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一股恐惧的感觉不知不觉的蔓延在心头。以前都不会这样的,怎麽了?
好想赶快转身,然後跑走,因为我不知道我该用怎麽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但我的双脚好像就被钉在地板上一样,抬也抬不起来,只能愣愣得看着他越走越近。我能想像我现在嘴巴一定张得大大的,眼睛也一定睁得大大的。
「好久不见。」他在我眼前停了下来,对我莞尔一笑。我想要勾起我的唇角回他一笑,但我的嘴角两端就好像挂上了大石头一般,提也提不起来。
我只好对他点点头,然後将目光的焦点摆在他後方的树林,很害怕去对到他的视线。没想到我这麽懦弱,我连面对他都做不到,居然还期待着自己能有机会和阳复合。
「你……都听见啦?」他蹙着眉,问我。我点点头,却见他歉然一笑。「对不起。」他说。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说对不起,喜欢本来就没有对错。」
阳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後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散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後便和他走在小碎石所铺的路,继续往前走。这让我想到我们以前,好像也曾一起在树林里走过。
我将我的肩膀贴上他的手臂,感觉他就站在我旁边,他转过来对我微微一笑。这是我答应和他交往後,我们第一次的约会--一个很大很大的运动公园。真是不浪漫。
「你的头才到我的肩膀欸。」语毕,他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我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後我们便笑笑的一直往前走。
「为什麽喜欢我?」我抬起头,问着站在我旁边的阳,对於这件事很是好奇。
阳露出神秘的笑容,然後回答:「因为矮矮的,感觉比较好欺负。」我白了他一眼,然後用力的捏了他的手臂,直到他痛到求饶。「因为你很善良,很可爱。」在我自己走到前面,不想理他之前,我听到他这麽说。
我涨红着脸,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好快。「白痴--」我站在前面,转过身对他喊了回去。虽然明明听到的时候很开心,却还是装做不在意的回了这句话。
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伪装,才让阳觉得我无趣、学妹才有机可乘吧。
「你和学妹怎麽了?」我记得他刚刚喊的名字,不是学妹的。虽然这已经和我无关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我感觉站在我旁边得阳愣了一下,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对我露齿一笑。「分手了。」他淡淡的说。
我点点头,不想问他原因。应该是他看上了他刚刚说的那个女孩子吧。
「小可有答应你吗?」
「没有。」阳尴尬的一笑,然後换上认真的表情看着我,害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超过了。「那你跟那个学弟呢?」他问。
我惊讶得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学弟的事情。这一点让我有点担心,很害怕他是不是已经以为我和学弟在一起了,以为我是个见人就爱的花心女孩。
「没有,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我急忙将我和学弟之间的界线划清,希望阳不要误会。
我有点紧张的观察着阳的反应,但他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交往了,你们还挺配的。」他抬起头来看着暗暗的天空,然後这麽说着。他说这句话时,没有多余的情感,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那感觉就好像,我和他已经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那种感觉。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却觉得心里好酸好痛。
之後,我们便转换了话题,轻松的感觉让我还傻傻的以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直到我听见他接起手机,然後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孩对他说:「我也喜欢你。」这句话、看到阳开心的高声欢呼,我才惊觉,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真的。
我感觉我的心痛得很难受,然後叫他赶快去小可身边。对他说了声恭喜後,我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小木屋。
「你去哪了?」子星的忧心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打开木门的瞬间,一股暖暖的空气贴上我的脸颊。
我摇了摇首,示意要她不要担心,然後坐回我的床上,从床旁边的木头柜子上拿起手机。
子星在我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有多担心多担心,我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甚至连一个字也没回。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嘴巴被缝起来的布娃娃,呆愣愣的看着手机,坐在那边。
过了半晌,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好多通的未接来电。是学弟打的,他好像打了十几通的样子,而简讯也传了五、六封。但我一封也没打开来,也没有要回拨的意思,我只是按到我的通讯录里,然後将那个我怀念的名字删除,永远的删除。
我倒回床上,把手机丢在一旁,不去理会之後学弟又打了多少通电话、又传了多少封简讯。双眼一阖,我沉沉的睡去。
隔天去动物园,但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劲,只是远远的看着阳和小可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样子。我的失神让子星很紧张,我总是跟她说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我总觉得,我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脆弱。
「欸,学弟欸。」当游览车驶回学校时,子星摇了摇我,然後指着窗外,我看见学弟就站在校门外,好像很紧张似的蹙眉。我疑惑的皱眉,不知道学弟在这里做什麽。
「你怎麽在这?」下了车,和子星说再见後,我故意等大家都快走光才出校门找学弟,为了不让太多人看到。
学弟的眼神从手机看向我,他愤怒的眼神让我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为什麽不接手机?」他问,音量有点大,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看着他,皱眉,对於他突如其来的生气有点不知所措,但却也有点生气他这样的莫名其妙。「不想接。」我淡淡的回了一句,却见他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深。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麽事欸!」他对我大吼,我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因为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我发飙。不过,我不懂我到底做错什麽了。「你知道我昨天担心到心都快跳出来了吗?什麽叫做不想接?」
「我怎麽会知道!」我的火气也升了上来,不甘示弱的对他吼了回去。心情已经够不好了,不懂他这时候为什麽还要在火上加油?「是你自己想太多!」
我们两个互瞪了好久,明白我如果一直待在那,可能会真的失控。我越过他,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往我家的方向走。
「别再离开了,好吗?」
当我越过他的瞬间,我听到他用哀伤的语气这麽说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要比面对阳还要令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