来吃?」
吴妙华点点头,转身大喊:「小涵,过来吃虾子吧。」躲在树荫下的穿着时髦的女生这才慢慢向九人走来,杨立民一看长的还蛮清秀,一脸白皙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甫步入阳光底下恰好一阵乌云飘过,虫虫幽默地说道:「好白啊,大白天遇到白面鬼,太阳也得提早下山。」众人一听轻轻笑着。
小涵一走近,吴妙华忙着介绍:「她叫汪翠涵,我们班上最白也最爱乾净的。」
小涵似乎不怕陌生,听到有虾子可以吃赶紧走来,甜甜一笑:「可以帮我剥虾壳吗?」陈子婷一听没好气道:「还要送到你的嘴里吗?」
「喔,这样我就不用沾手了,也好。」小涵这一回答,虫虫手中的木材正要放入窑内,险些将土窑捣毁,杨立民心想,这位同学想必被人伺候惯了,要不就是家里很有钱,不然身边必定常有大群苍蝇献殷勤。
杨立民:「小涵,我看这样吧,大夥儿的手都脏了,你就来剥虾壳给大家吃。」小涵一听也没拒绝,拿着一只烤好的虾子左看右看,笑着问道:「这虾壳要怎麽剥呢?」
「噗!」徐怀盛正大口喝着矿泉水,这一听喷的虫虫满身都是水,想必呛到鼻子了,心想这女生绝对不简单,高三都快毕业了还不会剥虾壳,饶是同班的吴妙华、陈子婷与林淑燕也微微吃惊,三年同窗竟完全不知道,小涵见众人的模样不禁微微低下头来,放下手中的虾子後正要离开。
杨立民见小涵似有心事,忙起身阻挡:「来,小涵,我教你。」说着取出矿泉水淋在双手,擦乾净後取出一只虾子交付给小涵,自己再拿着一只说道:「左手拿着虾身,右手先将虾头拧下,虾子的菁华都在虾头。」说着将虾头往嘴里一送,吸着虾脑,小涵看了也照做,微微一吸只感觉美妙的口味涌入舌内。
「很好,接下来从虾子的脚边剥开虾壳,一次无法完全剥开就分段做,只剩虾尾就好了。」杨立民俐落地把虾壳剥掉,只见小涵笨拙的剥了一次又一次,终於也完成了,小涵笑着:「原来这麽简单,好,虾壳都让我来剥。」
熊宝贝三人组一听相顾一眼,这千金大小姐似乎没人使唤过,但却不像千金大小姐般难以使唤,众人看小涵默默地剥着一只只虾子,林淑燕也洗了手走向小涵说道:「小涵,我们一起剥。」小涵笑着点点头。
杨立民稍稍瞧出一些端倪,见虾壳都快剥完了,杨立民说道:「小涵,材火不够了,我们去捡些枯木枝好不好?」小涵抬起头:「我可以吗?」
这一听大夥儿又是一愣,这女孩到底发生什麽事?杨立民笑着:「走吧,今天大家都一身脏,你不怕衣服弄脏就随我来吧。」说罢杨立民朝树林走去,小涵赶紧跟在後头。
杨立民看着地上,捡拾一个枯树枝说道:「像这种颜色的树枝,一折就断,很适合当材烧。」小涵点点头,也跟着拾起枯木,右手捡拾的枯木左手抱在胸前,一身时髦的衣服顿时沾了一身灰,看在杨立民的眼里,小涵似乎玩的很快乐,树枝捡完後二人朝营地走去。
「我们回来了!」小涵一身脏兮兮捧着树枝到土窑旁,班长吴妙华诧异地接下树枝,班上数次联谊就属这次小涵最活泼,杨立民走在後头瞧着小涵,心中一阵猜疑,小涵一定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与自己是南辕北辙,但小涵的个性却非大富大贵子弟般,再者,小涵身上似乎有着一个谜。
杨立民:「好罗,两边的窑火要留意,越旺盛越好,将土块烧红了就可以丢入食材,小涵,你们这一组的土窑就让你看守。」小熊一听忙说道:「恢复建制,我们这组由我指挥,小涵,我跟你一起看守窑火吧。」
「好啊!」汪翠涵抬起头看着小熊,微笑点着头,小宝与小贝也纷纷围在小涵身旁。
杨立民没好气看着熊宝贝三人组,刚刚还排斥的花瓶,现在三人自愿当起苍蝇了。
杨立民悄悄问着吴妙华:「你们很少跟小涵聊天吗?」吴妙华:「她是一年级转进来的,刚开始都不讲话,直到三年级才约略听过她开口说话,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我们只道她是千金大小姐高不可攀,却是很少找她聊天没错。」
杨立民:「这样啊,看她的长相应该是那种受欢迎的模样。」吴妙华呵呵笑着:「小涵确实很漂亮,只是话很少,而且常常生病,你刚刚教她剥虾壳还带她去捡树枝,我感觉她看你的时候眼神不一像,搞不好你有机会喔,呵呵。」
杨立民一听傻笑着,自己的家庭都养不活了,还养个病美人,正待开口时,虫虫来到两人身旁:「阿民,我们的土窑已经红了,你们再聊下去可能土窑热的可以丢下一整只猪了。」
杨立民笑着走向熊宝贝这组:「我们两组先将土窑鸡煮熟,我这一组的土窑先放土窑鸡吧,其他食材比较快熟,放在第二个土窑就好了。」包了两层铝箔纸的土窑鸡杨立民拿在手上,小涵看着杨立民似又脸红又笑着,杨立民突然发现这女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漂亮,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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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小心来车。」一位小女孩正骑着脚踏车在家门口嬉戏,小女孩的母亲不放心在一旁守护着,道路上正搭着棚架,今天有一户人家要迎娶新娘,只见数个工作人员忙着切菜、洗盘子,一个小男孩熟练的雕塑红萝卜,由红萝卜所做成的五瓣红花一朵朵呈现在桌上。
小女孩被香味与这些红花所吸引,离开了正在听手机的母亲,脚踏车慢慢骑到小男孩身旁。
「你好厉害喔,给我一朵花好不好?」小涵向着小男孩开口,小男孩伸手给了二朵,小女孩很开心返回母亲身旁:「妈咪你看,好漂亮喔。」,小涵左手拿着二朵红花,右手扶着脚踏车车把,高兴地骑着回家。
蓦然一辆快车朝小涵身旁擦身而过,脚踏车往右一斜,小涵先是右手臂着地,接着右脑重重地摔落地上,当场昏迷不醒,小男孩看了吓的不知所措,小女孩的手上还拿着二朵红花。
「快,送她到医院。」小男孩的父亲见状立即抱着小涵上了自家用的箱型车,小涵的母亲在一旁痛哭失声,箱型车快速飞驰,驶了几个路口後只见一部警车从後方闪着大灯,副驾驶手持指挥棒示意停车。
二部车一停下,警察正待下车,小涵母亲赶紧将头伸出车窗大喊:「我女儿头部受伤昏迷不醒,我们要赶往医院,拜托等一下再开罚单。」两名警察一听立即上车,副驾驶喊着:「我们来引导,快跟在後面。」
警车立即鸣声大作,道路上的车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箱型车紧跟在後头,甫久便到了医院,小男孩的父亲抱着小涵到急诊室,小涵母亲也跟着。
「医生,拜托你救救我女儿。」小涵母亲哭着,护士安慰着:「放心吧,你们先在外头等着,伤患要进行核磁共振检查。」
小男孩的父亲:「这位太太,我先回去忙了,希望你女儿平安无事。」小涵的母亲道谢着,说罢向两名警察躬身道:「不好意思,警察先生,罚单就交给我吧。」
其中一名警察说着:「开罚单给救护车,法律好像没有这一条,这位先生您可以走了。」小男孩的父亲道谢後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