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謝謝你給的愛 — 缺了一口的圓 原來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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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台北大学并非意外,因为我想不到我还适合在哪个地方定居。也许是我已经习惯台北的生活,早在高中时候跟从小带我到大的阿嬷说要独立生活,一切都渐渐跟那个不像家的地方挥手道别,来到台北生活也迈入第四年。

虽然台北繁荣的和乡下地方有明显差距,但对於整日窝住在住所的人,其实也不会差上哪里,唯一不同的是,每日早晨打开窗户接受第一口新鲜空气,都会使有过敏的我咳上好一段时间,不意外吧,台北的车总是将街上塞得连空隙都难走。

空气存在太多杂质让我不得不戴着口罩,就算只是单单坐一站公车就下车,我也不得不用这种装扮让人用异常眼光看着我。从小阿嬷带我就比较辛苦,三不五时的带我到处看中医,吃着一些稀奇古怪粉,当然全然无功也就算,还差点因为中药粉沉淀让我肤色变黄。

「叶希敏,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许美奕迎面走来,忍不住噗嗤笑着。

「我没办法,过敏。」拔下太阳眼镜,我简短立索的回应。

「好吧,快进来吧。」她额头上有滴汗珠正缓慢在她深邃的轮廓滑落而下。

「怎麽下来等我?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你家。」我摀着口罩,边走着楼梯。

「没有啊,我想先看看你,还有你这麽怕生,我要保护你啊!」她勾着我的手,女侠模样看得我心里很窝心。

「最好是。」

「当然,小敏安全都在我掌握之中。」

她的体贴总让我觉得窝心,就像是上辈子注定好的缘分一样,她和我两竿子无法想在一块的个性,却反而让我们之间的有一更为契合。我个性孤僻难相处,再加上喜欢窝在室内,按理说我的世界既无聊又无新意,但就是有一双无法无际的双手会将我设定圈住的世界给拉出来,她就是许美奕。说不上来她为什麽就是特别照顾我,总归对於像她打扮时髦还夜半上夜店的女人,大概是觉得我像稀世珍宝,虽然我不喜欢她的生活态度,也不喜欢她满身酒味,更不喜欢她胸前那两颗随时都会弹出来的飞弹,但我却极爱她的不做作,至少她让我少了更多心思去想。

我们来到二楼,等着她将门打开,我手一刻也没脱离嘴巴前,环顾四周後忍不住给了一个忠告说:「你应该可以再找个空气更好地方吧?这地方霉味重就算又格局又壅挤。」

不喜欢!面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让我浑身不自在,包含刚才楼梯转角抬头都可见到布密周延的蜘蛛网,若不是许美奕住着,我一辈子根本不会踏进这栋房子。

「你说那女人是谁?干吗不说?」女人嘶吼声打断我的思绪,她是住在美奕隔壁的邻居,两人一路由房里争吵到门外,我看不清男生模样,但女生抓狂表情倒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其中值得一提是女生歇斯底里态度让男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倒是整层楼响彻尖锐声贝,让人退避三分。

那个女人我并不认识,但我却对女人刚出言而出的话记忆犹新,就好像是从自己嘴巴说出去般依旧吐着热气。

眼前所上演的不外乎是一场劈腿秀。对,就是劈腿。这个问题也曾经深深的打乱我的步调,打乱那段看似完好无缺的圆。一个圆形如有缺口就不在是一个形,曾经我努力将这块缺口的伤补好了,我让别人都以为我高傲活在一个完好世界,其实我从来就没停止去修补那段记忆。

就算我再坚强,就算我的表现有多麽平静,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梦中那个洁白的床单上出现裸体的女人,是多麽刺痛我的心,那个不断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男人又是如何得让我只能紧握拳头得放下一切走离开那个曾经属於我的地方。

好痛,还是这麽的痛。我睁开眼睛,试着让自己胡乱的思绪回到现实。

每每我都会不自觉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完美的世界只是让我不断在原地来回翻滚,

隔壁争吵依然不断,美奕看得两眼入神,钥匙索性悬在一半,我只得催道:「不要看了,会惹祸的。」

只不过我的警告永远都无法比美奕的冲动来得有效率,因为她永远会认为我思考太过紧绷,她就常说我谨慎得好像跨出一步都会被吸入宇宙某个星球里,但事实上,我不否认她的想法,当一个环境让人时常敏感的想要躲起来时,不管是多正常的人都会变得跟我一样神经质,况且我也从不认为小心谨慎会是一件坏事。

「小姐,你就安静听听你男朋友怎麽说吧!」美奕上前试着好言相劝。

「说!有什麽好说!」

「当然好说,你这样一直叽叽喳喳,你男朋友自然什麽也说不出口。」

「男人和女人半夜共处一室,这有什麽好说不出口的!」

「叶希敏…」美奕顿时语塞,眼神不时往後飘,疑似向我求救,我的个性本来就不管事,何况刚才又从那段惨段回忆中苏醒的我,真的也说不上一句有道理的话。

我闪避过两人目光,上前拉住美奕继续闯祸的可能,「我们不是还有别的事,快走啦!」

「喔,对…」美奕勾起我的手,转身走离。

「叶希敏。」

这一句呼唤,让我愕然止住呼吸。

「你是叶希敏!」不到三秒那男人直接冲到我面前,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真面目,第一眼就认出他是依旧不变的光头,记得他曾说过,从头到尾他最满意就是他的头型,所以他乾脆也替自己理个大光头,说实在,搭上他高挑的身高,说是型男一点也不为过。

「你们认识?」美奕非常惊讶。我懂她为什麽那麽惊讶,因为我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没友称得上朋友的人,更何况又是个男人。

人已到面前,我岂有假装的可能,轻轻的吐口气,我扯开笑意:「真巧。」

这句真巧,说起来真的很容易,但我却觉得舌根上的口水堵住我的每一字,说起来格外艰难。

当然在说这句话前,我也没想过我会和他以如此尴尬的气氛见上一面,离别的时候,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意志之所以如此坚持全然只是当时想要保留我个人自尊,所以我开始将自己关在一个空间里,彻底隔绝了杜宇杰的消息,就连毕业典礼我都没有参加,在绝望中成长的人,始终相信时间是会淡化一切。

但,很奇怪的事。

当那对熟悉瞳孔中互相对视上时,退色的画却开始一笔一画的补上颜料,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楚,人和人间距离却不再是一个问题,明知道不可以的情感却丝毫不掩盖的在他眼神中看到。

「杜宇杰!」

这次我再度的被那女人尖锐声回神过来,我看着她咬牙切齿的不知什麽时候站在我们中间,从她眼神中很清楚看到两团火花直愣愣的注视一切。

「美奕,我们走吧。」我拉着美奕转身。刚才的我竟然失态得忘了自己身分。

「去哪?」女人的话如同一把利刀,插在我背脊上,冷风寒得让人竖起每一根毛发。

「你在干吗?」杜宇杰上前制止。

「狐狸精是你吧!那个昨天在别人男友家待上一天的贱人是你吧!」女人根本也不甩身旁拉着她的杜宇杰,一步步靠近我。

「你误会了!」我转过身说。

「我没有误会,从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一身怪异装扮,我非常确定你就是那个女人。」

我真是哑口无言,杜宇杰劈腿和我戴口罩还是身上穿着能有什麽干系,不管在怎麽胡言乱语也要找个实际点的证据。

「有理说不清。」最後我索性丢了一句话,转头离开。

女人在我背後喊,「狐狸精!」

说真的我不愿意管事,有人劈腿是他的事,就算那个劈人腿的男人曾是我的前男友,那也不干我的事。但我真的很不喜欢有人没理由的说上一堆乱七八糟得栽赃。

「你真的搞错人了。」

我停下脚步,才一个转身回头,女人毫无预警的冲上前给了我一巴掌,对着我大吼:「你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後知後觉的抚着自己发烫的右脸,看着女人的理直气壮。

美奕见状挡在我面前,制止女人继续向前,「小姐,我非常确定你刚才那一席话都来自不实际猜疑,而且我可以很确切告诉你,她绝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的脑袋此时只剩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我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打了一个耳光,而我却连反弹的动力也没有,而且就连一句解释机会都说不出口。

我说什麽好呢?

我该做什麽反应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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