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怨 — 第五章 內 之二

铁令魔姬是隔山观虎斗,也不管骆陶乃和辛耀梨还在现场,饶富趣味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玉萍身上。玉萍知道她在等自己开口问。心里一沉,她决定跳进这精心布置的陷阱里。谅魔女没能耐真敢害自己。

「铁令魔姬,你不会真打算好心告诉我,关於颜鸿祈命定的事情吧?」

玉萍手抱沙发上的抱枕,不畏惧地瞧铁令魔姬的脸,看她有什麽花招?魔姬眯眯暗红色眼珠,笑得很不真诚。现在两名狩魔人都静下来,他们清楚这节骨眼上没有插嘴的份。

「天女大人真是聪慧。」铁令魔姬还是笑着说场面话。

玉萍不会被她唬住,嗤笑说:「少来这一套。就算我不问,你也会想办法让我开口问吧!打从你第一次见我,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三名灵鬼立刻现身。玉萍瞥见小瑶挂出警告的表情,这一瞬间她真是讨厌小瑶到极点。小瑶对颜鸿祈的关心与在乎完全把玉萍的用心给比下去。

在灵鬼面前,她是没有胜算的。

魔姬瞧了它们,挑明讲:「是啊!我是很想告诉天女关於颜鸿祈的命定的事情。只是,它们在,话可不好讲了。」

『铁令魔姬!』小瑶没沉住气,先喊出来:『少爷会恨你一辈子的!』

又是一句关心话,玉萍咬牙的压抑心里的恼怒,捏紧手上的抱枕,酸味在心坎扩散。是灵鬼又如何?她玉萍就是要计较。都已经输给颜鸿祈的命定,她真的不想再输给任何人,她才想开口要铁令魔姬不准顾忌,哪知道魔姬自己就把话给说开,什麽都不怕。

「哼!我可是铁令魔姬,还怕颜鸿祈吗?再说,他恨我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我无所谓!」

怒斥完小瑶,魔姬定定的看玉萍。她是豁出去了,什麽後续问题都不在乎。

「天女大人,颜鸿祈身上有很复杂的问题,都不是您可以想像的。仙界太美好了,连最肮脏的一面都美化成幻影。一旦戳破,什麽都没有。一种恨和痛藏在颜鸿祈的血液里。他选择隐忍,选择逃避。说穿了,颜鸿祈是孬种,连自己的权利都不争取,任凭仙界对他予取予求,挖肉喝血。陶乃说他是半吊子仙籍候选人是一点也不错。的确是没看过像他这样窝囊的男人。失去这麽多还闷不吭声。天女大人,不管您喜不喜欢鸿祈,您有勇气面对他不堪回首的过去吗?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仙界人士会希望您知情。」

不堪回首?听铁令魔姬描述颜鸿祈被仙界压榨到乾,玉萍真是听得一头雾水。特别是魔姬提仙界时摆出的厌恶口吻,让玉萍不舒服。她不喜欢铁令魔姬把真相隐藏一半,加上灵鬼们的警惕目光,她哪里沉得住气。

谁没有秘密?就只有颜鸿祈可以神神秘秘吗?

这一弄,玉萍激动地说:「除了失去家人,他还有多少不能被知道的秘密?是不是你要告诉我,炎鸣哥哥殒落的帐要算在他头上呢?我早就猜到了!我有想过他为什麽能操控仙火?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颜鸿祈拥有火神的元神,是不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自由操控仙火,才能顺理成章成为掌控银聿宝剑和麒麟火焰的主人!」

玉萍本以为这样可以灭灭铁令魔姬自以为的气势,怎知道铁令魔姬是仰头大笑。那不舒服的笑声传达出一个明显的意思:无知。

她在嘲笑玉萍什麽也不懂。不只是她,旁边的三名灵鬼也同样挂出不屑的表情。在场只有狩魔人是吃惊的,骆陶乃和辛耀梨是真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情,该说他们没想到颜鸿祈能有这麽大的本事。

瞪着灵鬼的脸,玉萍更难受了。它们在笑玉萍的认知来得太晚太慢,早已过时。过时──从铁令魔姬的反应来看,颜鸿祈吞掉火焰神的元神之事,恐怕算不上是件秘密。

大家的鄙视和嘲笑只说明一件事情:玉萍太不了解颜鸿祈的过去。她,把颜鸿祈想得太简单。

玉萍会把事情简单化也不是没有原因。关於颜鸿祈吞火神元神的事情,玺名殿的记载卷轴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到。她现在除了讶异自己的猜测成真外,还要更吃惊:仙界的记载居然是有破绽的。

既然如此,她能信赖玺名殿里记录的卷轴吗?会不会那些内容都是经过筛选精心写出来的东西呢?

这样哪有真实性可言?

铁令魔姬看穿玉萍羞窘的模样,换上比较缓和的口吻,说:「玉萍天女,颜鸿祈拥有炎鸣天人的元神早不是秘密,仙魔两界通通知情。想当初,还是炎鸣天人即将消散时,硬逼颜鸿祈吞下去的。我是不清楚仙界怎麽想,不过我们魔界倒乐见保持现况。因为有他在,火神和风神才没有降世。也好,省得两界为争夺力量一再起冲突。不过,天女大人的心思怎麽会如此不缜密呢?你有没有想过颜鸿祈凭什麽能耐当上仙籍候选人?他又没有灵力,根本不可能进行修练。要不是他遇上这种倒楣事情,他理当一辈子和仙魔的争斗沾不上边。说个最简单的好了,他成为仙籍候选人顶多十四年,可是他至少抓鬼抓了五十年。这中间的时间落差,天女大人想得明白吗?」

『铁令魔姬!』

小瑶又一次出声截断。她对着铁令魔姬吼,想用言语交锋逼人收敛。

『不要再挖少爷的疮疤!你自以为在帮少爷吗?结果呢?你又想害少爷被毒打一顿吗?不要把你的好意变成利刃!少爷不需要你帮忙。』

灵鬼的示威不构成威胁,铁令魔姬豪迈的甩开袍子,甩都不甩。

「不需要?小瑶,别以为你还是那个最了解颜鸿祈的女人。你要是真了解他,就不会眼睁睁看他在白天出去抓鬼了,不是吗?真了解他的话,你们一家子就应该好好劝他,别再急着在日落前赶回凤凰别墅。那是徒劳无功啊!」

这段挖苦话让小瑶气极了。

看铁令魔姬看似胜利的笑容,玉萍看得很烦。她讨厌刚刚那段没有交集的对话,因为根本不能晓得究竟是在说什麽?玉萍厌恶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一点份量也没有。恼怒让她非常不开心。在仙界高高在上惯了,她受不了得这样窝囊。

「不要把我玉萍当成空气。我有眼睛有耳朵。你们可以不告诉我关於颜鸿祈的事情,本姑娘会自己去找!不劳烦!」

撂下话以後,她乾脆拖辛耀梨和骆陶乃离开凤凰别墅。老童起先还想阻止,玉萍哪里肯听话。身为天女还被关在别墅里,那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反正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仙力也复原得当。真要讲,她早不必继续赖在凤凰别墅里走。要不是为了颜鸿祈,她才不想让自己天天被关在别墅里面。离开山区後,骆陶乃挑明表示没闲情逸致陪玉萍。这下子事情都落到辛耀梨头上。他个性敦儒,不好意思拒绝。

玉萍没有要他多做什麽,不过是想请他多说一点关於颜鸿祈的女朋友的事情。辛耀梨也很好玩。他不笨,知道玉萍真正的目的。他没有答应要说,却直接领人到T大大学去。

春天的阴绵雨势又带凉意,玉萍跟着辛耀梨,一人一把伞,在T大的校园里散步。不讲话的他实在文静。很明显,他和颜鸿祈是不同类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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