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得很快,那速度就好比我上个洗手间出来就被人叫学姊了。风平浪静的两年。不过本来我也不是个高调的人物,那时候卖叶观音的照片轰动了一下,时人称「氤氤姊」是也,但也就是这样了。
虽然如此,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名字。
有些女孩儿嘴巴甜,讲话腻腻的,稍微软上几声,我听在耳里就好像「淫淫姊」,怎麽听怎麽猥琐,看着那些花样的小脸,就差没往她们脸上扣下去。
淫淫姊?你才淫淫姐!
这名字并没有随着叶观音断我活路,呃,不,是断我财路跟着消失,就这麽伴着我走过花样的青春年少。
要考高中那年,发生了些在我风平浪静的人生里算是波涛汹涌的二又二分之一件大事。
一件是也弥子跟小茗告白了,别扭的少年皙白的脸上红彤彤的,站在脚踏车棚拐弯抹角地说出,但眨眼间就被小茗以「我爱大叔」四字给回绝了。
你问我怎麽这麽清楚?因为事发当时正是也弥子拖着我去跟小茗告白的,理由是被拒绝的话转身就可以扑进我的怀抱讨个安慰。
第二件大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倒是有些难以开口。我亲生父母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住在李双这儿,硬是塞了一章黑卡给李双让她好好照顾我。当李双拿着那张卡片装得流理流气的在我面前晃荡时,我第一个反应是懵了然後就慌了,以为躲了这麽久还是被找着了。
事情却完全出乎意料。「氤氤呀,知道这卡怎麽用吗?」
我点头,从我懂事开始,身上就放着类似的一张卡,直到我离家出走。
「嗯哼,那给小姨拿着,怎麽说都是生你的人,好意你就收下,要不要用都看你自己。」
不像连续剧演得那样夸张,李双把卡片交给我之後,就悠哉悠哉地去看电视了。我心里松了口气,李双没要让我走就好了。
剩下那半件事情之所以只能算是半件,是因为我心里老觉得有些不对,怎样都堵着慌。
叶观音交女朋友了。很久很久以後,等我对这些情呀爱的都有那麽点想法时,才明白其实在我心中叶观音和李双早是一对。
如果每场爱情里都会有个牺牲者,那纪晓言绝对是活得最恣意妄为的那个。
看到纪晓言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为什麽叶观音会选择她了。如果李双在年轻个十岁,那就是活生生的纪晓言在世了。不是说长相像,而是气质。纪晓言和李双身上都有种活力,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也要欢腾庆祝拥有今天的人。
要说两人最大的不同,大概是李双身上有着被岁月淘洗的蕴藉感,而纪晓言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七岁小女生罢。
说来也是奇怪,大抵最近我跟管红鸾星的星官特有缘,但凡有关告白之类的事都会能我撞上。那天也是歪打正着,按理来说初中部跟高中部的学生是不能碰在一块的,黑兰是私校,早恋这回事管得严,虽说是男女合班,但有任何风吹草动老师都不会放过。
是以那天班主任让我收齐作业拿去办公室时,我还以为我花了眼。
初中部和高中部是用一个川堂给隔开的。
彼时我抱着厚厚一大叠作业才要穿过川廊,就被人从後方快速地擦身而过,重心一个不稳,在最上头的作业顺着就啪啪啪落上地。「啊啊啊不不不别呀!」我挽回性地向後仰了一下,殊不知这个方向不对,又是一些本子刷刷刷地落上地。
我用力闭上眼数了三秒才睁开,认命地蹲了下来才要收拾,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啊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个人就是纪晓言。
我微微一笑,才刚想客气地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没想到纪晓言这姑娘却是抓着我的手,用一种「你懂我吧」的眼神对我说:「我急着去告白,你看到前面那个男的了吧?再不追上去我怕来不及,啊你哪班的事成了我请你吃冰呀!」语罢,飞快地瞄了眼我的班级胸章,然後以更快地速度起身往前追去。
我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纪晓言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剽悍。
後来我才想到,原来那时我前面的人就是叶观音,这厮真是没有同学爱!後面有人书掉了也不回头帮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