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記憶中的笑容 — 4-4

久违的四人行,自从学测的压力开始笼罩我们这群高三生後,大家一起出来的机会变少了,柔语几乎天天跑补习班,并不是因为她成绩不好,而是他们家专制的父母帮她报得名,我突然很庆幸妈妈只要求我尽力准备考试,而不会帮我规定我的脚步,或许是有陈毅在一旁督促着我念书的关系,高二後我的成绩有慢慢的在进步,虽然比起其他三人的成绩我还是略逊一筹,但至少也没有太差。

「柔语,你会不会也跟陈毅一样到国外念书啊?」她们家的国王和王后肯定早就帮她把未来的道路想好了吧,如果连柔语都要出国那我真的不知道以後该找谁陪我聊心事了,难不成,找叶奕杰?想到这我朝叶奕杰看了过去,他挑眉疑惑的看着我,我连忙将视线转回到柔语身上。

唉,那冰山也只有柔语融化的了,我还是比较习惯陈毅的阳光般的温暖。

「不会啦,不过到时候还是得照他们的意思填自愿。」叹了口气,柔语说,然後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一下叶奕杰,叶奕杰也回看柔语,然後对她展露一个笑容,彷佛在说他没事。

也许,再怎麽稳定的爱情,也还是会有波折产生的。

高中这时候谈恋爱,大部分得家长还是会站在反对的立场,有些家长顶多是生气但之後还是接受,而有些家长则是反对到底,不准两人见面,显然柔语家就是属於後者。

我们有时在家里都会跟家人聊学校里的八卦,但不知道是哪位「可爱」的学妹,回家跟家人说了柔语和叶奕杰的事,结果没想到世界那麽小,三方父母都认识,有次在聚会中聊天就这麽的聊到了,就这样他们在一起的事被各自的家长知道了,其实叶奕杰的家长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毕竟也都十七八岁了自己在做什麽也都知道,但问题就是柔语的父母态度坚决得不让他们在一起,讲一讲火气大了还批评叶奕杰,自己的儿子被批评了应该没有父母会高兴的,於是两家人就杠上了,而柔语和叶奕杰也被禁止不能再和对方来往,柔语不愿意也没办法,想发脾气又被叶奕杰制止了,所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父母的决定,放学後到补习班也只能利用上课时间跟叶奕杰偷偷地传纸条,因为叔叔都会亲自接送。

像现在,柔语好不容易能跟我们出来,也是利用没补习的时间,边藉口说要陪我去买参考书才能出来,叶奕杰和陈毅还顾一晚了半个小时才到,为的就是怕被叔叔看见。

虽然很麻烦,但看见最近愁眉苦脸的柔语看见叶奕杰後又有了笑容,帮她隐瞒叔叔又如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陈毅,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後欣瑜被其他人追走吗?」柔语充满挑衅的问,好久没看见跟陈毅耍嘴皮子的柔语了,想必今天我们约出来见面是值得的。

「我相信欣瑜。」明明问话的是柔语,但陈毅却直直的看着我,被他注视了好久,让我好害羞,不过,听到他的这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

「哼,走了就别後悔,我们家欣瑜又不是没人追,你应该知道的。」

「那,请你帮我,像往常一样的照顾她。」陈毅很认真的说着这句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奇怪,我记得没有什麽人跟我说过要追我啊,看着柔语和陈毅眉来眼去的,我疑惑着。

「谢谢,舅舅那边我会帮你说说看的。」

「我爸如果会听别人的话就好了。」柔语无奈的说着,面对叔叔的专制,鬼灵精怪的柔语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叔叔不是说大学後你就可以交男朋友了吗?」柔语只要再撑个几个月就可以了,而我,是撑几年,才能再见到陈毅。

「是没错,但问题是现在双方家长都闹僵了,我爸说大学能交男朋友,但,那个人不能是叶奕杰。」柔语气馁的说。

「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叶奕杰首度开口就是这句话,让柔语感动了好久,最後还哭了,叶奕杰冰山的表情在柔语哭得那一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我看这这一幕,笑了好久,超难得在他的脸上出现冰山以外的表情。

陈毅在这时拉拉我的手,示意我让他们独处,我们便离开咖啡厅,牵着手走到学校附近的公园,我们在秋千上聊天,都已经这麽大了还这麽幼稚,我觉得路人的内心似乎都这麽想,不过,那是他们的想法,我也不去理会,反正,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这样就好了。

「陈毅,你大概哪时候会去美国呢?」

「暑假吧,先去熟悉那边的环境。」摸摸我的头,陈毅说。

「嗯,到时後不可以一声不响的就偷偷溜走喔,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会的。」陈毅承诺着。

「打勾勾。」我们幼稚的拉勾,盖章,我还孩子气的说了句说谎的是小狗,陈毅听完後宠溺的说我怎麽越来越像小孩子了,不顾旁人眼光,我们打打闹闹的,像是要将再次相遇之前错过的时光补足似的,孩子气的相处着。

「好啦,该回去了,等下舅舅就要来接柔语了。」将我从溜滑梯上拉起来,我们手牵手的走回咖啡厅,接近秋天的关系,我的手很容易冰冷,但因为陈毅牵着,所以,很暖和。

陈毅,你真的是我的太阳。

少了太阳的世界,不知道会是怎麽样?

回到咖啡厅,看见依靠着叶奕杰睡着的柔语,我笑了笑,最近因为跟家人闹翻的关系,柔语晚上容易想东想西的,偏偏手机又被叔叔没收了,睡不着也无法找我陪她聊天,隔天出现在学校时总是一脸精神不济的模样,虽然大美人这样还是很有魅力,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活泼充满朝气的柔语。

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柔语一下,结果就被叶奕杰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瞪了,我很无奈的告诉叶奕杰叔叔差不多要来接柔语回家了,他才无奈的叫醒柔语。

「嗯?我睡着了?」揉揉了脸,柔语像小猫咪似的眯了眯眼睛,可爱的模样让叶奕杰忍不住笑了。

我看见他们的互动,也笑了,叶奕杰太认真的看着柔语,忘了周遭的事物,被我发现他的目光,他略带尴尬得将目光放到他那杯绿茶,我则是对他笑一笑,用嘴型对他说了声:「加油!」

之後我请陈毅和叶奕杰先离开,我则是等叔叔来接柔语後才准备要走。

「一起回家吧。」看着原本该早一步离开的陈毅又出现在我身边,想必他刚刚是躲在一旁的,我对他笑了笑,点点头,并主动牵起他的手,像个小学生晃呀晃的,说有多幼稚就有多幼稚,但是,我和他却都笑得很灿烂。

我们四人,都需要加油,在各自分散的未来,我们要维持的不只爱情,还有友情。

毕业後的世界,对我们来说,或许清晰,也或许模糊,我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却不一定有把握能获得,一切都像个未知数。

未来很模糊,我们对彼此的情感却很透明。

虽然,没人敢说,会走到永远,但此刻,至少我们的感情是真的。

「你们都毕业了,我会很无聊的。」中午和以瑄一起用餐已经是例行公事,有时以瑄负责播音乐时才不会出现,要不然基本上她天天中午都会来班上报到。

「你还有同班同学啊,还有社团的朋友啊。」我安抚像小孩子嘟嘴的以瑄,柔语则是调侃以瑄:「都几岁了,还这麽爱撒娇。」

因为以瑄的关系,爸爸和我在属於家庭节日的日子里偶尔会出来用餐,有时爸爸也会主动打电话来关心我,比起之前,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不过,他现在有另一个家庭了,所以,再这麽好也只能像现在这样了,纵使以瑄说不在意爸爸和我月来越好,但不代表以瑄的妈妈也这麽想,有时和爸爸吃饭时阿姨会打电话来,要爸爸早点回家,和爸爸一起聊天时,会听见在电话另一头的阿姨请爸爸帮她做家事,不要在那聊天了,每次到这时候我就会赶紧跟爸爸道别。

爸爸虽然无奈,但还是会听阿姨的话,这或许,是因为爱吧。

那份属於他们,未完待续的恋爱,总算有了结局。

妈妈有时也能向朋友爸爸聊个几句,但他们的口气明显生疏了很多,有些事,也许忘记了,选择释怀了,但还是会在心底留下疤痕的,如果没去仔细观察,就会察觉不到的伤疤。

妈妈用回忆来纪念她和爸爸的爱情,那麽,我和陈毅,柔语跟叶奕杰,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各自的回忆,再也无法像现在一样?

如果会有那麽一天,我希望,记忆中,大家的笑容都是炫丽夺目的,彷佛在告诉着自己曾经那样笑过,就别忘记那样的笑容,而是带着笑容走向各自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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