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熙情绪较平复後,却显得十分无精打采,也不想再跟小姿谈天,只是静静在自己房里看书,看了一阵,觉得有些闷,揉了揉眼,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开门声音,一个陌生女子轻快的声音,还有那姓金的低沉说话的声音。
她有些好奇,却又有点怕见到陌生人,只好移动轮椅贴近门板,偷听外头在说些甚麽。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像个藏头藏尾的小偷,见不得人。
「今天她怎麽样?」金俊赫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玄关的衣物柜里,装做不经意问道。
「本来是不错的,唉,谁叫我多嘴,又让她胡思乱想了,现在她在房里休息呢。」小姿轻声说着。
「这样啊?那我今天看不到她罗?」以娜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随即又抱着金俊赫的手臂撒娇笑道:「姊夫,那今天晚上给你个请我吃饭的机会吧!」
小姿不依嚷道:「喂喂!这位同学,我们好像话都没说几句你就叫俊赫哥请你出去吃饭,你很不够意思耶。」
以娜赶忙陪笑说:「好啦好啦,我来帮你煮咖啡嘛,姊夫要黑咖啡对吧?我的好小姿,走吧。」推着小姿一起到厨房煮咖啡去了。
金俊赫看着她俩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脑中突然浮现以前以萱和以娜两姊妹斗嘴笑闹的情形,影像是那麽鲜明清晰,好像才是昨天的事,从那天变色的婚礼到现在,以萱的笑容从来就不曾在他记忆中褪色,即使她已经过世三个多月了,他还是永远记得,以萱嘴角边的小酒窝,漾着甜美可人的笑。
他转眼看向那女孩住的那间房,突然有股莫名冲动涌上,他大步往前走去,站定门前,想了想,终於决定举起手敲了敲门板。
雨熙瞧见门缝下的那双黑皮鞋,知道是他,心里突然慌了起来,一时不知是应好还是不应好。
「你睡了吗?」听房里没应答,金俊赫又轻敲了两下。
雨熙退了退,定下心来,深吸了几口气,才怯怯对着房门回道:「我没睡,有事吗?」
「可以进去吗?」金俊赫淡淡问着,一手仍插着口袋,另一手却已悄悄握上了门把。
他要进来?雨熙着实吓了一跳,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给他进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给他进来,她又感到羞窘难当,毕竟跟他也不是很熟识,却有了结婚的前提,见了面不免尴尬,实在有些左右为难。
「你不舒服吗?」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金俊赫又问道。
「没……没有,请进。」雨熙低声轻道,推着轮椅略退了退。
金俊赫扭开门把,踏了进来,先是扫视这房间摆设,发现并没有甚麽改变,还是与之前以萱布置的一样,才将眼光落在雨熙身上,见她低垂着头默默在一旁不出声,便蹲了下来看着她脸道:「我让你不自在吗?」
「没有,我很好啊。」雨熙这才抬起头直视他的脸。
金俊赫凝视她的脸孔,那张属於以萱的美丽容颜,脑中回忆如跑马灯般,迅速拉出一整串所有关於以萱的画面,她的美、她的笑、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天真浪漫和她的眼泪,像永无止尽的漩涡,卷入他的心神。
「我的脸很奇怪吗?你爲甚麽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很假?看得出来是整过的吗?」雨熙被他看得手足无措,涨红着脸略显慌张问道。
金俊赫轻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说道:「一点都不会,你的脸很漂亮。」让雨熙听得呆了呆,连一句话都不会回,他又站了起来问说:「爲甚麽要把窗帘拉起来?太暗了,多接触阳光对你比较好。」一手将窗帘给拉开,下午的阳光一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雨熙对刺眼的太阳有些不适应,用手遮了遮,才慢慢看见窗外的天空,原来是这麽湛蓝。
金俊赫转到她身後,推着她的轮椅道:「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好吗?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雨熙突然想起今天小姿曾跟她说,她的高中同学会来看自己,她便抬头问道:「是你未婚妻的妹妹吗?」
金俊赫停下动作,神情一凝,淡淡问道:「你怎麽知道?噢,是小姿告诉你的吧,她还说了甚麽?」
「她说……嗯,你不会骂她吧?」雨熙有些紧张问道。
「不会。」
「她说你的未婚妻发生意外过世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她有些忐忑,在对他不熟悉的情况下,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觉得她很冒失。
金俊赫沉沉嗯了一声,又问道:「只有这样?」
「呃,对,我是不是很爱管闲事?我知道探听人家的事很不道德,可是,我又不了解你,也不常跟你说话,这样住在你家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我这样问小姿话,你会感到不高兴的话,那我以後就不问了。」雨熙鼓起勇气,迅速把心中的话说完,虽然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很像是个惹人厌的麻烦精。
金俊赫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想问别人关於我的事,不如直接问我。」
「啊?问你?你这麽忙,怎麽会有空。」她咕哝说着,心中却不自觉的有些窃喜。可意识到自己竟有这样的想法时,程雨熙自己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金俊赫正待说话,这时外头却传来以娜和小姿的叫唤,他便一边推着雨熙的轮椅出去,一边说:「先出去吧,下次找个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