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天後。
溪流水声淙淙。
一名褐发的俊俏男子,穿着银灰狼毛长袍,脚蹬黑靴,盘起一腿,坐在溪流旁边的草地上。似金的褐发束成长辫,披垂在一肩,肃冷的表情配上冷色装扮,令身上原是酷冷的气息骤变得有点森冷。
流水声清澈悦耳方能静心,可俊俏男子神色凝重依然,未见有丝毫缓和迹象。
蓦然,潺潺水声掺杂着清甜的天籁之嗓而至。「公子,是有烦心的事吗?」
俊俏男子讶然循声看去,大掌直觉往佩剑一拍,利刃弹出剑鞘,锐芒乍现,拔剑的动作在乍见嗓子主人的那一刻止住。
说话的是一名坐在置在他旁边大石上的蓝衣少女,少女有着如仙之貌,乌黑秀发盘成半翻髻,插着蝴蝶金簪,金绣蓝底的衣裙手工精致,可是款式异常,一边袖口过长,藕臂全藏在袖口里,连根手指都看不见,另一边则下摆过短,一双娇贵纤细的玉腿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坦露在外供人观赏。
少女翘着玉腿而坐,莲足轻轻一动,系缠上头的银链便会奏出清脆声响,风情尽现。
几乎在一瞬间,南宫遥便认出该名少女正是在密林外指引迷津的赤脚姑娘。
得知对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南宫遥卸下戒心,竖起剑鞘,让利刃返回剑鞘。
「姑娘怎会在这?」方才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在的……她是何时到来?
倘若有人走近,他不会不知情,更遑论说能在不制造半点声息的情况下,坐在他身旁那块巨石上。但事实上,他刚才确实感觉不到有任何气息靠近,她裸露的赤足上不沾泥尘、水滴,显然不是走来的。难道说这名少女的武学修为比他还要高?
蓝衣少女漾出甜笑,柔问:「小女子为何不能在这里?」
察觉到对方又像上回一样领着他游花园,南宫遥懒得兜圈子,开门见山:「姑娘不是美男村的人吗?」
「小女子何曾说自己是村民?」蓝衣少女也不恼,笑意盈盈,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更有趣的题材去:「倒是公子尚未回答小女子的问题,公子是否有烦心之事?」
晓得对方不打算透露身份,南宫遥心情烦躁没去查探,只是把对方当成是凑巧路过的聊天对象。「姑娘有心,在下并无烦心之事。」
「并无?」蓝衣少女笑逐颜开,清脆如水滴的嗓子接续:「不是觉得被心爱之人背叛吗?」
闻言,六尺男儿之躯为之一震。
南宫遥神色未变,褐眼危险的微眯,审视那张带笑的清丽脸容,试探性开腔:「姑娘是不是错信一些失实谣言而致有所误会?」
嫩唇笑意深浓,蓝衣少女故作单纯天真,灿笑道:「心爱的女人在不久前才哭诉只是委身下嫁不爱之人,心中眼中只得有情郎,可现下却一反常态,与不爱之人如胶似漆,有情郎看在眼里要不烦躁才怪哉呢。」
一针见血的言词甫出,深灰长袍下的肌肉绷得更紧。
短暂的静默过後,南宫遥才听见一把有点飘摇,欠了点力度的陌生嗓音。
「姑娘是不是有所误会?」
瞥见南宫遥一面受伤,嫩唇更往上扬,勾勒成一个新月般的小弯弧。「是误会与否,公子心里有数,何须小女子多言?」
也许是被人一语道破死穴,这回,南宫遥不作反驳,也不吭半声,回以沉默。
经过几番思前想後,南宫遥才大开金口:「姑娘从何得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