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春节,夏光奇和系上同学去合欢山露营,
惠琛的内衣店不能请假,
十点下班後,她骑着摩托车在福星路上买了咸酥鸡,
然後绕回游园路带了份虎咬猪,特别交代老板夹了颗半熟蛋,
这是她跟夏光奇最爱的一种吃法,
欢快熟练的从巷子钻出,往工业区的下坡窜骑,
她右手停止加油,将两脚打开,就这麽一路轻声呼啸着往下滑,
两旁长到膝盖的草丛在冷空气里散发春泥的芬芳,
惠琛开心的呼喊声伴着不知名的虫鸣,
紫黑色夜空依稀的月光,一切有着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终於能在天天都是夏光奇的夹缝中,
尽情呼吸一丝自由的畅快实在很令人兴奋,
这种欢愉只有自己懂,在爱并未消失的余绪里,
拥有完全属於自己的孤寂,是一种极致的奢侈...
惠琛小小声哼着陈绮贞的"一个人的衣柜",即使四下无人,
她还是担心自己唱得太大声会将这锅静谧打翻~~
惠琛知道,自己一直是个不敢太用力活着的人~~
她从没想过,会有什麽了不得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其实也没那麽了不得,
惠琛觉得自己只不过依循一个让自己感觉舒服的节奏活着,
人不断成长之後,就会发现生命的实相,
无法过度坚持纯粹,没办法回到以往那种界线分明的坦然...
或许正因为如此,暮然回首望见从前仍坚持绝对的那个自己,那段生活,
会忌妒得发慌,却可悲的只能以粹炼过的油滑姿态,
继续在现实的巨轮下苟延翻滚...
回到宿舍一进门,惠琛看见阳台地上迤逦出一条客厅透出的微弱光线,
光从门内没拉紧的落地窗帘中间的隙缝倾泄,洒在自己的脚上,
再一路往後拉,落到了後方夏光奇晾在阳台上的白色内裤,
最後隐没在後方墙上的热水器,惠琛注意到内裤上靠近鼠谿处有个破洞,
她觉得很妙,夏光奇的内裤老是先从这种敏感的地方开始破,
那会让人产生好笑的联想,
而其实,只不过是那里的布料质量特别薄弱容易破损罢了,
不过惠琛也知道,没有几个人看得见他内裤上的破洞,
自己又不由自主无意义的想这些琐碎了...
她看见门口一双镶有小钻花的可爱红色娃娃鞋,是咪咪...
咪咪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失魂落魄的嵌在沙发上,清新脱俗,
双手抱腿,下巴靠在膝盖上,咖啡色长卷发漂亮的披散着,
孤灯下那张哀怨的瓜子脸美得令人屏息,
咪咪望了惠琛一眼,一滴委屈的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惠琛姐,你回来噜?我又找不到他了...
当然找不到,没有人找得到感情里有心的叛逃,
惠琛微微瞥眉,大飞最近认识一个台北的马子,正疯迷,
这会八成跟那个Jennet在台北的某处疯着呢...
不知怎地,望着咪咪如古希腊女神般美艳绝伦到不行的那张脸,
惠琛心里好疼,就连当初自己被夏光奇那样背叛时心都没这麽疼过,
或许,是因为自己成了爲虎作怅的帮凶,心里太过意不去,
或许,那天的咪咪特别美得令人心碎,
或许,夏光奇留给自己的自由空气太迷幻...
或许,上次喝剩的塔奇拉混和冰箱里的台啤令人失了魂...
那一夜,伴着酒气混合咪咪的泪水,惠琛紧拥着咪咪,深深吻了她....
惠琛感觉自己身体没有过这样的热烈反应,
咪咪的唇很软,身体散发薰衣草的淡淡芳香,
不知道咪咪的想法是什麽,但是她没有拒绝,
这一夜,咪咪就睡在夏光奇的位置上,靠着惠琛的肩膀,
这个冷列的春夜里,宿舍的一场混乱,揭开惠琛生命截然不同的序幕
混乱过後的早晨,惠琛准时离开宿舍去上班,看着床上熟睡着的咪咪,
她憋着口气尽量将动作放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走出大楼去牵摩托车时,一口气才喘了出来,
她很想理个清楚明白,那个吻,到底具有什麽意义?
难道自己喜欢咪咪?天啊?那夏光奇这麽长久以来的存在算什麽?
惠琛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突然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这世界到底怎麽了?
不,是自己到底怎麽了??
她感觉以往的人生是一副没拼对的拼图,难怪她一直活得很卡,很淡,
然而在这个被更正的瞬间,她却又缺乏改变的勇气,慌了...
或许先搁着吧,就像夏光奇出轨那件事一样,就那样搁置着,等到以後再说..
惠琛一出门,咪咪就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懊恼着一张娟秀的脸,
环抱双腿,猛力摇头呐喊....
她还是跟夏光奇继续着,咪咪也继续跟大飞纠缠,
她跟咪咪之间多了一分尴尬,少了几分接触,咪咪不再来宿舍了,
几天後,咪咪发给她一封讯息:惠琛姐,对不起,我不是!
这有些刺伤她,咪咪的道歉似乎指责她预谋着些什麽?
她在手机上打了很长的回覆,总是觉得不妥又删除,来回数遍,
最後叹了口气,将咪咪那通伤人的讯息删除了……
咪咪简单的"对不起我不是",抹灭了自然发生的一切真实,
过度担心角色界定而无法面对内心真实的瞬间感动,
惠琛想,这就是她经常觉得自己融入不了一般人世界的原因,
因为自己太真,太单纯....
她并不认为因为一场该死的混乱,就必须要认真的开始思考後续,
或必须颠覆一直以来认知的世界,甚至是,生命架构,
只需要知道当下咪咪跟自己相互吸引的好感是真实的,
然而之後咪咪却选择远远躲开她,视自己为洪水猛兽,
连迟钝的夏光奇也感觉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和咪咪有什麽过节?
咪咪或许是个引子,开启惠琛生命真正的渴望与需求的引子,
她的确是希望跟咪咪之间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告终,
至少能当个保持联络的朋友,然而一直到夏光奇毕业,
咪咪再也没给过她机会单独相处....
青春里的不悦,很快就会消逝,
在东海的最後一年,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
偶而惠琛的神经会敏感的被书里,
电影或电视字幕上的"同性恋"或"蕾丝边"字样挑起异样的波澜,
她觉得自己不能算是,...吧?
连否认都这麽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
夜里偶而还是跟夏光奇做爱,那这又算什麽?
她开始上一些女同志网站,
她很想清楚的明白跟咪咪之间那一场混乱是怎麽回事?
自己当时爲什麽会兴奋的产生前所未有的生理反应?
太过急迫,只是更模糊...
生命的解答,往往要一段时日後,在後置的发酵里才慢慢呈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随着夏光奇的毕业,咪咪和大飞跟他们也渐渐失了联系,
聚散离合,惠琛觉得这才是生命的本质,
以往那个没有脸书的年代,还存在时间粹炼後的友谊这种东西,
不像现在,两个堪称陌生的人,在短暂肤浅过度亢奋的情境下,
随便交换个昵称就可以来上一段浮滥的交集,
实际上就是个聚集是非的八卦交流站罢了,
透过一个个可怜兮兮的赞,缺乏友谊深度的人试图互相表明根本不存在的真心,
一段时日後,互相失了兴致,连赞都懒得按,
一句话惹得自己不快,立即就能删删加加,封锁,隐藏,
这是个网路社群发达的年代,也是年轻人逐渐失真的年代...
回到高雄後,惠琛和夏光奇又耗了一段时间,
夏光奇跟一般毕业後不知道要干麻的人一样,选择继续考研究所...
惠琛回到洗衣店帮忙,她渐渐感觉出一段自己和夏光奇之间无形的距离,
夏光奇为了考研究所,又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那条补习街,
一个夏日午後,
惠琛在补习班门口看见戴着厚重黑框眼镜,一脸疲惫的夏光奇,
如沙丁鱼般从补习班门口随着人潮鱼贯而出,流泄到自己面前,
突然产生一种厌烦,说不上来的情绪,她好厌倦再盯着夏光奇驼背夜读的身影,
厌倦夏光奇那付厚重的黑框眼镜,厌倦他身上总有股细微的汗酸味,
厌倦他漫无目的的死读书,连之前流莺的事情一并厌恶进去,
厌倦他根本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就像眼前这一只只的罐头沙丁鱼一样,
想不透自己竟然耗费这麽多时间跟这个这麽一般的人在一起?
什麽才是不一般?惠琛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旦嫌恶的情绪开始产生,发酵的速度超乎自己想像的快,
他们终究谁也没提分手,像一段没有落下句点的文章,结束得不乾不净
一直到,夏光奇骑着摩托车载着"她"出现在以往他们一起出现的老地方,
透过朋友们转述,惠琛知道,"她"是夏光奇补习班同学,
白皙秀气,有点害羞,全名叫黎芳雁,夏光奇昵称她:雁子,
惠琛莞尔,先前有个流莺,现在有只雁子,夏光奇跟飞禽还真有缘!
夏光奇已经带她回家见过父母了,惠琛想起自己跟了他快五年,
他从没在父亲面前提过自己,心里不免泛一阵酸,
每次惠琛问夏光奇是否已经跟父亲提及他们的交往,夏光奇总是含混,
不晓得这一点是不是自己最後对夏光奇感觉产生骤变的催化剂?
还跟夏光奇在一起的时候,惠琛以为自己并不在意....
即使夏光奇知道惠琛父母私下问过她无数次,他给的答案永远在模糊边界,
惠琛不善於强硬,逼迫,那违反她温吞平和的本质,
或许因为如此,在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发生时她总是急着找一道躲避的天梯,
先缓了再说,连带的也给了对方很大的自由,跟方便,
此刻的她却感觉自己这个人格特质,在这件事情上,被夏光奇充分彻底的利用了,
札札实实在一起这些岁月不是虚的,内心不免因为这些流传的耳语起些波涛,
惠琛脑中突然闪过那双被夏光奇黄黑脚印污渍晕染的室内拖鞋,
被她一把喂进垃圾桶的画面...
还有夏光奇晾在中工路的宿舍阳台上,迎风飘扬的白色内裤上的破洞...
惠琛微笑了一下,最後夏光奇在自己记忆中留下的,
净是这种鸡毛蒜皮的无聊片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再见到夏光奇,是五年後的事情了....
又是一个五年,和着刚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就有十年了,
五年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大飞红了!唱片公司帮他组了个乐团,取名飞鸟,
五年八张专辑,张张大卖,成绩傲人,惠琛以前没看过大飞的表演,
直到他真正走入演艺圈当上明星,才在电视上看过几回,
终於稍微能够体会以前那些瞎了眼的飞蛾扑火特攻队...
大飞在台上是很有群众魅力的,惠琛发现自己以前太小看了大飞,
或许是因为咪咪太出色的关系,想到咪咪....
大飞一出道就绯闻不断,其中一则报导吸引了惠琛的目光,
当时还特地到便利商店花钱买了从来不看的数字周刊看详细报导,
标题是:飞鸟大飞花心将付惨痛代价!?
走红前交往多年女友为他产下一子,女方索赔千万,
内容大致是说两人交往多年,女方发现自己怀孕时,大飞正开始走红,
对自己不闻不问疏离冷淡,害得自己拖着八个月大的身孕都还要外出打工,
而大飞这边的经纪公司则是冷调回应:
两人确曾在派对认识,然并无交往之实,女方供词实属无稽,
不排除控告女方诽谤!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惠琛仍然一眼就可以肯定,
那个戴着顶粉红猫卡通图案卡车司机帽的小女孩不是咪咪...
确认不是咪咪,这则消息就变得毫无价值,惠琛看都没看完就往桌上一丢,
惠琛心想,这种狗杂毛的滥事还真像大飞会搞的事情,夜路走多了,就会遇见只鬼!
她有点讶异自己仍然这麽关心咪咪,
但随即又想,再怎麽样,都是多年相处的朋友,
何况当初她跟夏光奇帮着大飞骗她这麽久,总是有份愧疚...
再讲到夏光奇,他的生命单纯得可以,
听说前年他跟雁子结婚了,惠琛本来以为是奉子成婚,才结得这麽早,
结果原来是两人要一起到美国深造...
惠琛一听到深造这个词,头都要晕了....
夏光奇啊夏光奇,只要能逃避现实,你巴不得念到50岁还要不工作继续念吧!
一段五年的微风往事,不过也就这样,轻轻淡淡的在自己的叹息声里蒸发了~
而自己,惠琛望着身边白皙瘦长的张念祖,
简单俐落的短发,刚好盖住脖子颈的长度,鬓边几根少年白,
头发尾端打薄,有点像时下流行的鲍伯头,却又不那样做作,
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衬衫罩住牛仔裤,衬衫里头是白棉布无袖背心,
衣服散发一股洗衣精乾净的味道,无比清新淡雅,
惠琛闻着这股舒服愉悦的雅香,平淡而确定的幸福感在心里缓缓流动着,
张念祖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瞅着人看像是正要渗到心里头去掏出你的想法,
他们在网上交往了半年,惠琛一直想约他出来见面,
张念祖害羞,拖了一年才敢现身,一碰了面,惠琛知道,就是他了!
他们在一起的十分自然而然,惠琛相信:
这地球上一定有个完全契合自己的人在某个角落,
很多人走过很多路,经历很多人,还不一定遇得到,
能遇到的,何其幸运....
张念祖毕业於美国南加大理工学院的电气工程系(ElectricalEngineering),
目前在竹科一家体质优良的外商公司担任小主管,每月坐领高薪,
体贴善良,人很聪明,只是个性木讷,不善言语,
惠琛经常在口舌上逞快占他便宜,他倒也都不温不火让着惠琛,
合着这样的人品,这样的背景,照理说是很漂亮的,
然而惠琛却一直没有勇气带他回去见父母...
只因为这个众里寻他千百度万中无一的他,其实,是个"她"...
这日下午两人在诚品唱片区闲晃,眼神没有既定目标的在架上搜索浏览,
张念祖纤细匀白的手指滑过架上一张张CD,像是玩弄,又像审阅,
最後停在"飞鸟"新专辑限量版,正要取出,
被一只珠圆玉润的手抢得先机先拿了起来.
张念祖个性温,只是微微一笑,耸耸肩带过,
惠琛直觉这女的真没礼貌,厌恶的望了她一眼,但是嘴上也没多说什麽,
对方是个孕妇,算了,就当让她吧,
惠琛看了一眼她的长相,就一个字:圆!
圆滚滚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巴,这样凑在一起倒挺可爱的,
孕妇手拿着CD,转头朝着远处呼喊:老公~~我找到了!在这里~~
接着转过头来跟惠琛和张念祖说:我们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这飞鸟的主唱,
是我老公的大学室友也!呵呵...
惠琛心里呛了一下,不是吧!这麽巧?
她瞄了一眼张念祖,发现张念祖正张着灵慧的大眼瞅着自己瞧...
惠琛朝他吐吐舌头....
张念祖是知情的,惠琛对於自己的过往没有隐瞒,
一次张念祖听飞鸟的专辑时随口说了句:这个大飞做音乐时一定呼很多饭!
听到平时个性严谨的张念祖说出这种话,惠琛觉得他怎麽连八卦都这麽可爱!
惠琛说:你真聪明!我跟你说~我也会呼饭喔,而且当初就是大飞教我的!
张念祖轻笑一声:大飞最好都会教你呼饭,我的微积分还是费曼博士教我的呢~
厚!我说的是真的啦!惠琛赖在张念祖怀里,两人就这麽搁浅在沙发上,
跟夏光奇同住中工路宿舍的那一段往事,
伴着真空管音箱流泄出的,大飞那有节奏感的闹哄,
在这个宁静慵懒的午後,在张念祖幸福的包覆下,惠琛巨细靡遗的叙述着,
从大飞那包丢在阳台的黑色大塑胶袋让自己以为是屍体开始,
到火锅聚餐,多少扑向大飞这把火的飞蛾,麻将,
流莺,炽热的塔奇拉,一直到...咪咪的吻,
张念祖静静的听完,从後方搂抱着惠琛,将下巴靠在惠琛肩膀,
俏皮的口气说:ㄅ拉ㄅ拉...,呵呵,我都不知道你这麽会说故事,
有机会,把它写下来啊....
惠琛无法转头直接望着他,斜着脸朝肩膀上的他问,你不介意吗?
她感觉张念祖轻轻摇头,然後很轻,很轻的说:
每个人,都有故事,
没有故事的人,是没有灵魂的人,我爱你,是因为,你的灵魂感动我,
你的灵魂,是由你的那些故事融汇培养,所以,我为什麽要介意?
这就是了,这就是张念祖在惠琛心里所谓的"聪明",
一件事情总轻易就被他看穿真实的本质,张念祖是个很会抓生活重点的人,
频率对的相处,轻松到,连言语都嫌多余,
这种经常出现在她们日常生活的悸动,往往令她感动得无法言喻,
她担心自己经常这麽满的开心着,会不会过度透支幸福?
自从生命里走进一个张念祖,她快乐得就要死掉了...
夏光奇终於走进惠琛的视线,惠琛感觉得到张念祖正在偷偷打量夏光奇,
不是过分嚣张那种,他终究是谦冲有礼的个性,
夏光奇看见惠琛,顿时像个呆子一样愣在那边,
连他老婆都看出气氛有异,
手上抓着’’飞鸟’’的限量专辑,在惠琛和夏光奇之间来回笔划,
你们俩认识啊?
接着马上转过头去跟夏光奇说:老公!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喔?介绍一下啊!
惠琛感觉雁子看自己的眼神立即变得警戒起来,呵,女人啊...
夏光奇居然很没种的宕住,简直就只能用瞠目结舌的一块木头来形容,
惠琛乾脆磊落的对雁子伸出手:你好,我是Stella!
雁子那张圆圆脸笑了笑,怎麽看都很甜:你好,我是黎芳雁,叫我雁子就行!
惠琛转过去看看夏光奇,然後说了句:嘿!夏奇,好久不见~~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我想....帮你介绍一下...
惠琛将张念祖一把拉过来,然後很自然的就说了出口:张念祖,我的Lover~~
惠琛一讲完,夏光奇跟张念祖都震了一下,
夏光奇的嘴巴又张得更大了,他身旁的雁子,则露出一脸释怀後暧昧的微笑,
惠琛突然意会到为什麽夏光奇会娶雁子,因为他们都属於那种情绪很简单的人~
夏奇,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先走罗~下次有机会大家再一起聚聚,
惠琛没给他们夫妻更多开口的机会,顺势拉着张念祖,走了开去...
不知道自己最後干麻要讲那句话?大家再一起聚聚,到底是哪个大家?
其实她只是认为这样能帮助夏光奇化解之後雁子射向他的好奇飞镖,
一个"大家",强调的是交情的疏远,
夏光奇随便就可以编出自己是大学社团认识的某号云淡风清的不知名人物,
如果雁子白痴到不去追究夏光奇那张惊吓到变形的耗子脸,不定就过关了,
但是夏光奇的事现在又关自己屁事?想想又後悔刚刚将瞬间的想法化为讲法..
但是讲都讲了....
心头正扭捏,看见张念祖转头看着自己,结巴的说:你..你刚刚....
惠琛立即阻止他:唉哟...闭嘴啦...
张念祖果真不敢继续吭声,惠琛爱死他的每一个细节了,
就连这样听话乖巧不吭声,也让她无尽的感动~~
如果夏光奇让惠琛在感情的土里发芽,张念祖便是催熟她日渐茁壮的养分,
而咪咪...,只是一夜的狂风暴雨,骤然出现又旋即消失...
惠琛感觉自己好爱好爱张念祖,可以一辈子的那种...
她在想,母亲比较好说话,是时候安排张念祖见见母亲了...
至少,在这个夏天结束以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