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吗?」他说,一脸不悦,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不应该这样亮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火星生物。
就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好了,也不管现在是在土木系馆里,好歹也是对方的地盘,更何况对方根本不打算给我好脸色,我却单枪匹马前来,还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他面前,把我的腰杆挺得比国父铜像还直。
「你以为我想要认识你吗?」我抬着头,光火地回道。至少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哼!
如果不把这个人碎屍万段,要怎麽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气?
「找我干嘛?」他睨着眼看我,冷冷地说道。
「你做了什麽事,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说。
他先是一愣,接着领先要往外走,示意要换个地方谈。
「为什麽要到外面去讲?要讲就在这里讲,我做人坦荡荡,没有什麽不能让人知道的!」我拉高了声音骄傲地说道。
「我做了什麽事关你什麽事?有什麽好谈的?」他重新面对我,有着强压下去的怒意。
「什麽叫不关我的事!」我一伸手,就将海报抵到他的面前。「你以为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海报挡在我的面前,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知道海报在他面前停不到十秒钟,就被他扯下来。
「你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就为了这个?」他说。
我觉得我盯着眼前这个一副事不关己的人的眼睛里,一定在冒火。
「你的脑子到底都是拿来干嘛用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什麽?」
「一看就知道不合理!」
「蛤?」我张着眼看他,不明白他的反应是什麽意思。
他双眼一瞪,把海报一翻,重新面对我。
「这里!」他指着海报上斗大的「伍仟块」三个字。
我还没会意过来,就听到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清清楚楚地说,「你根本就不值这个价钱!」
我知道我应该要静下心,最好还能使出传说中的龟息大法,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才呼吸一次,以节省电梯里我们有限的空气。
但是,我自认资质驽钝,绝非天赋异禀之人,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泛泛之材。
我尝试着让自己坐下来,什麽事都不做,尽量呈现等死的状态。我才知道,原来「等死」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对我而言。
一开始,我玩手指让自己分心,然後,开始整理自己的包包,然後皮夹,接着,我试着将信用卡塞进电梯门缝间,最後,信用卡塞不进去,一个不小心刮到电梯门,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我转过头,就发现坐在我斜後方,把死屍的状态演得很好的人张开了眼,不甚满意地盯着我。
我反而火大了起来,泄愤似地撞了两下电梯门,明知一点用也没有,还是忍不住大喊道,「开门啦!」
「要怎麽样你才能不要这麽吵?」他说。
「你以为我爱吵吗?我是在想办法让我们出去…不要死在这里!」我说,转身又敲了两下门,「开门啦!」
「我很难过!」他突然低声说。
「咦?」我转过来看着前一秒还一副高姿态,讨人厌样的人,现在却低着头,手扶着太阳穴,半晌不再吭声。
「喂,你…还好吧?」
「不太舒服!」他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密闭的空间没有空调,所以让温度不断上升,还是因为他的身体真的不舒服,他的额角开始冒汗。
「没事吧?」我说,却看他一副难受的模样。
「还好!只要安静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你看起来…如果不快点出去…」
「有没有面纸?」
「有啊!」我说,立刻从包包里翻出面纸。
想不到他接过面纸之後,开始乾咳起来,接着,面纸从他的嘴巴挪开,我就看到雪白的面纸上,有一摊骇人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