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姐，小桃把早点端来了……」曲指轻敲门扉数记，小桃耐心等着，可等了好良久都没人应门。是睡过头麽？但这几天以来，小姐很早就起床了……没像先前那样赖在床上不起来……
眼见里头迟迟没回音，小桃加重了一分力度敲打木门，外加提高声浪，声浪虽不大，但里头的人一定能听见。「小姐？小桃把早点端来了──」
可是，仍然没人应门。
莫名的不祥感窜入心扉，小桃不作多想，在还没取得主子批准的情况下，迳自推开门。「小姐？」
把盛着精美早点的托盘平放在桌上，圆眸巡视一周也不见她家小姐，应该不会是……甩甩首，小姐变得乐观了，不会的……那小姐跑到哪里去？该不会是又找到什麽新奇有趣的事物，又在府里四处乱跑，结果又迷路？
在小桃欲外出找小姐之际，一张疑似是皱纹组成的脸就在咫尺出现，吓得她连连倒退三大步。
小桃定定神，才晓得来者是谁。
调整好紊乱的心绪，小桃福身行礼，礼数做足。「蔡总管、诸葛先生早。」
「小桃姑娘早。」诸葛梁一把收起羽扇，弓身轻鞠。
没想过贵为军师的诸葛先生会向她这个卑微的婢女行礼，小桃心里悄悄地多了点好感，绽放笑颜，却不小心扯痛嘴角还没完好的伤口，她轻吟了声，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心思细密的诸葛梁听见了。「恕在下多言，小桃姑娘脸有点肿，没大碍吧？」
关切的慰问令小桃戒心大减，她欣然一笑。「诸葛先生有心了，小桃昨天跌倒，不小心撞伤了脸，伤口已没大碍了。」
诸葛梁温浅一笑。「小桃姑娘可要保重身子。」
有别於诸葛梁的亲民态度，蔡总管连寒暄几句也懒，直问：「对了，将军夫人呢？」
这时，小桃才忆起自己正打算外出找小姐。
不过小姐不见了的事不可以让府内的人知道……
小桃随口编了个说法。「小姐去了逛花园。」
诸葛梁拂开羽扇，轻摇着。「那小桃姑娘何解不陪伴在侧？」
小桃犹豫了一会才望向诸葛梁睿智的眼睛，坚定地回答：「因为，小姐命小桃先去端早点。」
秀眉一挑，诸葛梁没再追问，只是悠闲地搧着。「哦……原来如此。」
不过那双俊目未有闲着，打量一室的摆设，最後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堆放在圆桌上的画卷。「小桃姑娘，这是……」
循对方看的方向望去，小桃马上认出那是什麽，并解惑：「是小姐的画卷。」
诸葛梁意会过来，慨叹：「原来是天下第一才女的画卷……失觉、失觉，在下一直慨叹苦无机会欣赏将军夫人笔下的作品，恕在下斗胆，能否借画一看？」
「小姐曾说画画出来是供人观赏的，小桃相信小姐不会介意，诸葛先生请看。」
诸葛梁拱手作揖。「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诸葛梁执起其中一幅画卷，缓慢地打开，将里头的画展现出来──「＼冏／」。
然後，疑问来了。
询问的人是蔡总管，他五官微拧在一起，原是满布皱纹的老脸多了几条摺痕，似乎是很懊恼的模样。「将军夫人是在画什麽？」
「小桃不知……」小桃倒是挺坦白的。「不过小姐说只有聪明人才看得懂……」
「聪明人？」诸葛梁重复那个他比较感兴趣的字眼，眼光始终胶在那幅画上，未曾挪开半分。
不过蔡总管却认为那四只字只是用来吭人的，无关聪明与否。「依老夫之见，将军夫人应该是乱画──」再说，他阅画无数，就是没见过线条这麽粗糙的画，故他敢肯定这幅是乱画的……
「诶。」诸葛梁羽扇一横，挡在蔡总管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前，蔡总管一愣，疑惑地望向诸葛梁，只见他温文一笑，一字一句道：「蔡总管万万别妄下判断──」
妄下判断？蔡总管满面不解，重新把画审视一番，可结论还是只有一个——
乱画的。
「难道诸葛先生认为另有含意？」不会吧？纵然觉得这个可能性极低，可聪明如诸葛先生的人认为此画不简单，那麽……「难道此画内藏玄机？」
诸葛梁沉吟了下，便由心慨叹：「有意思、有意思，才女果然是才女……」
下？蔡总管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那个「有意思」打从哪里来……不过，既然诸葛先生都这样说，那应该是真的「很有意思」吧……
在蔡总管还在努力参透个中玄机之际，一名慌张的男丁走向他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蔡总管！」
「呸呸呸──哪里不好？卫府什麽都好──」
「将军夫人她遇溺──」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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