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驀見春 — 其三十

师父有点下流可是我已经放弃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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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宵一顿饭吃得胃疼,好不容易才把师兄俩斗气夹的肉清得一点肉屑也不剩。郑堇僵着脸收走碗筷後他萎靡不振倒在桌上,而莫悬从头到尾没看郑堇一眼,彷佛这麽大个人就算突然消失也与他无关。

见着他冷淡的模样姜宵胃忍不住痉挛了下。

「胃疼吗?」莫悬眼睛动也没动,直视前方问道。

姜宵还想说莫悬体贴,正想强颜欢笑说「没事,让它自己抽着抽着便成」,没想到莫悬俐落的从袖口掏出几枚铜钱,要他下山去买点药吃。姜宵心想莫悬简直贴心过火,心有歉疚,正要把钱递回去之际──

「什麽时候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叫你去便去。」莫悬冷冷看来,眼神像姜宵要是胆敢留下,当心就见不着明日太阳。

姜宵满心温馨顿时凝结成冰,他喉头哽住,屈服淫威之下他细声喊「我走了啊师兄」,缩着脖子溜出门,溜到一半才恍然大悟莫悬根本是要支开他,原本还百思不解,想到郑堇姜宵也就释怀了。

虽说买药是可以,但也不明白他得要在外头待上多长时间才算适当。楼梯踩没几阶,姜宵旋回去和莫悬问问殷成陌下落,只见二师兄脸上起先是冻死人的冷漠,而後想到什麽似的,缓缓笑开来,几乎要让姜宵以为他是不是伤心过度,脑袋浑沌了。

「师父他老人家啊,寻花问柳去了。」

姜宵嘴里愣愣「啊」一声,想起殷成陌风骚的样子,要是他师父真心想拈花惹草,就算有一百个姜宵那可是拦也拦不住。

「师父他怎麽会……不成,这不成……」

姜宵一时给误导,失魂落魄抓紧钱就匆匆下去,要是他能学到点殷成陌的精明,或许他就能知道莫悬只不过就是藉他泄愤罢了,谁叫莫悬治殷成陌无望,就只好反过来捏弄这温顺的小师弟。

莫悬嘴边偷笑,外头郑堇恰好进来要拉姜宵过去解闷,见到房里只剩他一人,昔日透露出傻气的端正面庞,浮现丝丝无措。

「小师弟不在。」

「……喔。」郑堇毫不留恋,扭头就走。

莫悬嘴巴张了张,想站起身去,想起些什麽面露难色,最终仍是颓然坐回去。

姜宵行色匆匆,捏着钱的手有汗,他穿梭在大街上试图寻找些可靠的消息。他没去过窑子,要从何问起成了一大考验,更何况他脸皮薄,不敢逢人就问,走到一半也就不知所向了。

姜宵叹口气,停下脚步,喘过气来开始细想,殷成陌难道真去找了姑娘吗?不对,就算要找也该是找小倌……一想起殷成陌先前附在耳边,沙哑说着要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姜宵立刻背脊麻了麻。

「师父怎麽可能去寻花问柳啊……」姜宵嘀咕,会过意来他是给莫悬耍了。

也好,就把屋子留给俩师兄吧,只是就不知道等等他回去,迎来的只会是刀光剑影。他苦笑了下,摸摸紧绷的腹部,转个弯决定先去给大夫看看这肠胃,究竟能不能摆脱这几个人的折腾。

姜宵想给大夫看诊,那大夫正好有要事准备出门,给他粗略把把脉问问诊,就打发他到隔壁药材行抓帖药去了。姜宵屁股还没坐热,就愣愣拿着药单走进药材行,结果作梦也没想到殷成陌人就在那里。

「……师父?」

殷成陌正倚在柜台笑靥如花和掌柜的聊天,估计有求於人,听见姜宵的呼喊转过头,那笑容柔了点,随即眉间紧拧。

「怎麽到这来了?出什麽事?」他把掌柜的晾在一旁,走到姜宵面前,微弯下腰仔细研究他的面容。

姜宵满腹疑问被殷成陌的关切消减许多。「没什麽,两个师兄闹脾气,波及到我闹得胃不舒坦。小事,大夫说吃帖药就好。」

「为师看看。」殷成陌拿过药单思忖,「这药方开得潦草,吃下去不出几天铁定又要犯疼。老陈,你帮我把里头这样换成白芨和石斛……喔,对了,我刚才嘱咐你给的那几样,可别混在一块儿啦。」

姜宵见殷成陌笑得甚是开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把钱付给老陈後,老陈像赶瘟神一样挥手送走他俩。

殷成陌心情欢畅,拎起小药包凑到眼前,哼起曲来。

「师父你乐得这麽开心,定有古怪。」

「唉,别泼冷水了。为师领你去个地方,让你看看戏啊。」殷成陌大庭广众牵起他的手,也不想避嫌,「不过这戏少儿不宜就是了。」

姜宵还是第一次和殷成陌手握手,一时惊喜,竟然也忘记要他别这麽放肆。殷成陌带他到某间屋子外头蹲下,正好在转角处又有竹棚子遮着,没什麽人留意,只见殷成陌兴致勃勃含住手指,接着悄悄在上头的纸窗戳出一个洞。

姜宵一惊,这不是贼偷儿才会做的举动吗?连忙喊:「师──」

殷成陌捂实他的嘴,食指在唇边比划,「嘘,当心打草惊蛇。」

姜宵不服气,觉得这样子做有损他为人师的形象,後来想想,这男人无赖又好吃懒做,何来形象之有?姜宵愣愣想着说词,从那竹篾纸上头的洞传来一阵阵暧昧的呻吟,引得姜宵脑子错乱起来。

如果他没听错,那声音应该是两个男──

「捅这麽久还不停,都不知道该不该嫉妒了。」殷成陌不满嘀咕,瞄了一眼旁边竹棚子,爬过去用衣摆卷住後不发出任何声响折断,接着将竹管对准上头的洞伸进去戳了戳。

姜宵简直快要急疯了,却也不知道是因为师父正在干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因为里头正上演一场男人之间的活春宫。他紧揪住殷成陌的袖子,急得舌头打结,「师父您要做什麽?还说要让徒儿看戏……」

殷成陌地痞似的蹲在地上,一脸凛然,「为师要替你报仇。」明明干着见不得光的事,男人秀美的面庞却丝毫不见猥琐,依旧美得出尘。

姜宵忍不住深深叹息,把脸埋进男人臂弯,不知道该哭该笑。

殷成陌语重心长起来,「宵儿你别担心,为师会速战速决的。本来呢这次上窑子是要讨教点经验好让你快活,谁知道冤家路窄,恰好就遇上了严方珀这羔子,耐不住和我想请教的人好上了……」

「严、严方珀?」

姜宵讷讷重复,顾不得让人逮着的风险,偷偷摸摸把眼睛凑上洞,这不看还好,一看险些羞得想洗眼睛。两人闹腾的床就在对面,严方珀背对他伏在另外一个的身上,腰上圈着一双腿,精悍的腰正有力的前後摆动……

再下面还没看清楚,他就给殷成陌扯回去了。

「你也看过为师的那话儿了,难道还不满足吗?」殷成陌凉凉道,一边打开方才同老陈拿的小药包,小心翼翼将粉末抖进竹管里。

姜宵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师父别胡说!徒儿才、才没贪图那、那种东西……更何况他有的我也有啊看什麽……」说着竟然委屈了。

殷成陌见他窘迫,亲昵的吻了他一口,「逗你而已。那般远的距离,恐怕再大也就像豆豉一样,能看到的人简直火眼金睛了。」他半蹲着,一只手指堵住竹管戳进那个洞以後,挪开手指迅速往里头吹了口气,以衣袖又堵住那孔一会儿。

姜宵光是看便知道那粉末有古怪。

「可别闹出人命才好……」他知道殷成陌想替他出口气,所以对於殷成陌的作为就算再哭笑不得,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没事没事,就让他手痒,手痒完了就让他穿上衣服整身都痒,痒到连小解都痛苦。」殷成陌捂了会儿将管子缓缓抽开,刚做完坏事脸上却未见任何心虚之意,堂堂正正得要人无从起疑。「走吧,回去了。」他扔下管子拉起姜宵。

姜宵拍拍裤管,怜悯的望了里头一眼,就希望严方珀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自家师父缺心眼的恶作剧。後来想起这时候莫悬或许正要和郑堇摊牌,扯住殷成陌的袖子。

「师父,师兄他们大概还有事要好好说呢。要不晚点再回去?」

「好好说?相不相信他们真好好说,莫悬就绝对没有挽回你大师兄的余地?」殷成陌勾起嘴角,一双眸子媚得姜宵脖子发酸,「都摊开来晒了,哪里还要人收回去等发霉这种道理。」

「可是大师兄这麽伤心,一看就知道不肯轻易原谅二师兄……」

殷成陌摇摇头,「郑堇把莫悬搁在心头上当宝一样,谈何不原谅。只不过莫悬要是真想继续当师兄弟,那就要担心这一辈子再也没有翻身机会,况且郑堇那浑脑袋要是不狠狠磨一磨,是不会光亮的。」

姜宵盯着走路噙笑的师父,猜疑道,「师父你这话听起来,是支持二师兄继续抱持着非分之想?」

殷成陌说得漫不经心,「也别说支持不支持的。两个人之间的事哪能容人置喙,当初我苦口婆心,结果他还不是沉不住气?闹成这样他也得默默收拾烂摊子,怪不得谁。收拾得好就等人投怀送抱,收拾得不好那就准备发霉一辈子吧。」

姜宵听见殷成陌这般分析,想了想也说不出话好反驳,只能又叹口气。殷成陌不是不明白他心肠软,想看那两人和和气气,伸手捏捏他耳朵,又说「别叹了,想想咱们能聚在一起,也算三生有幸」。

说完他大概觉得是拿那两人晦气长自己福气,不厚道,最後也跟着叹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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