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说过,写别人的故事最难的就是该如何还原当时的情境,还不带一丝个人情感。这对别人也许简单,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活在故事中,怎有办法把自己撇得乾乾净净?
来厘清一下这个时候李双、叶观音还有我的年纪好了。考高中这凶猛的一年,我将满十五岁,叶观音十八岁,李双二十六岁已经是适婚的年龄了,是以我可以理解叶辰想要结婚的原因。
但不晓得李双有没有想过,十八岁是个什麽样的年纪呢?
这个年纪的少年青春得有些恐怖,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年少来换取一个烟花灿烂般的午後,只为无悔。他们用像要榨尽自己每一分气力一样地在玩命,怕什麽呢?他们还有机会也可以再来一个十八年,那时候也不过是三十六岁,为时不晚。他们可以嚷嚷着说要走遍天涯海角,就突然有了前所未见的勇气去执行。
而在爱面前,他们疯狂他们执着他们的贪嗔痴所有慾念都是如此地合情合理。
只因他们是十八岁的少年。
李双怎麽能够在这个时候对叶观音下这种帖子?就好像在说:「我做了,你敢不敢回应?」一般。
敢不敢?叶观音怎麽不敢?他只是求之不得而已!
李双自言自语地说完之後就走了,我不清楚她是回房去跟叶辰商量婚事还是怎麽地,我整个人就是处在「尼马!我要考高中了我才是重心吧现在是想怎样!」的凌乱当中。
说到底,叶观音就是个祸水,只要沾上了就逃离不了他漩涡一样,执着至死的爱情。连旁观者也不能幸免。
我突然有些胸闷,起身开了窗子,任两边的窗帘承载着风将将飘起。手按着窗棂,我闭上眼,风扑腾在脸上,我想像自己融入整片空气中,也许消失。
这时候,门又被打开了,我侧头看了下,是叶观音回来了。
身为「同艘船上」的人,我想着该不该告诉叶观音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毕竟怎麽说,从开始到现在叶观音弄得我好像个小线民一样。
但也就再此时,心理面那点小小的邪恶的反抗心思升起。我想看叶观因吃鳖的脸。如果他发现他是最後一个知道的,那表情肯定精彩。
於是我什麽也没说,只是在心底兀自得意,计算着我那见不得人的小算盘。没去注意叶观音比平时更冷上几分的气场,还有他立在桌前时,压在桌上的刻意压抑但未果的颤抖的手。
写到这里,我阖上笔电。轻轻啜了一小口桔茶,冉冉上升的烟雾蒸得我的眼镜有些雾蒙蒙地。
顺手摘下来拿了眼镜布轻轻擦拭。
有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没敢去细想。现在故事进行到这边,往事到是铺天盖地朝我淹来。
这都什麽破事呢?明明我就一个渺小的跑龙套而已。
没记错得话,叶观音左手腕上有个疤痕。是我无意间看到的,可那时候好像有什麽事情把我的疑问给耽搁了,想问的也就没问了。
如今想起来……
我撇了撇嘴角。是了,叶观音为了留下李双,还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的?
这一想,一切都合理起来了,就好像千丝万缕突然在一个瞬间串成一线一样,清楚明白。
为什麽叶观音会和纪晓言分手,为什麽我回家时街坊邻居看我的是那种眼神,为什麽之後李双绝口不提和叶辰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