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几日欧阳玲芷每天都去看小玉,帮她上药跟她说些话,待小玉休养了几日也慢慢恢复以往的神采,小玉对欧阳玲芷有说不出的感谢,每次见到她总是堆满了笑脸,但只要欧阳玲芷想探问淑妃殿里的事,小玉总是怕的绝口不提,欧阳玲芷也不敢逼问怕逼急了小玉起疑。
一日欧阳玲芷探问李大婶知道小玉特别喜欢甜食、点心,所以欧阳玲芷要御膳房备了几样精巧的甜点,她用手绢各包了几个就来探视小玉。
「小玉!你看我今早去熙凤殿送东西,得了几个点心,你要不要嚐嚐?」
小玉看那精巧的点心眼睛都亮了起来,吞着口水说:
「你不吃吗?」
欧阳玲芷噘着嘴一脸嫌恶。
「我最讨厌甜食了,我听李大婶说你爱才拿过来给你,不然我搁久了就坏了。」
小玉一听欧阳玲芷不要马上接过手来,像得了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捧在手。
「这种点心可不是常有的,坏了多可惜啊!给我!」
看小玉满脸欢喜,欧阳玲芷眼神一闪故意抱怨着。
「你都不知道呢!我今早去熙凤殿可吓坏了!我看见容贵妃不知道为了什麽事大发雷霆,见她摔坏了好多东西,里头的宫女、婆子被骂的狗血淋头,这点心就她使性子不要的,婆子觉得浪费才分给大家带些走。」
小玉一边听欧阳玲芷抱怨一边开心的吃着点心,欧阳玲芷继续加油添醋。
「我听熙凤殿的宫女说,那容贵妃脾气可差的,那起床气可吓死人,早上伺候的宫女怕得很,一个不当心就会被她丢的东西砸伤,而且听说她嘴可刁呢!一顿饭伺候下来都少了半条命。」
小玉听了欧阳玲芷的话满脸不以为然,眼睛四处瞟了一下,拉过欧阳玲芷低声地说:
「这才没什麽呢!熙凤殿的宫女还敢四处抱怨传话,我们梓园殿的宫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话多了……」
小玉向欧阳玲芷使了使眼色,手指往自己的脖子上划。
「不能说!不能说!要命的就千万要当个又聋又哑的,看不见听不见。」
听完小玉的话,欧阳玲芷故意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这麽可怕!那要是马御医派我去梓园殿那我不就死定了。」
小玉看欧阳玲芷担心害怕的样子不忍心,於是安慰着欧阳玲芷。
「其实你不在那当差,你也不用那麽害怕,不过就去送东西,你要记得,送东西的时候千万别擅自进入殿里,重要的东西就交给冬梅姑娘,她会直接交给淑妃娘娘,还有你千万记得,在梓园殿不比熙凤殿,那梓园殿给你的东西再喜欢也别吃,其实我们在那做事,连那的水我们都不喝。」
欧阳玲芷满脸疑惑的问着:
「为什麽?」
小玉贴在欧阳玲芷耳边小声的说:
「听说很多宫女、婆子就是吃了殿里的东西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像巧儿就是喝了冬梅给的水,当夜就吐血了。」
欧阳玲芷听的专注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讶异,而那小玉话题一开就停不下来的抱怨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别以为容贵妃有什麽了不得的,她啊!就只是仗着宠,气势焰了些,等她日後没了宠自然就没那气势,那淑妃才可怕呢!你光看她对你笑的样子,都能让你从脚底凉到头皮,你都没看见那天吊死那只猫时,淑妃那狠劲,我们腿都软一半了。」
听小玉形容的传神,欧阳玲芷咽了咽口水,自己身上的疙瘩也一点一点竖了起来。
「被你说的活像你们每天都是赌着命上梓园殿干活,那淑妃活像个会吃人的恶灵似的。」
小玉点着头。
「可不是!就拿我这次来说,我就是怕被罚才把蛇打死,哪知道打死了蛇,我也差点没了命。」
欧阳玲芷好奇的问小玉。
「是啊!那天到底怎麽回事啊?」
小玉又贴到欧阳玲芷耳边。
「其实我怀疑那蛇是淑妃娘娘养的。」
欧阳玲芷惊讶的大呼。
「什麽?」
小玉赶紧扯了欧阳玲芷一把。
「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
小玉压低声音继续接话。
「咱们这种乡下长大的,见了蛇本能就只想着牠会伤人,所以没多想的就打死牠,没想到就条蛇,淑妃娘娘会发这麽大的火气,你都没瞧见她瞪我的眼神,我到现在夜里想起来还做梦呢!外头来的猫,她想都不想就吊死,那比猫可怕数十倍的毒蛇,她却怪我打死牠,这说得通吗?」
欧阳玲芷摇了摇头,小玉更起劲的说:
「而且我告诉你,我敢说淑妃观音像後的那道墙大有问题,我家乡两个哥哥专帮人盖房修屋,我跟着看了不少,所以那墙有问题,我猜蛇就是从那墙後爬出来的,那蛇根本就是她养的,不然她为什麽要我们去抓老鼠,我在想说不定她就爱看那活生生老鼠被蛇吞下肚的模样。」
听完小玉的话,欧阳玲芷不自主打个冷颤。
「瞧你说的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所以啦!看你运气多好,只要待在太医院,还在马御医手下做事,看我多惨,这回就算检回条命,想到再过几日又要回梓园殿做事,我的心就七上八下。」
欧阳玲芷满是同情的拍拍小玉的手,过了一会小玉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甜甜地笑了起来,她从怀里拿出条银制的脚链。
「容医官你看!这是尚德哥哥给我的,这可是他挣了好久,存了钱买给我的,我再两年就能出宫了,他说到时要再买一条给我凑成一对,而且我娘已经答应他,只要他多挣点钱,到庄里置一两亩薄田就答应我们俩的亲事。」
见小玉宝贝似的捧着链子满脸甜蜜幸福的样子,欧阳玲芷凑过身子推了推小玉顽皮的说:
「你那尚德哥哥真有本事,就一条链子就把我们小玉的魂给勾去了,将来出了宫再来一条,我怕我们小玉的命都卖给他罗!」
被欧阳玲芷一笑小玉羞红了脸,她用力推了推欧阳玲芷嘟着嘴说:
「你别笑我,虽然只是条不值钱的链子,可是你不会明白的这是份心,一份守着你,等着你的心。」
小玉一脸认真,欧阳玲芷却一脸不正经的凑到小玉耳边私语着。
「我当然不明白罗!那可是你的尚德哥哥,又不是我的,不过尚德哥哥除了心让你怀念,应该还有别的地方更让你忘不掉吧!」
这话让小玉顿时间连耳根子都红了,她站起身子跺着脚,整个人吱吱呜呜起来。
「你……你……你」
欧阳玲芷见小玉起身,她马上跑到门边笑开了怀,指着像只熟虾似的小玉,吐了吐舌头。
「哈!我猜中了吧!脸红了!」
小玉羞的追了上来,欧阳玲芷一溜烟往屋外跑回头挥着手。
「别脑!别脑!我什麽都没说,快进屋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小玉脸上虽羞但看着手中的脚链却有说不出的甜蜜,她扬着幸福的笑容,往日美好的回忆和日後种种的憧憬,都透过链子一点一滴流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