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到一个装扮的像时下所有少女,用浓妆盖住清秀和年轻的女孩,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翘鼻,一身高档名牌的运动装。
她伸手想从高毅怀里挣脱,却发现他不准备放开她。他甚至没费力转头看那女孩一眼。语气懒懒的说:「关你屁事?」
女孩转眼间已经来到他们之前,伸出手用力的分开他们。「太不要脸了吧你?年纪那麽大还黏着高毅。」
对她的强劲力道没心理准备,芸起猛地被推在地上。坐在地上,她正想出言教训那女孩,高毅已经一把将那女孩推倒在地,扶起芸起。
「高毅!」倒在地上的女孩愤怒的喊。
确定芸起没事後,他终於正眼看那女孩,语气冷地像冰块,「谭千惠,你够了没有?」
「她是谁?」被叫谭千惠的女孩心有不甘的问。
高毅拉起一边嘴角回答:「我喜欢的人。」
芸起和谭千惠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骗人!你故意气我的。」
他弯腰卸下吊带,动作温柔的帮芸起解开她的,动作慢条斯理的收拾器具,不再回答谭千惠,彷佛她不存在似的。
「小毅,不要跟你朋友开这种玩笑。」芸起忍不住说。
他的眼神锐利地警告她闭嘴。
谭千惠从地上爬起,跑上前抓着高毅的手。「高毅,你不是认真的对不对?」
他甩开她的手,反而抓住芸起的手,「这里有扫兴的人,我们走吧。」
他手指力道强劲,不由得芸起反对,他将她拖往机车位置。
她终於挣脱他。「你怎麽了,小毅?怎麽对那个女孩那麽凶?」她猜测道:「和她弄别扭?」小情侣吵架是她唯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这也是为什麽他硬要拉她来攀岩的原因,为了演这出戏使他的小女友吃醋。问题是,他哪根筋接错找她这个老女人来演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一言不发,递给她安全帽,迳自跨坐上摩托车。
高毅回复他一贯的态度,阴沉任性。她摇摇头,方才在岩壁前笑得开怀的男孩已经消失,真是个难懂的孩子。
待她在後座坐定後,摩托车以吓人的速度在都市中狂飙,不到十分钟她已经抵达厨房,惊甫未定地下车。
「小毅,你准备跟我闹脾气闹到什麽时候?」摘下安全帽,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她耐着性子问。
他闷闷的声音从安全帽後传出来。「我不是开玩笑。」
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摩托车呼啸而去。留下芸起一脸错愕,手里还捧着安全帽。
***
谭千惠坐在轿车里,脸色难看。车子里放着她平常爱听的摇滚音乐。她突然觉得烦躁。命令司机关掉音乐。拿出手机拨了个不常拨的号码。
「高伯伯,我是千惠,对不起打扰您。」
「刚刚见到高毅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
「我不清楚,但是年纪看起来超过二十五岁,应该是个社会人士。」
「谢谢你,高伯伯,有空我会去看您的。」
挂上电话,她满足的吐出一口气。
她会查出那女人是谁,不管她是谁,都休想抢走高毅。从小她就爱着高毅。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爱笑开朗的孩子,见到千惠会很开心的拉她到房间,展示所有玩具,她必须回家时,他会闹脾气不让她回去。
那时高伯母还在,她总是宽容着高毅,不管他再怎麽任性,她都浅浅的微笑,顺应他一切要求。当他哭闹不让千惠走时,高伯母就会打电话给她父母,请求他们准许她在高家过夜。
小的时候高毅很黏她,胆子比较大的千惠总有鬼点子跟他一起捉弄家里佣人。在学校里因为家世的关系,一般人不敢接近他们,高毅从小就聪明,成绩好,和同学的距离就更遥远了,所以他永远只和千惠在一起,他父母甚至利用关系,让他们从国小到国中都同班,直到高中男女分班,但他们仍然同校,高伯母在他高一时过世,从那之後,一切都变了。高毅变的疏远、冷漠、封闭。
高伯伯找了她好几次,希望千惠能开导他。高伯伯一年前再婚,高毅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他在资优班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这并不是刻意保持的,学校的课业对高毅来说向来轻而易举,高伯伯对他的规画是到国外念大学,所以其实是没有升学压力的,可能是因为愧疚,高伯伯任由他予取予求,他在学校时间越来越少,行踪也越来越难以掌握。
满十八岁那天,他要求搬到市区公寓,同时要求一台摩托车,高伯伯如他所愿,但安排了一个管家照顾他的起居。根据刘管家的说法,高毅迷上了飙车和攀岩,尤其是没有绳索的传统攀岩运动。这让她担心,因此勉强自己跟着他练习攀岩。有时他心情好会教她技巧,这时他们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差别只在带领的人换成了他。有时他会板着脸不理她,彷佛他们根本不相识。
高毅变成一个阴晴不定,比以前更加任性自我的男孩,但她却发现自己更爱这个霸道冷酷的高毅。因为他的不在乎,反而使她更迷恋。她知道他对母亲的死去和父亲的再婚生着气,心底深处,他还是那个缠人爱撒娇的小男孩。而因为高毅对她的抗拒,让他们俩青梅竹马的感情,骤然进入成人世界的领域,忌妒和误会的游戏於是启动。她不介意陪他玩这些游戏,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天生一对,生下来就注定会在一起。
她打开手机相本,逐张看着和高毅的合照,那时他笑得好开怀,像个孩子,才两年时间,一切都变了。她留恋的抚摸着他的轮廓。
高毅,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