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学以後,我在流星打工的时间便由全日改为半日,虽然大家都没说什麽,但我就是觉得,与大家相处的时间少了一半,实在是很可惜。
就在念冬生日那天,我们开始交往。第二天回到流星,得知消息後最热情的就是透和乐纹,不断说着要找天举办一个盛大的庆祝会。
念冬听着,有点没好气,带着些许报复心理地回道:「等你们在一起以後再一次过办。」一边牵着我的手,到休息室小憩去了,完全把那对小冤家的愤怒抱怨声无视掉。
同时,流星近来多了许多女性客人,想是为了念冬和尧的「美貌」而慕名而来。只是我不明白,对我的羡慕愤恨目光也同样地多,我知道,与美男共事是一件很羡煞旁人的事,可是,有必要那麽激动吗?
「晨曦,箱子让我拿吧,很重的。」
念冬走到我身旁,轻松地拿走了我手上正拿得吃力、里面装满流星新购置的餐具的纸箱。纸箱上写着「小心轻放」的便条因没被黏紧,有点像要飞脱下来了,我有点好笑地看着念冬拿着箱子、便条飘飘的情境,有点失神。
念冬是世界上最大脑筋又细心的男生。
他会摔碎瓷器餐具、他会走平路被自己的脚绊倒、他会忘记向客人收钱、他会不小心把衣服穿反,阿透说过,念冬是个能吸引到任何倒霉事都发生在他身上的大笨蛋,偏偏又会麻烦到人帮他善後。
可是,他会担心我衣服穿得够不够多或是会不会冷、他会随时在自己的置物柜放上一件加大码的运动外套、他会把我送给他的小饰品都放到自己身上能放又能让我看到的地方哄我开心、他会在我休息的时候给我一杯暖暖的饮品,乐纹说过,念冬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生,对我总是无微不至。
──这些我都只为你做喔。他曾很认真的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
现在眼前的他,从不会让我孤单一人。
「哎呀,谁来帮我把这飘来飘去的东西拿掉!」他大声抱怨,我看一下他,看见他的下巴被那张飞起的便条纸的角落戳着,很是不舒服。我连忙跑上前,把便条拿了下来。
「谢啦!」他对我眨眼,有点淘气。
「嗯……那我出去了。」我对他一笑,拿起身旁的记事本,走出店面。一直走着,仍感到念冬温暖的视线。
一直追随着。
※
「一个罗宋汤、一客白汁蚬肉意大利面,请问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重复了一遍眼前客人的菜单,好客地微笑。
「……」得不到回答,我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客人。
一双直直地注视着我的双眼。
「呃……」欸?是不是我做错什麽了?还是说,我脸上长花了吗?
那双化上了烟燻妆的双眼的主人听见我迟疑的话,敛下了眸,傲气地说:「没有了。」她带金的曲发有点像因不满的气场而竖起来了,明明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却以一副带着些许恼怒的表情对着我。
说实话,这还真有点……莫明奇妙。
「那,请稍等。」我向她微一弯身,然後略带逃跑意味地回到了厨房,把手上的单子交了出去。
接着的时间,不管我人走到哪里,身後都像是有对犀利的视线紧盯着我,怪不舒服,不着痕迹地回过身去看,果然是那个金发女生。虽然明知道她的目标对象就是我,可是人家没有什麽激烈的动作,那我也不好说什麽,只好继续自己的工作。
约十分钟後,我捧着热气腾腾的罗宋汤回到金发女生的桌上,她似是沉不住气,圈着手臂放上了桌子。开口,声量不算太大,看来是有点在意店里其他客人的目光,但仍带着质问,「你,是不是跟潘念冬交往了?」
我有点好奇她与念冬的关系,因为从她口中,我听见了念冬的姓氏。除了尧还有我,其他人对念冬名字的认知只基於他名牌上的那简单两个字,就连阿透和乐纹也不知道。
「你是──」我有点迟疑地开口,不安蔓上心头,我不喜欢这种怀疑的感觉。
一种我对念冬不信任的感觉!
「你管我是谁,回答我!」她加重了声音,这整句话几乎是挤出来的。她双手握成了拳,看来是隐忍着些什麽。
为什麽我要回答?
这奇怪的人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我的心有一丝寒流窜过,冷漠毫不犹豫地跑进了我的双眼,凝结成寒冰,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我回答:「我们是什麽关系,你用什麽身份去管?」
「你!」她顿时气结,想不到我在她的怒火下竟然会这样冷淡的回答,我的寒冷与她的火焰撞击在一起,看不见的火花在我们之间飞溅。
「我怎样了?」我也从未这样挑衅别人过,只是想起各种她和念冬可能的关系,我的心就不爽快!
我变了。
因为念冬而改变了。从前的我温温吞吞,既来之,则安之,这说好听点是「不问红尘」,说难听点就是「不理世人」。虽然……别说是被人挑衅,我甚至连挑衅别人的念头都没出现过。
现在的我会因为着紧他而做出勇气过度的事,我想自己对他的喜欢已经加深到一个不能估计的地步。
可是我很乐见这种改变。
为了守护我们之间的羁绊。
「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点就这麽嚣张!」金发女生恼羞成怒,随手拿起我放在桌边还热腾腾的罗宋汤,一晃就要当头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