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儼然夢醒 — 儼然夢醒【疑似玉人來二】

早晨的温阳透过挑花窗棂斜斜洒映,照进窗内一片正好金碧辉煌,一觉无梦地醒来,浑身舒畅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窗外啾啾鸟鸣如歌,『小姐,睡得安好吗?』只见暮语手捧一落鲜花进房来。

『恩』我微微笑着,昨晚那种浑噩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了。

看她把花儿都拢络到蓝靛靛的瓶里,不知怎地觉得这画面很熟悉,让人有被幸福拥抱的氛围。

『起身小心冷着,安个披风吧。』暮语说着便将一件锦锈丝绸的披风往我身上拢上。

『这披风真美』我低头看着披风上精致的绣工,忽想到什抬起头来问暮语,『该不会…是大少奶奶的吗?』

『哎唷,小姐您真是聪慧无比啊,要我说是,您会怕吗?』不知为何,我没有惊怕的恐惧,反而…有种幸福与愉悦的快感,不自主地嘴角也向上微弯说,『这披风让我有幸福的感觉,很美好又很舒服的感觉。』

不,这麽说还不切中感觉,我稍停了一下想想,『恩,正确说法应该是,温暖。』『呵呵』我笑了。

『嘻嘻,姑娘真的很与众不同,要换是别人听到我乱七八糟讲的那些鬼话,大概也吓得不敢住下了,嘻嘻,我就说您跟大少奶奶很契合的嘛。』

『瞧你淘气的』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状况似乎愈来愈好了些,尤其是裹着披风,心里,很温暖。

『哎唷,我差点忘了,』暮语从袖里揣出一张小纸条递到我跟前,『事实上,这披风是二爷要我拿来给你的唷,他还要我递个讯给你,想是怕你不敢使用吧,嘻嘻,诺,你瞧瞧吧!』

『二少爷?你是说武陵?』

『哎唷,我真笨,是,您还没清楚呢,武陵少爷是二少爷,大少爷就是我上回提的那位,』暮语直敲她自个儿小脑袋瓜子说着。

我打开纸条,上头写着「月挂树影斜,深院人安静,乍雨忽乍晴,裘暖贴君心。」想想这个武陵还真有心,怕我不自在,还捎个讯息要安稳我。

暮语从盥处拿起脸盆跟一络帕巾,边拧水边说,『再偷偷告诉你唷,大少奶奶生前最爱这条披风了,这披风呀,可是大少派人在大市寻了二十位有名工的裁缝师父,一针一线缝制的呢,足足花了一百天才完成喔,就连大庙里的老师父手工也在上头呢。』

『啊!』

她趋前递上微湿的帕巾让我擦脸。『嘻,姑娘又露出那种表情呢,是惊讶吧,嘻。』

我们俩人对看三秒忽然都大笑了起来,我接过帕巾拭净脸色,这丫头片子,总这麽语出惊人,非得让我胆战心惊才行喔。

『ㄟ,对了!又想起一事来了,跟您说唷,早上我去老夫人那里回话,她特别交付过我,今晚要请您去东厢餐厅用膳呢,还有二少爷也会来喔。』

听她提起吃饭这件事,我才认真想想…似乎进来武府这些天,还不曾跟这府上的母子主人用过膳呢。

『不过,大少他是不会来的,他在东厢养着病,你知道吧,唉~真希望大少快点好起来,其实呀,我觉得只要大少见过姑娘,应该就药到病除啦,对不对?』鬼灵精怪的暮语一付「没错」的表情对着我。

『ㄜ~我觉得这事不妥吧,况且,不一定会病除,怕是见了一样相貌的人,只会勾起伤心过往反而加重病情。』除了担心她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外,我还真的挺担心那个大少看到我,发疯的程度可能会比较容易发生。

『是吗?这就不好呢,老夫人会更难过的,哎唷,怎可好呀这事儿?』我看暮语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叹一声,『你唷,不用操烦这些事啊!该会怎麽办就会怎麽办罗,有句话不是这麽说吗,『船到桥头自然直罗』,就别往里处想了吧。』

『有这话呀?』暮语一脸像孩子发现新奇事一样,瞪大杏眼望着我。

『有啊,就是要人别担忧过多的意思啦。』我笑着安慰她。

『既然都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罗』这样安慰人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暮语像是懂了道理般地对我露出她的招牌笑脸,ㄜ,也太无邪了,害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这话其实只是在哄她。

傍晚时分,东厢里的餐厅灯火通明,小厮、ㄚ环进进出出,手上还捧着盘盘佳肴。

『见过老夫人。』一进门,见到老夫人坐在堂上,我战战兢兢地向前问安,这老人家不动而威的样子,坦白说总让我有些心虚虚的。

『姑娘,这几天睡得好些吗?』武家老夫人忽然对着我微微笑,这倒是挺新鲜的。

『谢谢老夫人关心,这几天承蒙老夫人爱护有加,身子感觉好多了,精神也好些了,没来请安真是不对,我…谢谢老夫人帮我请了大夫又给了药治,我…我必当图报。』「图报」二字刚脱口,我就後悔了,心想到这几天也没跟主人说声谢谢,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浮罩一层羞色,这会连自己都还不知是那个阿猫阿狗的,就讲了这麽一大话来了,真的,懊悔的很。

『哎,姑娘可别多礼,看来你我也算是有缘份,今个儿才会聚在这里,是不是。』老夫人满脸微笑地对我说着,还伸出双手拉起我的手轻拍。

『来来来,快坐到我身边,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真好些了。』被她老人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脸似乎更燥红了些。

『我叫魏大夫多管点药来帮衬帮衬你的身子骨,免得让外人笑话我武家礼数不好。』老人家说的话听起来总是很严重,我只得一脸正襟危坐地听着她说,不敢松懈。

『谢谢老夫人错害,我真的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天啊,谁知道这样的对话是不是要持续一整晚,我头垂得愈来愈低了。

『哎,你可别跟老人家虚情假意说客套话,要真的把我这孤独的老人放在你心上才是好呀,呵呵,哎,你瞧我光是顾着问你这些…』武夫人斜过头望着武陵,『陵儿』她这一喊我才发现,武陵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

『娘』他还是一样恭敬有礼地向母亲请安。

『也没跟姑娘请个安。』

『是』

『姑娘』

『武…二爷。』我起身向他致意,『谢谢二爷相救之恩。』

『姑娘客气了,好说。』武陵一脸羞涩,不知该回我些什麽,只管叫我别客气,这事不用挂在心上。

『坐坐,大家都坐,你就坐我身边吧。』老夫人拉着我的手把我引到她身旁入座。

『是』

『姑娘』老夫人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是』

她停顿了会,接着又说道,『姑娘到今还是没想起自个儿打哪来吗…』

『恩』我低下头,『无从想起,总觉得脑浑浑然,有时会晃过一些片断,便头痛欲裂。』说真格的,光是那些片断就让我六魂无主了,不知道要是真想起所有的事,我,我的心脏能否负荷的来呢?想到这,我的心又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样呀,那麽,姑娘也就不要勉强自己想得痛苦,只是不知道名字称呼,这也不好,人得有名有主才是正途,这样好了,老身帮你取个小名壮壮身子骨,也许,这魂也比较精实,才好想起一些有关的事来。』

疑?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家,帮我取名?也真如那种肥皂剧情节一般,先是事故得了失忆症,孤苦零仃一个人被救起後,还帮你取个名,该不会要叫我什麽「大傻」、「石呆」啦,还是「忘情」、「忘忧」啦之类的吧,不禁噫声。

『我想想啊,我看姑娘你体态轻柔温透,样貌吉祥端庄,就说这女子最适合戴花为名,我膝下也无女,这样吧,老身且暂时称你为「花娘」,可好呀?』

我猜我此刻脸色一定又发白了,但我得尊重老人家,硬压抑下我对这名的无力感与批评。

『老夫人有再造之恩,但凭老夫人。』

『娘』一旁的武陵喊了一声。

『陵儿,你以後也跟着喊「花娘」。』

『舞蝶,记下来,府里上下要称「花娘」为小姐。』

『现在就去跟苓宥管事的拿牌子,吩咐下去。』舞蝶回了是,就快步走出饭厅。

武陵见状,似乎明白他也无法改变武夫人的决定,转而向我解释,『这…姑娘…请勿见怪,因为娘亲膝下无女承以娇欢,这名且攀了花神典故,请姑娘委屈,日後姑娘要是想起本名,定当正名。』看他试图想要解释些什麽,却…愈描愈黑。

『ㄜ~二爷,不要紧…这名很好,谢谢老夫人赐名,我…感恩不尽,谢谢老夫人。』我转向武夫人行礼致谢。

『好好好,花娘,哈哈,来来,别拘礼了,用膳,用膳。』老夫人笑的嘴合不拢,又忙着夹菜到我碗里。好吧,总是让人开心就得了,至於叫什我不是很在意啦。

『花娘,真是愈看愈顺我心呀。呵呵。』看得出来武夫人的欣喜之情,另一边的武陵刚开始自觉尴尬,但见母亲如此欢喜,也放下不自在,渐露喜色。

一顿晚餐,三人就在仆奴环伺之下尽情享用,屋外头天色暗褪,东厢餐厅外树影丛丛,人声渐悄,唯听虫鸣喧嚣不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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