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天下第一才女
楔子
没有谁,会比她蓝莓更倒楣了──
「啥?你说啥……哎哟!」娇小白嫩的足踝不慎踩到地板上来历不明的毛线,足踝的主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呈大字型趴跌在满布杂物的地上,可怜的下巴还碰一声撞上一本厚厚的工具书。
「痛、痛、痛毙了……我小而美的下巴……呼呼!」蓝莓一手抚着被撞痛的圆润下颚,哀哀嚷着,另一手则挣扎着从凌乱的地面爬起来,就这麽席地而坐。
「喂?喂?蓝莓你还在吗?」摔倒在地的无线话筒传来彼端夹杂沙沙声的呼唤,蓝莓探出小手,把话筒摸回耳边。
「我在,嘶……好痛!」蓝莓垮下脸,眼角含泪回应。
「你怎麽了?」
「没什麽,跌到了。」说话时嘴巴不能张太大,不然会扯动隐隐作痛的圆下巴,老实说,上帝已经赐给她一张平凡的圆脸,为啥还要这样考验她的下巴?这公平吗?说起公平,不得不想到那个害她跌倒的始作俑者,电话彼方的洪美美!
「美美,你刚刚说啥?你再说一次——」其实她比较想改成「你有种给我再说一次!」,但她捺下这股冲动,等待美美的回覆。
「就……就是那个金汇银行打电话给我!主管说经过三轮面试後,决定取录我当训练生,我有聘书了!」洪美美迂回曲折地道,话里还要有藏不住的自满与骄傲。
啥啥啥?为啥连美美都有聘书?不是说这年头的大学生都是刚毕业,即失业的吗?然後加入「双失青年」大军行列──
这两个月以来,她寄出三百封求职信,啥类型的工作连看都不看,管它是接线生还是清洁欧巴桑,她都豁出去了!先前她还可恨的发现原来在医院当清洁欧巴桑所赚到的薪俸比当编写员来得多呢!试问天理何在呀呀呀?!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总之她要求不多,但求一份工作维持生计啦,就算是清洁欧巴桑也照杀不误!
可是……只有屈指可数的面试机会,事後全部都没回音。
难怪政府总是慨叹国内大学生工作能力每况愈下……皆因这年头,拥有大专学历都当不上清洁欧巴桑……这也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连成绩比她差的美美都获聘,这教她情何以堪?为啥上帝如此不公?她要对着大海大吼:「天理何在?!」
「蓝莓?」迳自呵呵笑完的洪美美听不见声音,又唤。
「……恭喜你,美美。」蓝莓言不由衷的恭喜,「没事就掰啦!」
挂断电话,也不管洪美美可能的错愕,蓝莓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将电话搁在一旁,站起身,肚子非常合时地响起「咕──咕──」的叫声,她配合地前往全屋最整齐的地方,厨房。
厨房里使用率最高的用具分别是冰箱和热水壶,前者用以摆放各类零食和乾粮,後者是煮泡面用的,蓝莓自认是家事白痴,其实她能独居也是件神奇的事,她边思忖边打开厨柜。
「咦?」小手在厨柜里扑了个空,她一愣,抬头,发现柜里空荡荡的。
不知何时,整排泡面已被她扫掠一空。
「怎麽连泡面都要欺负我?」蓝莓埋怨道,险些连那句家传户晓的电视广告对白都搬出来──「难道连上天都不喜欢我?」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蓝莓自然会自转!拈过玄关柜上的皮夹,她套上软皮鞋,摸着疼痛的下颚,出门觅食去也。
乘电梯下达大堂,门一开,就见管理员伯伯跟欧巴桑兵团围在大楼门前,七嘴八舌地高声谈论。
蓝莓好奇走近,正想询问发生啥一回事,聚集的欧巴桑忽然重现摩西分红海的经典场面,自动排出一条康庄大道,而自尽头走来的是一名模样严肃的员警。
员警厉目一扫,倏地停在蓝莓身上,她下意僵在原地,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如风中落叶般抖抖抖。
怎、怎麽员警叔叔朝她这边走来的?为啥管理员伯伯都以悲痛的眼神凝看着她?到底……
「就是你了!」员警叔叔指着她,朗声宣布。
「赫──」欧巴桑兵团吓得倒抽一口气,想不到看来弱质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蓝莓竟然如此堕落,真是世风日下……道德又伦亡了。
「我、我怎麽了?」蓝莓的手腕被员警叔叔用劲擒握,逃也逃不了,好可怕!
「你!」他凶狠地瞪着她,从裤袋里抽出一张被捏皱的纸,飞快地掠过她眼前,又马上收回去,「就是悬红二百万,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婴儿肥玛莉』!」
「我是蓝莓,不是什麽肥玛莉啦!」呜!干嘛歧视她的婴儿肥?无缘无故为啥会诬陷她是杀人犯?还有,员警叔叔那张通缉令亮出来只有那零点零一秒,她根本看不清楚上头的人是不是自己!
「通常杀人犯都不会承认自己杀人的。」他老神在在地说,拿出手铐快速地锁上她的双手,拉着她往外走。
「啊!冤枉啊!」蓝莓在众人或可怜或惊骇的目光下,边哀鸣边被拖着走。
妈啊!为啥她会这麽倒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