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到那家淡黄色调的餐厅前,我才发现原来它叫「流星」。之前留意不仔细,竟然到现在才发现门口把手处还挂着两个可爱的小人,一男一女,穿着色彩缤纷的衣服,手握着写上了「欢迎光临」的小木牌。
念冬走在我和禔姗跟前,为我们推开了门。
我对他点头微笑,最先走了进去。
马上过来迎接我们的是尧,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不知道他自己晓不晓得,他那头略带红的头发何时都是众人的焦点。相信走在人群里,不用费什麽力,也能一眼找到他的所在之处。
他看了看念冬,又看了看我,脸上扬起了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容,玩笑着和念冬说了几句「倒垃圾也把自己倒了吗」之类的话,便叫他去厨房帮帮忙了。
念冬甚是埋怨地嚷着怎麽厨房的事情也要他去做,尧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马上噤了声,嘟起了嘴,便小跑着走开,不见人了。
众人对他稚气的行为哭笑不得。
尧之後把我们领到靠窗的卡位,我和禔姗相对着坐下。
这次尧没走开,只是站在桌边,与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几天没见,虽然发型、气质等等的东西都没有改变,可是此刻,尧的眼神竟然让我觉得更锐利了,彷佛能看穿每个人般。
他的视线有一刻移到我的手腕上,手链上蝴蝶静静地发着银光。
眼角看见禔姗似乎没有发现什麽,与尧谈得正欢。
似是感觉到我察看的视线,尧转过头来,直直地看进我眼底,那双眸明明是那麽的温暖,却又让人觉得无比的生疏。
他眼中,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直至好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叫怜悯,也叫怜惜。
接着,他灿然一笑,像是什麽事都没发生过般,以一贯温和的语气说着:「嗯……这样你们就算是熟客了吧?以後要多点来坐喔。」
禔姗也笑了,点了点头表示她会再来,竟是极难得地说起笑话来,「好啊,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会不会打个折?」她是出了名的对数字敏感,最厉害的就是在价钱方面,想不到居然连开玩笑也混进了价钱。
「当然可以──前提是店长不在。」尧略略拖长了「以」这个字,後面一句话中带了点认真,但也轻松地说道。
我也加入了话题,「怎麽?你们的店长很凶吗?」
「倒也不是,只是因为最近人手不够,某家伙又常常捣乱,他心烦。」尧笑得更灿烂了。其实……那「某家伙」是谁应该不难猜得出来。
「别趁我走开了说我坏话啊尧!」一道抱怨的声音从尧身後传来,是念冬。他手上捧着一个银制托盘,正飞快地朝着我们走来。
尧没他好气,只好说着:「走慢点啦,别再乱摔东西了!」
一个卖相精致的蛋糕在眨眼间放到我面前,我抬头,看见了那双总是带着温暖阳光的黑眸。
「别听他胡说啦,我才不会无时无刻都在搞破坏。」念冬恶狠狠地瞪了尧一眼,还分神瞥了我一眼。
我一呆,脑中在思索着他那眼中的情感所代表的是什麽。
「那些都是手滑啦!」他补充。
嘿,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看见他努力想要解释的表情,实在是很傻气,笑了出来。
尧叹气,一脸「看,果然还是被笑了」的无奈相。
我突然想起了尧之前的话,「啊,刚刚听你说,这里缺人手,是吗?」
念冬双眼大亮,弯下了身子,与我平视,语带兴奋地问道:「是啊!你要来帮忙吗?」他耳上的白晶耳环也闪啊闪。
他身上有着一种清爽的柠檬香,一靠近过来,冷气风把那种香气吹到我脸上,让我的脑袋有一刹那的空白。
我看一看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极度支持。
我马上低下头,只感觉到面颊和耳根的热热的。
一见锺情,大概是真的有这回事。
禔姗脸色突然有点不太对劲,在桌子底下轻力踢了踢我的脚。
我看向她,从她紧锁的眉头间,看见了「不能」两个大字。
是真的不能吗?
反正,在那家里,我也不能尽情地做我想做的事吧?
我心中一沉,某种反逆的情绪开始滋长,看向她的眼神更坚定了。
禔姗眸里闪过有点恼怒的光芒,再踢了一下我的脚。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的,可是我真的不想任人摆布下去了啊。
禔姗见我不说话,只能叹气。
旁边的尧和念冬不明所以,虽然疑惑但仍是静静地站着。
包包里的电话适时地响起,给了我多几秒钟的考虑时间,我只有这一次短暂的机会去思考清楚。
「喂?是卞叔吗?」我瞥了眼来电显示,以平常的温文语气问道。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啊?夫人在等着你回去呢。」卞叔快速地说着,在电话另一端的我也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焦急。
「我现在就来。」一直以来都跟卞叔有约定,他会在每个星期五驾着家里的车到学校门口等我,接我回家吃一星期一度的家庭晚餐。这次我却没有像平时一样,乖乖在校门口等他,也难怪他会这麽慌。
什麽家庭晚餐,就不过是想看家里有哪位闹了笑话罢了。
平静地挂了电话,环视大家一周,视线最後停落在那双耀目白晶耳环的主人上,我忽然一笑,他呆了。
「我是认真的。」我从包包里拿出了笔还有一张小卡,「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努力。这是我的电话,家里的电话多联络不上我,所以打这个就可以了。」头一句话我是跟禔姗说的,其余的都是对尧说了,卞叔在等着我,我也不好让他等得太久。
「反正已经要放暑假,我很有空的。」我对着尧和念冬,很是认真地说着,深怕他们会改变主意,不让我加入流星这个家庭。
「好,我会告诉店长的。」尧点头,拿起了写了电话的纸片放进上衣的口袋里,「店长一定会同意的。」笑着说完,便转身去了另外的一桌为客人下单了。
「没错,期待你成为我们的伙伴!」念冬露齿而笑,笑得好不开心。
「呵。」我笑得眯起了眼,「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我很少这般任性妄为,禔姗了解我,为我好,但我却不回应她的关心,第一次为自己做了决定。
这次的事情,让禔姗气了足足两天。当然,我相信她是个善良大方的人,一定很快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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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故事真的开始变奇怪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