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宅男與魚乾(已有實體書) — 7.散心

在两个星期前,就开始不断的讨论、计划的出游行程,今天终於成行了。这次大家将要前往的出游地点,是基隆、宜兰。成员有成莹、小真、绎庭、亦轩和苦主刘处长。刘处长是大家公认的好好先生,脸上戴副眼镜,颇有书生气习,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仍未婚;谈吐幽默,总自嘲是个宅男,由於亲和力十足,比起其他主管,也好相处多了。常常假日闲着没事,也喜欢和大家相约出去走走,但总是担任司机的角色,和一群七年级生出游,就好像是爸爸带小孩。

一大早,大家约好在板桥的馥华饭店前集合,除了要当司机的刘处长,看似精神状况还不错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还没睡醒。这是第一次,绎庭见到亦轩穿着衬衫、西装裤以外的服装,简单的T恤、牛仔裤和休闲鞋,没有多余的饰品或花俏的配色,让人觉得朴实又带点木讷。

大概是真的很不熟,这样的成员组合,大家一上车,都还颇安静的。倒是亦轩在MSN上和绎庭聊多了,见到面以後,并没有很陌生的感觉,话闸子一开,和绎庭说了不少话。但基於大家都是同事的关系,三不五时,很容易就聊到公事,或是抱怨某某主管,共同的有趣话题,大概就是某些同事的八卦了吧。

「其实副总家里很有钱,听说连自己的墓地都买好了。」刘处长从百讯还是中信保全资讯部的时候,就已经在公司里了,公司上上下下的八卦,也算知道的不少。

「是哦,我一直觉得公司很特别,怎麽会连副总都是工程师,整天写程式,什麽专案都要轧上一脚。」绎庭觉得主管的职责,应该是管理,而不是做工程师在做的工作。

「写程式是他的兴趣啦,其实他的个性还蛮小孩子气的。」刘处长很熟练地开着车,一边聊着天,一边注意路况。

「那他有结婚吗?」绎庭好奇的问。

「有啊。」刘处长瞄了後照镜一眼。

「感觉副总整天都在上班,就连假日也去公司加班,像是一个没有家庭的人。」他们谈论的副总,虽然脸上常常挂着笑,但那是一种会让人不寒而栗的笑,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他是没有小孩啦。」刘处长曾经和副总是平起平坐的同事,如今的际遇却大不相同。

「很难想像副总谈恋爱的样子,该不会是契约结婚,还是什麽政治联姻之类的吧。」绎庭想像着,或许,偶像剧常出现的桥段,在现实世界里,真的会发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处长笑了笑。

十一月天,台北的天气冷冷阴阴的,上了交流道以後,愈往宜兰的方向前进,天气就显得愈差。拜伟大的建设「雪隧」之赐,到宜兰传统艺术中心时,时间还很早,由於当天没有什麽特展和活动,大家也只是走马看花的随意逛逛。接近中午时分,便直接在传艺吃午餐了,不过大家对自己点的餐都很不满意,不是觉得难吃,就是觉得太贵。

下午的行程,预计先到梅湖喝个下午茶,再去礁溪晃晃。到达梅湖时,正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一路上也没看到供应下午茶的店家,反正都到了,一行人也就走走看看的,绕了梅湖一大圈。但换个心情想想,雨中的湖景,也别有一番诗意,看看大自然,让自己安静片刻,还算符合散心的定义。

接着,大家继续前往礁溪汤围沟,虽然成莹有意泡温泉,但看着人满为患的情景,也不得不放弃了,跟亦轩在附近的摊位走走看看,其他人则点了饮料,边喝边休息。到了晚上,大家在基隆庙口,沿路吃吃喝喝了一顿,才替这个行程画下句点。

透过这趟出游,绎庭对亦轩做了些观察,除了从穿着上猜测亦轩的个性外,也试着从谈吐和行为去了解他。绎庭发现,亦轩待人诚恳随和,坦白且少有戒心,是个单纯的好好先生。而对绎庭来说,这样的朋友,正好适合自己,温温的个性,相处起来轻松自在,最能让人卸下心防,对他有话直说。

不过,交朋友不就是这样嘛,双方若互为异性,难免让人说长道短。宜兰行结束之後,公司里便开始流传着,绎庭与亦轩两人互有好感的流言。自从绎庭失恋以後,身边开始出现了一些对她有好感的朋友,而那些被绎庭怀疑「想不开」的朋友们,对於他们的邀约,如果不是一群人一起出游的话,她就会选择拒绝。因为绎庭实在无法判断,这些人对她的好,是出於朋友的好,还是别有用心。这时的她,只想让自己的心,好好的空白一段时间,分辨怎麽样的人,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另一半。而现在的绎庭,只想单纯的交交朋友就好,像亦轩这样单纯的朋友,正是她所需要的。

隔天,亦轩在MSN上遇到了绎庭。

「心情还好吧?有没有散到心了?」绎庭轻轻敲着键盘,昨天的疲劳感还在。

「有啊,谢谢你哦。那你呢?」晚上十点半,亦轩刚从外头回来。

「虽然玩得好像不怎麽顺,又滴滴答答的一直下雨,但还算是有散心到。」绎庭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脖子。

「对了,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亦轩边啃着刚买的鸡排,边敲着键盘。

「哦?什麽事啊?」绎庭倒是好奇,自己能帮得上亦轩什麽忙。

「这星期我妹会带花莲的特产回来,麻烦你帮我拿给刘处长当谢礼。」亦轩吐了吐鸡骨头,按下了enter键。

「总觉得给主管当司机,还蛮不好意思的。」对於身为主管的同事,亦轩毕竟有着敬意,更别说是当司机这件事了。

「OK啊,那你打算怎麽感谢我?」绎庭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想开开玩笑。

「嗯,你觉得呢?」吸着鸡排流出的汤汁,亦轩脑袋空白的反问着。

「那不然就请吃饭吧。」绎庭随口说说,想看看亦轩的反应。

「好啊!」亦轩啃得炸鸡皮咔滋咔滋作响,回覆的速度,感觉不到犹豫。

「啊,我开开玩笑的耶,不用当真吧。」对绎庭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其实还不到要请吃饭的程度,亦轩这样的反应,反而让绎庭吓了一大跳。

「没关系啊,吃饭OK。」对亦轩来说,吃饭也只是件小事而已,倒是觉得无所谓。

「嗯,那要约什麽时候?」按下了enter键後,绎庭傻笑着,觉得似乎替自己挖了个洞跳。

「不然就下星期三吃饭,礼物星期四再送。」亦轩安静了片刻,在脑袋里思索着下星期的出差行程。

「那是不是吃了,就一定得帮忙了。」照道理说,这种感谢,大概逛个夜市,吃吃小东西就差不多了吧。绎庭心里虽然这麽想,但坦白说,若真的和亦轩去吃饭,那可真是第一次特地为了某事,而单独和男同事约会呢,光想,就觉得脑袋麻麻的。

「呵,是啊。」亦轩收拾了鸡排纸袋,抽了张面纸,擦了擦油油的嘴。

「那就六点下班的时候,约在後门。」反正人生这麽无趣,偶尔也该为自己安排些活动,或许能为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一些火花,想着,绎庭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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