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記憶中的笑容 — 3-4

「你知不知道我去每一站找你啊,你想躲的人是他,为什麽连我都被你抛下了。」

「谁叫他要跟在你後面嘛,所以我情急之下就丢下你了。」我自知理亏,越讲越小声。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喔。」陈毅松开抱着我的手,拉着我的手说。

「恩。」

「欣瑜还是很乖。」摸摸我的头,陈毅说。

「那…我爸有跟来吗?」

「……」陈毅似乎踌躇着,不知道该怎麽说。

「没有吧,算了。」我对他的期望本来就不高。

「欣瑜…」

「反正我还有妈妈、你和柔语啊,少了他也不会怎麽样。」为什麽越说我越想哭呢?

「叔叔老了,不像我有体力可以这样找你啊。」

「陈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说过要原谅他,前提是,他要自己来找我。」

只要那个人自己来找我,我就原谅他,如果没有呢?那就不原谅了,什麽血缘亲情的,我也不想管了,他给我的失望总是大於希望。

小五以後…

「爸爸,星期日是母亲节喔,要记得在家里一起庆祝,那天我会折很多康乃馨喔。」

「好的。」

「妈妈,爸爸怎麽不在家?」

「爸爸说公司临时有事,所以就我们两个过喔。」我看见妈妈落寞的神情。

「爸爸,父亲节快乐,你回来的好晚喔。」父亲节那天,你是半夜才回家的。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喔。」我留下一张纸条和礼物,你生日那天,我在妈妈的催促下上床睡觉,你去了哪里呢?

「妈妈,为什麽爸爸还不回家?」

「有事吧。」那天,是妈妈的生日。

「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知道爸爸一定不会回家的,所以我们自己庆祝吧。」那是我升上国一後,开始有的领悟,反正只要有节庆的日子,爸爸都不会在家。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喜欢过节日的人,但你总是扼杀了我开心的心情。

这次…

只要你主动来找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喔,可是,我对你不抱有任何期待喔。

让我失望这多次的人,我该抱持什麽期待?

有节日时爸爸不会在家,所以我可以出去玩到很晚,没有任何门禁限制,这种期待吗?

你会再来找我吗?

「欣瑜,你在想什麽?告诉我好不好?」看我沉默着,陈毅担心的说着。

「如果他不来找我怎麽办?」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聪明的陈毅也有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怎麽办?」

「……」

「如果我都愿意原谅他了,他还不来找我我该怎麽办?」

「……欣瑜,不管怎麽样,你还有我跟妈妈和柔语他们。」然後我哭了,在陈毅的怀里。

「欣瑜最乖了,不要哭了好不好。」陈毅拍了拍我的背说着,我抬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我知道,就算没有那个人的关心,我依然还有其他人的关心,这让我的心,暖暖的。

「梓柔,你怎麽哭了?」

「任宇翔,让我哭一下,不要管我。」

「唉,我这件外套是名牌的,你眼泪不要再往上面掉了啦。」

「我比较重要还是外套?让我静静哭一下嘛。」

「你到底为什麽突然哭了?」

自从陈毅来了後,我就忘记梓柔和任宇翔的存在,直到我听见梓柔的细小的哭泣声,还有任宇翔安抚她的声音。

还是陈毅最好,任宇翔真的要更努力了啦,哪有人这样安慰的,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自觉笑了出来。

「陈毅,谢谢你。」我边笑边说。

「欣瑜,你怎麽突然笑了?」

「因为任宇翔好不会安慰人喔。」

「任宇翔?谁啊?」

「那里,刚刚我坐错公车是他们帮我的喔。」我指着离我们不远处在荡秋千上的那两个人。

「刘欣瑜,你还笑,都是你说的话梓柔才哭的。」任宇翔恼羞成怒的说。

「你女朋友哭怎麽会是欣瑜害的,一定是你没照顾好。」陈毅替我说话,然後我看见任宇翔沉默了。

「梓柔,我做了什麽让你不开心了?」离开秋千,任宇翔蹲在梓柔面前问着她。

「我不是他女朋友啦,我只是觉得欣瑜讲的话让我好难过喔。」不理会任宇翔,梓柔静静得哭完後,才开始说话,我发现任宇翔在梓柔说第一句话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任宇翔加油点吧。

「他们是怎麽一回事啊?」我将在公园发生的经过简略的告诉陈毅,然後我跑到梓柔身旁安慰她。

「我觉得欣瑜跟以前得我好像喔,我爸也是三番两次的外遇,被妈妈抓到就算了,还有人打电话来跟妈妈呛声说是妈妈没看好爸爸,爸爸才会去找她,有几次我闻到爸爸身上有不是妈妈的香水味时,我也是很气他,虽然,我早就看不见爸妈之间的感情了。家里发生事情後他跑第一个,丢下我们,我也有不原谅他一阵子,可是心里说不原谅他,到最後,他没来找我们时,我还是失落的。」梓柔装没事得继续说着,我们三人就静静的,听她说着,我想他比我不幸吧,因为我至少还没有自己发现爸爸外遇,梓柔一定比我伤心许多,这样的她到头来还是可以原谅她爸,那麽,我呢?

过一阵子也应该可以的,我想,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

「父母这样你还会相信爱情吗?」我忍不住的问。

「唉,刚去上班时也有人这麽问我,说好听一点我是单纯,说难听一点我是笨,很容易相信别人,然後觉得世界上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所以并不会抗拒爱情,虽然是这麽说说的,但我国中时有人说我其实很难追,不知道是我眼光太高还是怎样,反正其实我到现在也只谈过一次恋爱,而且,就跟我国中好朋友说的一样,我喜欢的类型很容易是花心的人,不过我国中就说过,我是分手了就不会复合的那种人,所以我到底相不相信爱情呢?我也不是很清楚。」梓柔在说这段话时,刻意不去看任宇翔,所以没看见他变苦的笑容。

那麽…任宇翔还有机会吗?我转过头看他,发现他有些落寞,虽然他有点自作自受,可是还是会同情他。

发现我在看他,任宇翔笑了笑,好像示意我不要担心,看着我和任宇翔的眼神交流,陈毅有些不开心的把我拉回他的身边,还说任宇翔是自作自受,我不用同情他。

「吃醋喔,我只是希望有人能陪在梓柔身边啊,就向你身边有我,我身边有你一样啊。」为了安抚某人,我说了平常我不会说的话。

「呵呵。」然後陈毅把我拉到他怀里。

「啊,小俩口从一见面就一直闪,我要戴墨镜了啦。」

「对啊,欺负我们单身的。」任宇翔也附和着,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样的心情说这段话的。

「任宇翔,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啦,免得我们的眼睛被闪爆。」说完梓柔就站起来往出口走去,任宇翔跟在後头,经过我时,我跟他说了声加油,他也笑笑的接受。

「陈毅。」我荡秋千荡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怎麽了?」

「你觉得梓柔还会接受任宇翔吗?」

「这要看任宇翔的表现吧。」思考片刻,陈毅说。

「可是梓柔都说她分手後就不会复合了。」

「欣瑜小时候不是说不喜欢我,现在却和我在一起了啊。」

「这两个怎麽能比较啊。」讨厌,干嘛一直提啊,我都说那时候我分不清楚喜欢和不喜欢了啊。

「哈哈,闹你的呀,你怎麽那麽希望他们在一起呢?」

「因为他们看起来很配啊,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他们都还喜欢着对方。」我觉得梓柔还是对任宇翔有感情的,要不然她那时候说话就不会不敢看任宇翔。

「如果那时候我追你你有这麽敏感就好了。」陈毅顾作哀怨的说。

「旁观者清,当局着迷啊。」

「不管怎麽说,他们都不会比我们配的。」唉唉,陈毅你怎麽那麽有自信啊?

回到家时,妈妈把我抱在怀里,跟我说当初我不见时陈毅打电话,她有多紧张,差点冲去找那个人算帐,幸好陈毅之後找到我了,要不然妈妈铁定要那个人好看,不管他们以前的情分,因为女儿比较重要。

「妈妈,很谢谢有你们关心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傻孩子,我不关心你要关心谁。」揉揉我的头发,妈妈说。

「陈毅,下次欣瑜再不见我也不会饶过你喔。」

「妈妈,是我自己丢下陈毅的啦。」

「你怎麽替他说话?胳膊往外弯啊。」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女婿,我胳膊没有往外弯啊。」

「我不会让欣瑜再一次不见的。」

「这样就好。」

正当我跟妈妈耍起嘴皮子时,陈毅说了那句话,让妈妈很满意的笑了。

之後还接到柔语打来关心我的电话,更神奇的是连不常跟我说话的叶奕杰也打来关心我,我的心真的很暖很暖。

我还有很多人关心着我,是他们让我懂这个道理的。

在学校时,我中午有空就会去找以瑄学妹吃饭,因为後来我发现,比起我,很少人会关心她,所以我想要让她感受被朋友关心的那种幸福,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她感受到我的关心,不过陈毅和妈妈,甚至是之前跟她有过节的柔语,都支持我这麽做,所以我就无事瑜以瑄的冷漠,自顾自的跑到她的教室找她吃饭了,反正我又没有违反校规。

「学姊,你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几天,原本只是两个人默默的坐在一起吃午餐,到了後来能聊上几句,更甚至到现在,她愿意跟我说她的故事。

我觉得我的关心她应该有感受到,这样就很好了,我很高兴我的努力有了成果。

纵使,那个人一直没有来找我…

我也绝对不会因此失去我现在的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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