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思雪能吃饱,能穿暖。」云点点头。
闻言,夜冥缓勾唇梢,他不知自己是否开心,即使唇上扬笑,眸里还是漾着苦涩。
既然他想恢复,那就让他恢复吧。
思及此,夜冥将他拉开一臂宽,凝眸直视他,唇一启一阖落下咒音,一道白光登即罩上云的脑际,孰料下一刻,云开口又言:「还是不要好了,思雪好可怜,当他一点也不好。」
闻言,夜冥忙收回术,却见一道淡白光芒穿入云的脑际,其余则乍然消失。
夜冥长睫半敛,望向云的额间,明白适才光芒透入,仍是开启了些许记忆,可却无想补救的念头。
透入便透入吧,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自己突破封印也说不一定。
「这样的你兴许会过得快乐许多。」夜冥褐色瞳孔间,显露出无尽的哀伤。「思雪……云,等你清醒时,适才所发生的事将忘却,一切如梦一场。」
他深吸一口气,突揽住云的腰,将他横抱起来,云仅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双迷人的褐眸,久不移视,直至脑袋发晕,他才缓缓掩眸晕厥了去。
夜冥俯首轻啄眼前人的唇瓣,有些苦涩有些冰凉,是云适才的泪,也是夜冥怅然而落的泪珠,他将云安放於床榻上,以指轻轻摩娑他的眉眼。
顷刻间,夜冥已变回白昼,收回术法後云神识渐回,却仍有些茫然。
「呃,我刚不是醒了吗?怎又睡着了?」
「没有啊,姐姐一直睡到现在呢!」白昼眨了眨大眸,微微撇首,漾着一抹可爱的笑靥。
「噫──好可爱!」云猛坐起身,伸手用力地捏着他的颊,见他虽疼得沁出些泪,却仍然笑着。
思雪,有我在,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的伤医好,用不着几年,你的灵脉应能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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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觉得他很幸福,这几日是三万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乖乖别乱动。」云轻撩白昼的发,凝眸仔细地替他打扮。
当然,如果没有做这等怪事的话,他会更幸福。
眼下,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咳!虽然现在不像,不过好歹也是个男孩,竟穿着女娃的衣,头上还梳了两个发髻,双腮抹了一团红,就因为思雪听不知哪宫房的宫女说了一席话,竟妄想拿他来参加比赛。
女娃节,不知为何而搞出的节日,以前并没有的,在这日子有个特别的比赛,谁家的女娃打扮得最美,可以得到一笔奖金和一本失传已久的神秘书籍,思雪一听说有此书籍,几乎未有考虑,当即说要拿他来参加。
果然啊,即使失去过去的记忆,可性子还是没差太多,依旧喜欢看书,对古书籍更具有强烈的好奇感。
「真可爱,白天一定可以拿到冠军的。」云指沾腮红,抹了抹他的颊,并於他的唇上点上丹红,为他耳珠夹上两颗大珍珠。
白昼眸撇向一旁的大镜子,见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娃儿双腮抹上两坨浓红,红得似能沁出血来,可其他部位却抹白得似得绝症,而小巧的唇瓣仿若重病已久刚吐血般,只要白纸印上去,仍会留下血印,红得可怕。
「我觉得……如果是扮殭屍的比赛,我应该会赢。」白昼由衷地道。
「殭屍?你太小看自己了,白天。」云拧眉摇首,啧啧几声。
闻言,白昼心底不禁一长喟叹。
不,是我太小看你了。
他知道思雪什麽都厉害,唯独对绘画这方面缺乏天分,过去他以为思雪只是画不出好的作品罢了,倒未想过思雪绘画方面糟成这般。
不得不说,他对自己这张变出来的小脸甚是满意,放眼望去这麽多孩子,能与他媲美的少之又少,兴许不用化妆就可将把其他女娃给比下去了,可是这样的一张脸到了思雪的手中,竟变成了殭屍……倘若再这样下去,一定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姐姐,这样当真好吗?」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样很可怕吗?
「好、好,很好很好,好像那个……什麽陶俑的娃娃一样可爱呢!」云仔细地帮他画上两道深黑的眉毛,放下画笔满意地点点头。
「姐姐……」无奈的话语化做一长喟叹,白昼转眸望向窗外,说真格的,他宁愿将那本神秘书籍偷来,也不愿顶着殭屍妆踏出房门一步,唉……
蓦闻敲门声响,云忙收拾物品,并未抬头。
「进来。」
语落,门扉「咿呀」一声推了开来,白昼转眸瞅向门边,见宫女玉红手捧一盘水果入内,两人眼睛相视之际,听玉红突发抽气声。
白昼喟叹暗忖:「看吧看吧,这不,吓到人了呢!」
「好、好可爱……」玉红双眸大瞠,唇略颤抖。
此三字,恍若天雷般炸入白昼的脑内,令他两耳嗡嗡作响。
这世界怎麽了!难不成大家的审美观都出现问题了吗?
「思雪大神,您去哪里买的陶俑娃娃,真是可爱极了!」语落之际,白昼恍然地勾扬唇角,忽闻玉红再次抽气,发出高分贝的惊叫声,此声响彻整间寝宫,久久未散。
「陶、陶俑娃娃在对我尖笑!」
「什麽陶俑,是白天啦!」云啧啧几声,摇了摇头。
「是白昼,我是白昼。」小手一摊,白昼的无奈一览无遗。
「啊……」
玉红脸颊抽了抽动,抿抿唇,迅将水果放於桌案上,一旋身,忙提步夺门而出,未几,一道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於宫殿内,而後转为喘息与呛咳声。
「奇怪了,玉红怎这麽开心?」云朝门外探头,又缩回首继续收拾。
「唉……」白昼喟叹。
有的时候他真不知该说思雪冰雪聪明,还是驽钝异常,不过除了绘画上,思雪在其他方面委实敏慧。
「走吧,听说在中央界比赛,是四界联合的盛事,咱们一定得将魔界赢过去!」云握住他白嫩的手,朝他眨了眨眼。
白昼静凝异常兴奋的云,无奈再化叹息,虽说不想浇他冷水,不过……他死都不想去中央界丢脸。
思及此,白昼挣脱小手,趁云尚未回神之际蹬足飞跃至屋梁上,手紧抱横梁,虽说模样有些滑稽,不过他心忖:「反正我是个孩子,这麽做也不及出门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