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台北
莫名的,欧阳怡蓓有了份正职工作。自此,时间不再是她的了。早出晚归,已是家常便饭。要说是多大的职位,或多重要的职务?说出来,只会让人瞪大眼睛、嗤之以鼻。董事长之特别助理,简称特助。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某电视台长寿乡土八点档跑出来的呢。
儿子都快不认识她了。等第一个月薪资落袋,看看值不值做这种杂务、跑腿工作?将迈入四十大关的年纪,体力不行,更不适合让人呼来唤去。以她的硬颈性格,难为五斗米折腰。
一切来得莫名,也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自己正力图振作、改变生活方式呢。这是一个她完全不曾涉猎的职场、领域。电视剧的制作环境,算是影剧圈吗?她不了。反正公司里有米娜,她就安心了。每天就像看新事物般,到处都很新鲜。
只是,每天面对孙媛的使唤,她觉得自己像个廉价台佣。这点,始终是她内心的疙瘩。眼前的忙碌、没有目标的生活方式,不是她所要的。忙忙忙、盲盲盲,是现在生活型态。
一早,炙热的太阳,毫不客气的撒野。匆匆去敲乾洗店的门,拿了孙董的套装,赶到公司已经十点多了。站在门口喘口气,欧阳怡蓓已一身汗水。只见敞开的门口停了辆九人休旅车、及外景车。
「欧妮,快,孙董来了。」公司企宣邱邱跟着米娜喊欧阳怡蓓-欧妮。
「这麽早?」瞄了眼墙上挂钟,才十点半。欧阳怡蓓问道。
「李振宇搭国泰班机,下午1点多抵达桃园机场。宜兰那边民宿还没乔好,後天不能准时开拍,就赔大了。剧本才写到第三集,编剧又闹失踪。孙董快急死了。」
「是吗?好像很严重。」欧阳怡蓓不懂这些。她完全没有韩星李振宇来台拍戏,跟自己连结的真实感。
「当然严重,钱都花了。那个李振宇是按合约走的,时间一到就走人。才不管拍不拍得完。韩国人可是现实的很。」
现实?!应该不分国籍吧?只要是人,都有现实的一面。欧阳怡蓓心想。
见邱邱扛着角架,便放下手上包包和衣服。欧阳怡蓓喃喃的,一边伸手道:「喔,我还以为韩国人,只爱在运动场上搞小动作而已,原来还很现实?!来,我帮你。」
「不用了,欧妮。」邱邱递过一张纸条与门卡。「这给你。」
「什麽?」
「天阁旅店。」抓起通告顺班表,邱邱边翻边说道。「这是帮李振宇订的房间,在信义区。等下麻烦你交给孙董。我出门了。」
「好。」
碰、碰,连着关门声、引擎声渐远、消失。办公室顿时空荡荡,环顾四周……喧嚷後的寂静,教人有莫名的惆然、失落。耸了耸肩,再拿起套装,欧阳怡蓓推开孙董办公室门……
「小戴,民宿老板到底要什麽?就答应呀……我等下得到S台开会。S台萧总经理要我下个月底开播。你再乔不到,没办法在後天准时开机,星期天时段会被艺声制作抢走。你知不知道?还有,记得Call小阮马上去阳明山国家公园管理局申请……快……」收掉手机,女强人骂了句脏话。然後又想到什麽似的,又打开手机,对着语音大吼。
「巫晓海,不管你躲在哪?马上、立刻给我滚出来,把本子写好。後天一早我要看到至少五集剧本,否则我告你告到脱裤子。」
啪!一声,关掉手机。孙媛脸上一阵青绿,再浓的彩粧都遮不了她愤怒、激动的神情。
「孙董……这是邱邱帮李振宇订的房间。」
「在哪?西华、还是远东?他要住半年,打几折?」
「呃,不是西华饭店、也不是远东饭店。是信义区一家叫天阁旅店的饭店。」
孙董微愣,然後点头:「环境OK吗?」不出口的想法是;预算能省就省吧。不能再砸钱下去了,不然後面就完了。
「在信义区,应该不错吧。」欧阳怡蓓单纯的回答。
「好。欧阳,你会开车吗?」孙媛又问。若不是电视台总经理突然找她讨论档期问题,她准备亲自接机的。
「会。什麽事?」
「给你。」孙媛丢了把钥匙给欧阳怡蓓。
「帮我跑趟桃园机场接李振宇,开门口那辆九人休旅车去。」
「啊?」她一楞。
孙媛又打手机:「孙明耀,你到底出门了没?快来公司跟欧阳会合,去机场接人。」吼完,转向欧阳怡蓓说明。
「孙明耀是我弟弟,负责李振宇的翻译。他是专业的韩译人员。我来不及了……我得去S台开会。要不是星期天的时段可能被艺声制作抢走,我就自己去接李振宇。该死,就是要跟我作对……」孙媛拿起名牌包,往办公室外疾走。
「欧阳,接到人,直接送他回旅店休息。晚上在两班餐厅给他接风。记得订位子。」
「喔、好。」
这麽紧张、忙碌的生活,简直非人类过的。女强人都工作得这麽辛苦吗?欧阳怡蓓胃一阵紧缩。不会吧,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胃抽筋。她暗地祷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