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莫也很重视我,或许你觉得他那时要伤害我,但我们这种人的世界你永远都不会懂,他对我的感情不只亲情,还有……爱恋,所以,所谓的皇族纠纷是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你不该介入的!」
「你知道他背後藏了把匕首嘛?」
「那就代表他要伤害我?宋泽辰,别把你卑鄙的想法灌输在别人身上。」
「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总之,要杀我也好,不杀也好,只要永远别再回去皇宫,即使以後遇着姚莫君或我爸,也别相认。」
我环顾了房间,我的佩剑不见了!干!叫我一个病人徒手杀他?
「杀你吗……是要在宋襄胤的面前,还是说,你有什麽更重要的人?」
他浅浅笑着,表情满是无奈与悲怆「那女孩吧!我确实是在找她。」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其实这一年来,我并没欺骗你,我根本不知道会在那家肉店遇到爸爸他们,也不知到爸爸回皇宫当官,离开宋家村後我已与他断了联系。然後,那时之所以会那麽说,是想要让宋襄胤觉得我可以信任,毕竟他恨死你了!即使我帮你说话,他也会再想个理由抓你,还会觉得我站在你那边,或许会连同我一起抓。所以,倒不如让他认为我也恨你,这样我也才有机会救你出来。」
「你觉得,你值得我信任嘛?」
「我知道我是个烂人,但我真的很重视你。」
「你对我顶多只是同情心而已,那女孩才是你重视的人。」
「楂!难道你真的没发现嘛?」
「发现什麽?发现你伤了我最重要的人?发现明明是你杀了宋絮瑛,还莫名奇妙由我来顶罪?说真的,你究竟要我怎麽样!」越说我越火大。
他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离开房间,干!
吉太已经醒了,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欸!等我杀了他,我们就离开吧!找个地方,永远待在那……」
牠走了过来,用鼻尖顶顶我的手背。
「他会再回来的!行李都没带走呢!然後我会宰了他,绝对会。」
不过现在想想,要帮我脱身,宋泽辰那麽做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但我不懂的是,他为什麽要刺杀小莫?宋泽辰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小莫喜欢我,不会伤害我……还有,他说不打算告诉我的,到底是什麽事?
落日余晖,洒得房内一片金黄,这颜色很温暖,温暖……那声音,是亚述!
他再度回来时,换了一个表情,一个很认真的表情。
「听着!我要你活着,开心地活着,当个百姓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要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还想要你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但前提是你不杀我。」
「你的要求还真多。」
「あいしてる。」
「......」
「一切就只因为这样。我会说什麽三年,也只想编个藉口把你套在身边;我会说什麽对你没意思,是因为我认为哥儿们的关系才能永久;我会说什麽要找那女孩,是因为我想让你发现我在找你;我会说什麽……天啊!我到底在说什麽。」
他蹲在地上苦笑,思绪好像很混乱,但思绪混乱的不只他啊!
「你……刚刚那句是哪国话?很耳熟。」
他突然瞪大眼睛「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的,记得清清楚楚,我只是,想要他再说一遍。
「あいしてる。那是日语,那是、那是……」
「欸,宋泽辰。我是她的……小妹吧!帮忙壮势但不出力的那种。不过也可以说是朋友。还有,这辈子我叫楂,姚楂。」
他听完後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会心一笑。
记忆中那笑脸,嘴角上扬,露出洁净的牙齿,眼睛也眯成一条,弯弯的像月亮,笑容很温柔、很爽朗。
「我是秋本亚述,青子的弟弟。这世我叫宋泽辰。」
「あいしてる。」我用很轻的声音说着。
我们彼此都沉默,好久。
然後,他哭了!
我也是。
早该这样的,我们终於不用再互相伤害,我们终於,能在一起。
我还是有好多疑惑,不过现在占满我脑袋的,只有感动。
□
昨晚很神奇。
起初是我坐在床沿,宋泽辰站在床边,接着我肚子饿走到桌子那里,宋泽辰就坐到床上,我吃完东西後把吉太带出去。
看到我带吉太出去,他应该有猜到我要做什麽,我回房间他仍坐在床上,於是我顺势压上去,他顺势往後倒,莫名奇妙我就是上面的,他成了下面的。
其实依我们的体格谁上谁下都没差,但总要看个天时地利,昨晚我幸运,他带衰,当屁股受痛那位。
我的个性,绝对不要当下位者,打死我都不要当被压的……
总之,就是很神奇地做了!
「干!好痛。」他醒来後的第一句话。
「你昨晚已经喊了很多遍了!」
「干!好痛。」
「是被干好痛。」
「干!好痛。」
世界上什麽白目都有,我好想打他。
「吵死了……喂!你在写什麽啊?」
「每次离开客栈都要留的纸条啊!」
我脑里一堆问号,如果他要找的她是樱,何必这样到处奔波又留纸条?直接问我记不记得就好了!
我抢过来看,上面写着日语,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我脑中零碎的记忆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基本上我认得它是日语就很不错了!
「这是什麽意思?」
「连你夫君的名字都不认得了?」
「你顶多是妻子,昨晚谁被我压?」
「妹的!上面写”我是亚述,就在你身边”。」
「喔,写这干啥?」
「看你会不会拿起来看呀蠢材!如果你看得懂就代表你还记得前世的事。」
「我看不懂,但我记得你是亚述。谁才蠢材呀?这什麽鸟判断依据!我若没拿起来看,你还真是浪费纸。」
「干……」
「干!」
所以那时候店小二才会说是咒语,原来上头是日语啊!
□
宋泽辰说他姐住在下个村子,亲姐姐,当然不是青子,是这世的姐姐。
於是我们决定很不要脸地暂时投靠在那,所以开始赶往那村子。
「你什麽时候发现我就是樱?」
「你来我家第一天晚上啊!那时我原本想偷偷去剪那只熊的毛,搞不好可以卖个好价钱!然後发现你睡在那,嘴边还边呢喃着”亚述……”。」
「好恶心,你确定你没听错?我真的有那麽恶心?」
「你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恶心,若不是让我发现你是樱,我原本打算扒了你的衣服拿去卖钱。让我说完!後来呢,我就很帅气把你抱进房间里,还很温柔摸摸你的脸,接着很寂寞地说着一段独白――」
「停!你有完没完?别让我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真的有够恶心。」
「可是,我不确定那是你的”印象”还是”记忆”?所以才决定跟你离开村子,然後假借找那女孩与你同行,而所谓的三年……是我给自己订的时间,若在三年间没有勇气问你记不记得上辈子,就……」
「就什麽啊?你那时也是突然没下文。」
「就直接跟你提亲,反正你也喜欢我。」
他妈的我无言了!
「其实在楼馆吃肉的时候,我已下定决心要同你说,谁知道我爸他们跑出来乱。」
「我好奇问一下,你喜欢的我是樱还是楂?」
「上世的亚述喜欢的是樱,不过这辈子我个性变很多,她在我眼里只不过是漂亮但任性的女人,所以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不过让我对你感兴趣的契机是苗木野啦!毕竟对她的记忆还是有的,而且对她的感情也无法抹灭,还有你那次说什麽收屍,我心脏差点停止你知道嘛?」
「不过你也很快恢复理智啦!我还以为听错。那你干嘛剪我头发?我上辈子明明是长发!」
「这跟什麽上辈子无关,并不是每件事都有意义的,那纯粹是我手贱。」
他有自知之明,嘴贱手也贱,吃着自己的屎、捏着自己的屎出身。
「问了这麽多,我还有个最重要的没问。」
「嗯?」
「你知道我对你感兴趣後,干嘛那麽冷淡?不是要开心吗?我亲你的时候还推开我!」
「这个嘛……那只是表面装装,我说过吧!当初我是认为当哥儿们感情才能持久,如果连我也沦陷了!我们或许连朋友都当不成,所以那时我好羡慕你,能表白自己的感情,或许被我拒绝你会受伤……但其实伤最深的人是我,因为我明明喜欢你却不能表白,还要伤害你。不过这一切只是我当初的想法啦!跟你讲三年的时候,我已经决定要以情人的方式伴在你左右。」
「喔……等等,听你说三年我才想到,你那时候说什麽以为陈芸是那女孩,是怎麽回事,如果你已经知道我就是樱,就不会……」
「我总不会因为一个白痴在梦中喊亚述,就百分百认定他是我要找的人,搞不好只是上辈子某个痴恋我的三八而已,而且陈芸真的长得非常像樱,你自己的长相你都忘了!不过经过这一年,我相当确定你就是,即使不是,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说过了吧!我喜欢的是这世的楂。」
「妈的……」
我们的对话就在我的脏话中结束,但说实在的,我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