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三点施作的心脏超音波检查，提前一个小时，何雪母亲打电话要他们回医院，在何雪的要求下，他们绕到博爱路去观赏总统府，布建在四周便衣警卫。惊奇看着这对恩爱小情侣。
「她六年级顶多是国中！这男该有大三了吧！」
等待红绿灯时，站在他们左後方的两个男生不识趣，用大到会被她听见的音量说。
「我今年16岁了。」
她没好气地，用那一双连露出凶狠也可爱的大眼睛，瞪着这两个人，他们摸着鼻子快步跑走，何雪对自己英勇表现沾沾自喜，勇志一路上忍不住窃笑。
「有那麽好笑吗？」
「经过我们身边的人，一定会认为，你是我诱拐的跷家少女。」
「我看起来真的像国小生？」
「不近看的话，很容易会误会。」
「下次我叫我妈买一些成熟点的衣服，再帮我点化妆，以後就不会有人说我是小朋友了。」
她十分不服气，赌气松开了挽着勇志的手，在完全脱离前，他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掌，不让她离开自己太远。
她突然停住，豆子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很爱哭对不对？晚一点我会告诉你理由，现在让我掉几滴眼泪，别看我这样，哭归哭，我可是很勇敢的。」
究竟是不想勇志被轻，还是事实真是如此，总之勇志领会般地点点头，用面纸替她拭乾净泪水，以及手掌上的汗水。
了解她不想回医院，尽量放慢速度走路。在路上他想着，男生们常聊讨厌的女孩类型，动不动就哭，始终盘据排行榜前三名，他是认同的。
为何现在不会有心烦意乱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喜欢。
想要积极找出不让何雪继续哭泣方式，而不是慌张的逃走。
跟何雪有关的一切都采取正面面对跟接受的态度，将瑕疵当额外得到的礼物照单全收。
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这样吧？
他反覆在心里问自己，因为对安妮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包容，所以对这种新鲜的感觉感到困惑。
继续交往下去会找到答案的，目前只想紧紧握着她的手。
勇志顺从且相信他所遭遇的事情，终究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九、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有一天外婆过世了，你要带着戒指去找他，带着我一起去。」
进检查室前，她以托付遗言的悲壮姿态对勇志说。
「那只老妖怪，要等她死遥遥无期。」
拜种菜的劳动与乐观所赐，外婆的健康强韧，在村里间是有口皆碑。
「好不好嘛？」
「可以啊！假如有那麽一天。」
得到承诺後，何雪心满意足，在护士协助下进入房间内。
大门一关，何雪母亲关切地问。
「小雪有跟你说什麽吗？」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的事？」
「就在前两天，陈小姐睡到一半，心脏突然停止，幸运护士及时发现，通知医生在病房内，紧急做电击救回她一条命，那晚我人不在医院，小雪独自目睹整个过程，我担心她心理会影响，她却闷不吭声，像是没事似地。」
何雪母亲忧心，盼望能从勇志口中，得知一些讯息。
「从小我们就只看的见她的眼泪，剩下都是她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但她有说要告诉我，自己为什麽会哭？如果她没有要我保密，我会第一个转告你。」
「我是她妈耶。」
何雪母亲不满意勇志的回答，她要求百分之百的坦白，不许有但书例外。
「那又如何？」
勇志的理直气壮，令何雪母亲为之语塞。
当何雪说喜欢上他时，基於为人父母的关心，她向学校打听过勇志，班导师说他文武双全，话不多却相当有主见，但可能是隔代教养的缘故，性格有点偏差扭曲，她想过顶多是特立独行些，没想到会到目无尊长的程度。
无话可说让现场的气氛僵持，何雪父亲用电话处理完公司琐事，匆匆忙忙赶到，因为检查仍在进行，无从询问状况，便跟妻子闲聊。
何雪母亲用极低音量批评勇志刚刚的态度。
「谁愿意变成没有父母管教的小孩。」
勇志听见何雪父亲斥责妻子无事生非，除了攸关何雪的健康外，他无暇去理会，其他的枝微末节。
「小雪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溺爱着女儿，一如勇志深爱着何雪。
「可是……」
何雪母亲不放弃辩解。
「人家愿意大老远来看你女儿，你要谢天谢地，别再东嫌西嫌了。」
音量大到勇志无法继续装作听不见，他识相走远，何雪父亲从後头追了上来，搂着他肩膀往楼梯间向一楼大厅走。
「抽菸吗？」
出了医院，何雪父亲掏出一包硬殻的七星进口浓菸请他抽。
「不抽。」
「不要跟我太太计较，她就坏在那张嘴，心地还不赖。」
「不好意思害你们吵架。」
「等有一天你结婚，就会知道这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何雪父亲毫不为意地说。
「你们在一块多久了？」
「严格来说只有两天。」
「喔！」
何雪父亲故作镇定，从指缝滑下的半根菸泄露他的惊奇，他很快将菸踩熄，再点上一根抽着。
「违反她意愿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的，所以请原谅……」
勇志满怀歉意地说。
「事情没有那麽严重。」
「我不希望你们讨厌我，非得二选一的话，也只好让你们讨厌我了。
」
上一秒在眼神里闪烁的诧异，在勇志说完话後转变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