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万里无云、太阳高照。热浪发威,走在路上脚底都快冒烟,烤成台北烤鸭了。
不过五月,气温竟然飙到36度8。地球是不是快暴毙了?边按掉手机上的连网,浑身汗水的欧阳怡蓓进到青年服务社,一边想道。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1个小时,就坐到走廊椅子上纳凉。打开随身大包包,拿出自备的开水边喝、边翻阅逛书店买的几本咖啡专书。
手机传来熟悉的韩剧OST,她接了起来,手机那端立刻传来高分贝声浪……
-欧阳,你辞掉电访了?做得好好的,为什麽?是打工同事,曾玉香。
「从离婚做到现在……太久了,我累了、倦怠了。不想再被挂电话、被骂诈骗集团。」心底OS:我不想把仅剩一点的青春放在没有尽头的封闭环境里。
-可是,你不是还要负担儿子的生活费?你不是没动你前夫给你们的赡养费,怎麽过日子?
「过得去,顶多到市政单位申请单亲生活补助。我们母子俩要的不多。OK啦。谢谢你。」
-你就是想太多,打个市调,没什麽大不了。一样米百种人,碰到不好的受访者挂掉就好,你何必放到心上?难道,你真相信台湾景气复苏?别傻了,满街都是失业人口。看看上星期电访室又进来几个中年男女、上班族来兼差?别忘了,你儿子准备基测,补习费哪里来?
「哈,郑人杰天资聪颖,从没花过补习费。为了他的线上游戏,他不用补习也能考上公立高中。他答应过了。」
-就算不补习,也要生活吧?还有,你不存点老本吗?老了,身边没钱,就没子女。你不懂这道理吗?好歹得为老年生活做点准备吧?!
「人生海海。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你很固执耶。好,你不做电访,要做什麽?这把年纪、又没学历,找得到工作才怪。
「嗯,再说。」她轻笑。老天总会给她一条路的,她相信。
-下午我没排班,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行,我要上课。」
-上课?你都几岁了?还上什麽课?
「喂,年龄只是个数字。活到老学到老。我在青年服务社学上咖啡课。」她才38岁耶,说得像已经五、六十的欧巴桑。
-你跑去学泡咖啡?难道你辞掉电访,准备自己创业,开咖啡店?
「目前没想这麽多耶,只是顺着我的酗咖啡恶习,跑来学学而已。不聊了,上课时间到了。下次再出来吃饭?!」她见到陆续有人走进教室。
-欧阳,你怪怪的喔。
「怪怪的?不了你的意思?」
-突然辞掉兼差电访,不顾生计,不是开咖啡店,却跑去学泡咖啡……你是不是又受了什麽打击?还是你那厚脸皮的前夫又拿他现任老婆的事来烦你?
想到上午在妇产科发生的事情,欧阳怡蓓暗地苦笑了一下。其实,真正的麻烦制造者,不是萧笙,而是前夫郑善达。
「我才懒得理郑善达呢。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过想有个改变而已。」她可不敢说,早上才陪前夫的老婆萧笙去产检。一定又被曾玉香骂笨蛋、烂好人。
-什麽改变?好端端的,要改变什麽?不懂。
对於好友的不懂,她也不想多做解释。磁场不同、想法不同、价值观更是大大的不同,很难沟通的。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自己的。
「反正就是我想多点不同的生活体验,没什麽。」
-人生就这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好。什麽生活体验?你都几岁人了?
「我不过38岁,还是一枝花。正值女人成熟魅力巅峰时刻……」
-是是是,一枝花。反正市调公司也没对我们多好,辞了就算了。我早打算走人。没想到被你抢了头香。好了,我女儿在吵,改天再吃饭好了。
「嗯,拜。」
才按停话键,咚,一封简讯。打开一看是Facebook上的宇国後援会宣传小组长米娜传来的。
-欧妮,我有急事找你,你在哪?
-我在中山北路的青年服务社上课。你有什麽急事?欧阳怡蓓也回传了讯息。
-那里我知道,你上到几点?
-三点下课。怎麽了?
-下课别走,我过去找你。
看完简讯,欧阳怡蓓不解了。最近台湾宇国後援会又没粉丝活动,米娜怎会突然找她?
不管,等她来不就知道了。收掉手机,她赶紧收好水、工具书,起身跟在一位匆匆进来像似老师的女士後面走进教室,上她的花式特调咖啡第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