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鬼眼之絆 — 第二話(03)

大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

一条宽敞的大路直通遥远不可视及的对面,两侧规规矩矩的排列着一栋栋古代低矮的日式民房,走在路上,偶尔有几个人民经过,看到伊庵都会恭敬的打招呼,伊庵一一微笑回应。

「这里是壬生.城下町,壬生的一般居民都住在这里。」伊庵向我介绍着,「中央两侧都是一般民房,市集在东西两侧,一般贵族在北区两侧,南区接近围墙的边缘则是一般学堂跟练武所等等。」

我胡乱点头回应,兴奋的四处望,这可是我第一次实际看到古代日本街景呢!

果然跟书本写的一样,房屋排列得好整齐呀,一模一样的建筑风格、色调,逛到迷路找不到出口都很正常,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注意到这里的人们都没有红色的双眼,但却有红色以外各种颜色的眼睛,头发颜色也是,古代日本就已经有染发技术了?有色隐形眼镜也开发出来了?

难道是天生的?

琉树的蓝发跟红王的红发,不会都是天生的吧?心中好多问号跟惊叹号呀!

我忍不住问,「伊庵姐,他们的头发跟眼睛颜色都是真的吗?还是染的呢?」

伊庵回答:「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染的,我们壬生一族都有属於自己的特殊能力,能力会影响头发的颜色,很有趣吧?」

「很神奇……」

「烨的头发,是很柔和的淡蓝色呢,也很漂亮喔!」伊庵摸摸我的头,柔柔笑着说道。

我脸有些发红,不太习惯听到称赞,「谢、谢谢,那也是母亲的发色……」啊,说溜了嘴,应该没关系吧?

「烨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呢?」伊庵看着我,好奇问着。

来了!就算说自己也是壬生一族的人,也无法被采信啊,稍微掩饰一下吧,就这麽办。

「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顿了下,我继续说:「父亲也是。」

边走,边望着湛蓝无际的天空,有些忧伤的说:「只是他们在我还没办法去的地方,想见也见不到……」

说着,不禁鼻酸,眼框累积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我想到分离的那时候琉树他们的神情,真的有再见的一天吗?明明只是演戏,演到最後,还真在想念了。

「能被如此深切地思念,烨的父母亲一定觉得很幸福。」

闻言,我不禁抬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伊庵姐,谢谢你。

我们已走到城下町的北侧的东区,三弯四拐後来到一大院门前,门上匾额写着苍劲的毛笔字「庵家」。

这里就是……

「到了,」看向伊庵,对着大门,她露出温暖的笑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今後多指教罗。」

我们的家,今後真的要跟伊庵一起生活了呢,想着起初相见时的情形,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我叫伊庵,从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还请烨多多指教罗。』

我走到伊庵面前,抬起头,认真一鞠躬:「请多指教。」

笑着接受我的行礼,伊庵顺势打趣道:「唤我声母亲或妈妈如何?一次就好。」

您就别再为难我了吧……

将做好的料理大盘大盘的放在长桌上,与大家跟刚被伊庵喊下楼别扭中的庵曾新一起围着长桌,人手一碗筷席地而坐。

「开饭啦!」一喊完,我们六人开始袭击各个菜色。

尤其是我、游庵、庵曾新,抢菜夺肉丝毫不手软,像饿了好几天的难民。

不是我不懂礼貌,而是我真的是个难民,都不清楚自己饿几天还几年了,作菜时好不容易忍住想偷吃的念头,一到开饭我马上克制不住慾望的大吃大喝。

庵奈跟庵树里华忍不住奇异的多看了我好几眼,伊庵看我和大小兄弟相互筷击的模样则忍不住失笑。

而现在的我,早就顾不了颜面问题了,填饱肚子最重要啊!

眼一闪手一动,手中筷子穿过庵曾新的手臂,弹指之间立刻夹住一块肥美多汁的猪肉,到手之余迅速往嘴里塞。

「啊!那是我看上的!」

游庵筷尖僵在刚刚放着美味猪肉的空缺,满脸打击的看着自己不够快的手。

哼,你再快,也不会比一个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还快!老娘可是爆发小宇宙来着。

瞧我满脸骄傲,看不下去的庵曾新忍不住讽了句,「吃成这样,你猪啊你。」

咀嚼着猪肉吞下肚,我边擦着嘴边回应,「我饿好几天了,才不像你。」

「你说什麽……」

有空隙!重拾木筷飞也似的将庵曾新筷前最後一块炸猪排夺到手,这最後一块的美味是我的了!

「啊!你卑……」庵曾新一个鄙字还没说完,我筷上的猪排马上被突然进攻过来的筷尖给夺去。

一回神,看到游庵一脸满足的含着猪排,吃得津津有味。

可恶啊,竟然忽略掉这只在旁虎视眈眈的豺狼,我忿忿看着那块缓慢被送进游庵嘴里的猪排,心中那个疼啊……

算了,不理会一脸得意的游庵跟在旁兴灾乐祸的庵曾新,反正还有其他好料,补回来不就得了。

反正刚刚也扫荡不少食物,现在差不多要饱了,後半段的饭局我规规矩矩的吃完碗中的饭菜,最後喝下两三碗汤,终於填饱我不知饿了好几天还是好几年的胃。

默默合掌,「我吃饱了。」

收好自己的碗筷,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只剩下仍在扫荡剩余饭菜的一兄一弟,其他三位母女早就吃完离开了。

看着满桌子杯盘狼藉,要不要顺手收拾一些碗盘?

「烨,你已经在厨房帮忙过了,剩下的由我和庵曾新收拾就好。」游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看向他。

「游庵……」

「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大哥,直接叫名字也可以啦……算了,随你高兴就好。」

朝我咧嘴笑了笑,将最後一口饭吃完,游庵继续说:「我们家总共七个人,老爸寿里庵和老妈伊庵,以及长子庵里、我、三男庵曾新,还有长女庵奈跟次女庵树里华,现在加上烨,我们家现在已经是八个人的大家庭了。」

真的很大……我前世也不过才四人小家庭而已,现在是四人的两倍,「壬生一族的人都这麽会生吗?」我忍不住问。

游庵却一指举起左右摇了摇,「没有喔,我们壬生的出生率很低,我们家是极少数的大家庭,可能是我们一族寿命很长的关系,壬生一族的人很难生出孩子,老爸老妈他们在壬生中算是个异类吧。」

寿命很长?所以我跟我眼前的人们,都是真实年龄不可考的老妖怪罗?!我被一时的想法震惊到了。

「所以游庵,你们已经几岁了?」我颤颤询问。

他耸肩,「记这个没有意义啊,对壬生一族的人来说。」

原来大家都是老妖怪……我低声喃喃,却仍被耳尖的游庵听见,下一秒我脖子被他一手跩着,一边太阳穴则是让另一个拳头转啊转。

痛--死--人--了--

「烨妹妹,你说谁是老妖怪?」

「我、我什麽都没说,你听错了!游庵也太大力,我们今天才认识耶?!」

明明感觉受力不大,想趁隙逃脱,却一直脱逃失败,游庵力气也太大了吧?

「用拳头交流感情是我们庵家的宗旨!喝啊!」

哇啊啊--

「--没有要帮忙的话,就去旁边玩不要妨碍我整理!!」

咦?

我和游庵双双朝後看,手拿抹布的庵曾新一脸怒意的看着我们。桌上的盘碗筷早已不见踪影,一半的桌身被擦拭得乾净,只剩下我们身後另一半还没擦。

庵家最小的弟弟发出最後通牒,「还不让开?」

「是……」我们双双退後,将空位留给清洁中的对方。

沉默看着奋力擦桌子的身影,我拉拉仍跩着我脖子手臂,「不玩了,我要去找伊庵姐。」

「你这样叫老妈?唔,老妈现在应该正在晒衣服。」

游庵放开手,让我脱离他怀中站起身,可恶,一边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嗯,我去帮忙。」

「我带路吧,顺便介绍大家的房间。」跟着起身,游庵朝厨房中的人喊:「庵曾新,剩下交给你罗。」

厨房传来有些抱怨的回应:「本来就只有我在收……知道了啦。」

边搔着头,游庵边装傻打哈哈带着我走向走廊,我想着原本还很凌乱的大桌子跟默默收拾着的娇小身影,小小叹口气。

游庵,你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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