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毅瞪大了眼睛,像是要说什麽却说不出口慌张的样子,原本在他手中的冰袋掉到了地上,唉,平常神态自若的你,为什麽此刻却没有了以往的面貌,那麽,你要去美国的事是真的了吧。
为什麽不告诉我呢?难道你要到最後一刻才告诉我吗?陈毅,我们约定好的,什麽事都要对彼此说的,似乎,食言的是你,是你啊,陈毅。
「你要去美国读书。」我学着陈毅刚刚陪我回家时笃定的口气说着。
「欣瑜…」
「我们说好什麽事都要跟彼此说的。」
「我…」
「陈毅,你食言了。」语末,我发现眼眶充满了水气了,似乎一眨眼,泪就会滴落了。
这晚我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不断得哭着,你伸手要替我拭去泪滴,而我低下头拒绝你。
「是我食言了,是我的错,欣瑜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语气里有着不舍。
「为什麽不对我说实话呢?」我语带责怪的说。
「对不起…」
「明明很努力的想赶上你的脚步,为什麽…」为什麽却越来越远?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对不起…」你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你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般的要我不要哭,而我却在你怀里哭得更大声了,你的怀抱,你的温柔,你的体贴,在你离开以後,要隔多久才会再次拥有呢?
又或者,我害怕的,不再拥有呢?
不是相信你,只是,相隔那麽远,有些事物是会变得吧?改变有好有坏,而我害怕改变。你变得更加优秀,我离你越来越远,我害怕这样的距离。
因为爸爸,我不敢有太大的期望,害怕期望越大,到时後跌得更重,而你,却总是把我当成公主一样的宝贝着,拥有太多的好,人会变的贪心,你让我习惯了你的好,当你离开时,我该怎麽办呢?
珍惜现在,我在心底提醒着自己,如果将来分开了,至少回忆是美好的,而不是让我们的回忆停留在这争执的夜晚。
然後,我也得独立一点,不能只有你在成长,你将我们的距离拉开,我能做的,就是将我们的距离拉近。
还有,我得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说了不要你的道歉,我想知道为什麽你不告诉我这件事。」哭累了,也冷静些了,听到你的道歉反而更难过,明明你出国留学是件好事,为什麽,我却让你向我道歉了,我应该祝福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哭着,让你烦恼,我还真的是不合格的女朋友。
「因为...我知道你最近很认真的准备学测是因为希望能离我近一点,如果我说了,我怕你…」陈毅认真的解释着,并帮我把脸上的泪擦乾。
「我不会只顾爱情不顾学业好不好。」我嘟着嘴说。
「好、好,是我不对,把你想成那样得人了,对不起。」陈毅看我孩子气的样子,知道我没生气了以後,脸上又浮现了笑容,我喜欢的,阳光般的笑容。
「不要道歉,你出国并没有错。」我环住你的腰,主动得抱了你。
「怎麽啦?」你有点讶异我的主动,然後也回抱了我。
「没有,我只是想珍惜现在的时光。」我话一说完,陈毅把我抱得更紧。
「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分开以後就不会再见面了,我还是会回来的。」
「嗯…」
「我说的是真的。」
「但你一去就是好多年,就算你中途会回来,但,你待在那的时间会比在这多…」
「欣瑜对我没信心?」你有点不高兴的说。
「是对时间跟距离没信心。」叹了一口气,我说。
「欣瑜,相信我,也相信你,还有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陈毅…」
「嗯?」
「能不能不要给我承诺?」
「为什麽这麽说?」你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想看清我的想法。
「我怕…期望落空。」我伸手将你的眉头抚平,你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然後,放开。
「为什麽你不相信我?」陈毅放开我的手得那瞬间,失落感笼罩着我,然後,我听见你失望的说着这句话。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该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尽全力想给我安全感,让我不要胡思乱想,这场离别难过的不只我,我却…让你难过了…
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再次哭了,听见房门外妈妈问你怎麽了,你避而不答,用时间晚了要快点回家阻止妈妈的逼问,也婉拒了妈妈要载你回家。
妈妈在你那得不到要的答案,就跑到我房间问我,一开门看见我哭得两只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一样,就猜出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我哭哭啼啼得跟妈妈说着你要出国留学的事,也说了,我害怕你回来後,身旁的人不是我。
妈妈安抚着我,要我别想那麽多,也要我珍惜现在能和你相处的时光。
「如果,两个人有缘的话,不管如何还是会回到彼此身边,如果缘分很浅,注定只能走到一定的距离时,离别时,你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也祝福自己会有更幸福的将来。」妈妈在离开我房间时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看着时钟的时针转到了十点,你也该回到家了,我拿起手机拨了你的号码。
「喂?」我静静的听着你得声音一直没回话,想着要如何向你道歉。
「喂?欣瑜?怎麽啦?」陈毅在电话那头见我一直没说话,声音有些着急的说着。
「陈毅我…」擤了擤鼻子,我带着哭腔说着。
「欣瑜你别想用一通电话就跟我分手,我一定不会答应。」陈毅不等我说完话,就冒出了这句话,从口气里听得出他还在生气。
「对不起…」
「我说了不准说分手。」好不容易我稳定了情绪要道歉,陈毅又打断了我的话。
「陈毅你这个笨蛋,我哪时候说要分手。」我对着电话那头大吼完,才想到,我原本是像打去道歉的,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啊!
「....不好意思。」陈毅道歉以後我更懊恼,明明是我做错了,为什麽是他先示弱,明明是我最应该向他认错的。
「陈毅你不用道歉,是我最应该说对不起才对,对不起不应该不相信你,明明你也很难过,我却这样的孩子气,哭闹着,打电话给你想道歉,却吼了你,还让你先道歉,我们之间最笨的事我才对,明明应该珍惜我们现在能在一起的时光,我却跟你吵架,对不起。」彷佛害怕你再说出一句对不起,我没换气的讲了一连串的话。
「小笨蛋,我们该珍惜现在没有错,但不要讲得好像我们分开後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好吗?」我听见你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用你对我惯有的疼惜口气对我说着。
「好。」
「很乖喔。」听见你这麽说时,我猜想如果你在我身旁的话,这时应该会摸摸我的头吧。
不知不觉中,我们拥有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从一开始幼稚园我笨笨得连喜欢和不喜欢都分不清楚到现在在高中再次遇见你,你将我带离父母离异的阴影中,并创造了许多欢乐给我,知道我喜欢过节日,总会制造许多惊喜给我,在高二下准备拼学测的这段日子,你懂我会把自己逼得太紧,所以有空时会带着我四处逛逛,我们黏得像麦芽糖一样紧,我真的不知道少了你我得生活会变成什麽样子,虽然在重新遇见你之前,我没接触过爱情,认为拥有亲情和友情就可以了,但自从遇见你,我变的贪心,亲情、友情还有爱情,缺一不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麽的重要。
陈毅和我聊着天,不再谈着离别的事,彷佛晚上我们的争吵根本没发生,开心的聊着天,看着镜中刚刚顶着双核桃眼的女生,此刻笑得好甜,我笑得更深了,陈毅要我记得冰敷完眼睛再睡觉,我就乖乖得走下楼到厨房开冰箱拿冰块,中途经过客厅时,妈妈看见我拿着手机开心的笑时,就知道我跟陈毅合好了,妈妈淘气的对着我眨了眨眼,原本我也想眨回去的,却被妈妈损着说眼睛肿成这副德性还装什麽可爱,催促着我快点去冰敷,妈妈好像故意亏我亏得很大声,结果我们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手机的另一头,听见陈毅的闷笑声,我恼怒的看了妈妈一眼,赶紧上楼冰敷,陈毅刚刚约我明天出去约会呢,我才不要肿着眼睛丑丑得去见陈毅。
「小笨蛋,下次不要那麽爱哭了啦。」
「不知道是谁我才哭的喔。」
「好啦,为了补偿你,以後你只能在我看见的地方哭喔。」
「呵呵。」陈毅语气中的宠溺不经让我笑了。
「睡着了吗?」
「还没…」
我们舍不得挂掉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得搭着话,不知不觉聊到了半夜,和你和好後,心情一放松,睡意就向我袭卷而来…
「笨蛋欣瑜,虽然你不希望我给你承诺,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一定会回来,身边的人也只会是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的。」
我进入梦乡前,在我耳边,我好像听见陈毅这麽对我说。
今晚,应该会做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