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算算离开皇宫已一年，其中一个月的时间待在华阳村，一个以彘肉闻名的村落。
由於宋泽辰爱吃肉，所以我们一直待到现在。
「我说你啊！到底有没有心找那女孩？」
他夹了一块东坡肉，无索所谓地回「其实，也没必要......唉！罢了！」
「什麽罢了？欸，当初说好三年就三年喔！到时还找不着，我可不同你耗。」
「也用不着再等两年了！」他看着我，但我不懂那眼神意谓着什麽，只是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
宋泽辰开口又要说什麽，却被楼下的吵闹声给盖过去。
一个男声说「滚！他是什麽人你碰的得？」
我和宋泽辰互看了一眼，那声音颇为熟悉。
「是宋大叔，你等着，我下去瞧瞧。」
他有些犹豫「但是......」
「你放心吧!他认不得我的，已经过那麽久了，况且自从被你剪了头发後，我都维持短发。他怎认得出来呢？」
宋泽辰突然用手指顺了顺我的鬓角，低声说着「虽然你长相本是不错，但我还是觉得短发模样比较好看，你......会恨我吗？」
「把你打得头破血流後，气就消了一大半啦!」我拍拍他的肩，转身往搂下走去。
一看到楼下的人，我马上倒抽一口凉气，宋大叔穿着宫内文官的袍子，他旁边站着李潮青，皇上的左右手，亦是宫内身手不凡的武将。
我的个性会扭曲暴戾一部分是拜他所赐，小时候他总教我些不伦不类的事，损害我的脑袋。
旁边还站着一群大汉，其中一人手上揪着一位身型较矮小的人，那小个头裹着一块布，几乎全身都给罩了起来。
潮青慵慵懒懒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们文官性情都比较好呢!」很明显这话是争对刚刚大吼的宋襄胤。
他又笑笑说着「好了!好了!我们这位小哥没得罪你们吧?抓着他干啥呢?」这话是对那群大汉说的。
「有没有得罪还你说的?我偏说他踩到我的影子，老子不爽啦!你想怎样?」那大汉说完就把手上的人推往墙上撞。
「呜……」後者发出一声微微的声吟，一听我就认出来了!是小莫。
潮青看了这幕後握住刀柄，满脸杀气地说着「给你们最後的机会，快滚出这地方。那人不是你有资格碰的。」
「来啊!我赤手空拳就能把你撂倒!」刚刚摔小莫的大汉跃跃欲试。
那大汉飞也似地扑了上去，只见潮青一个转身，轻轻松松就躲过。其余的人蜂拥而上，想要以多击寡，里面有些人学过点武功，有些人完全靠蛮力。
潮青见招拆招，还不时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很享受这场干架。过程中他完全没拔出刀，只是偶尔会用刀柄抵挡他人的攻击，要打趴这群人轻而易举，但他不打算这麽做，跟老百姓打架，对他们这种将军来说，真的是种消遣娱乐吧!
这时店内其他客人都吓到跑光了!离小莫不远处有个墙角，没有人群的遮蔽，我只好躲在那。
其中一人见敌不过，马上窜出来，身上多处都在滴着血，应该是被同伴误伤的，真有点蠢。
他目光锐利地扫着四周，看到小莫後突然睁大眼睛。
我想也没想，拔出剑冲到小莫面前，那人错愕地顿了一下，但下一瞬间他持续了动作，挥着刀向我们砍来，还边喊着「都是你这裹着布的人害我受伤!」
哼!自己打输还牵拖旁人……
虽然很有气势，但在我眼里，他动作温吞地跟什麽一样，搞不好还是第一次握刀哩!
他手中的剑还在乱挥着，我用左手轻轻捏住那把破剑的刀背，右手持着刀乾净俐落地往他天灵盖劈，霎时血流如注，那人当场死亡。
打得正起劲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屍具，停顿了几秒後终於有人反应过来「死人了!快闪!」
大汉们一溜烟就跑掉了!逃命比处理同伴的屍体重要吧?呵呵!
小莫用发抖低声音说着「莫……莫君?」
若不是声音中略带稚气，还真难分辨是我的声音还是他的。
「嗯。是我，皇兄。」我若无旁人地抱住他。「莫怕，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这时店内只剩下我、小莫、宋襄胤、潮青及躲在楼上的宋泽辰，但在他们眼中，应该只剩下一楼的我们。
所以潮青大胆地问我「你是姚莫君?是殿下的弟弟?」
我点点头，依然紧紧抱着小莫。
「哈哈!没想到你之前整日被关在牢中，身手倒还不错，是不是逃出来後有拜师学武过?」
潮青一直是个大剌剌又很随性的人，不会对什麽恶魔之子有所恐惧，也完全不相信祭司那套说法，才会自在地同我说话。
「拜师学武?没有的事!我自学的，但这位大哥若要收徒儿，倒可考虑我一下。」我向潮青扬扬眉。
他勾住我的肩膀，硬将我拉到他身边「我喜欢你这小子!但够格当我徒子的只有你这位皇兄，虽然他这阵子好像越学越退步，不过他以前身手可敏捷了!我想说他退步点也好，否则再练下去可要超过他师父啦!哈哈!」
越学越退步啊……小莫，你可要加油点!
「对了!我是李潮青，你应该有听过我吧?」
「李将军名声那麽旺，宫内何人不知?即使是阶下囚的我多少也有听闻。」
他听了又哈哈大笑起来，跟他相处那麽久，我早知道讨他开心的方法。
「聊够了吧!李将军，这姚莫君你打算如何处理?我看还是直接五花大绑送回皇宫吧!」宋襄胤突然插口。
「没必要这样吧?他又没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身为双胞胎中的弟弟也不是他想要的啊!」潮青捏捏我的腮帮子。
「李将军不知，那日失火後不是有名下落不明的公主吗?其实公主是同他来到我们宋家村，我好心收留他们，某日回家後发现公主给这家伙杀了!他还搜光我们家家产，连我那儿子也不知被他抓去哪卖了!」
宋襄胤……你所说的事全是你儿子干的，我没被你儿子卖掉就不错了!
背後突然被击中一掌，我整个人往前跪。
「你居然杀了紫乔公主……」潮青的声音冷冷的，我没记错的话，他过去在宫中最疼的人就是紫乔，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以我现在的立场来说，怎麽解释都没有用，反而像在辩解，所有情势全被宋襄胤刚那番话扭转过来。
小莫呆呆站在那，想要帮我说些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那个……李将军、宋大人……」
「怎麽呢吗?殿下。」两人异口同声。
「我觉得……莫君他……他……我觉得……」他已经把布拆了下来，脸上和身上有些烧伤的痕迹，所以才裹着布啊!我不禁心疼了起来。
「就是……莫君……杀人那种事……我觉得莫君……」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算了!没关系的皇兄，就让他们抓我回去吧!」我对莫君笑笑。
讲是这麽讲啦，但是……该死的!宋泽辰，快点出来帮我说说话啊，我知道他不可能承认是他干的，但至少撒个谎之类的帮我脱身，不然凭我现在的立场他们会相信我吗?
或许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唤，宋泽辰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梯，打招呼道「爸爸。」
他和宋襄胤拥抱过後，再度开口「孩儿这些日子被这人渣欺负地好苦啊!」
宋泽辰看着我，眼底只剩下初次见面时那种冷漠及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