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面包们,肚子扬起一阵又一阵的呐喊。
「你想吃面包吗?」一个充满面包香气的男孩站在我身後微笑。
「想。」我含泪着望着他,嘴唇微张。
他牵起我的手往店里走:「大哥不在,你放心的吃吧,这是我用爱心做的喔。」
他对我温柔的笑,我接过他递来的面包,缓缓的咬了一口,温暖蓬松的感觉瞬间融化在齿间,心似乎也跟着他的微笑而跳动,他应该就是「对的人」了!我带着感动把整个面包吃完。
「我叫托克,你呢?」他蹲在我面前後再递给我第二个面包。
我傻傻的望着他,嘴里还弥漫着奶香:「我没有名字……我刚从孤儿院逃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把我抱进怀中:「那我就叫你面面罗,因为包包不好听!」
果然是对的人,连胸膛都有温暖的感觉!我把面包整个塞进嘴里对他幸福的一笑:「面面听起来好可爱喔!」
他突然放开我,走向柜台拿出休息中的牌子挂在门口:「虽然我只是个面包学徒,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有名的面包师父然後给你幸福的!」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面包店,中途再塞了第三个面包给我,虽然我吃饱了,但我仍想把它硬吞进去肚子里!
他带我到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他说这房子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爸爸已经两三年没有回家了,而生活遇到了食物这危机,在快到达死亡边界时,是面包店老板救了他。
当时那家面包店才刚开幕,年轻的老板到处请人试吃他独创的新口味面包,就在这时闻香而来的他就这样倒在店门口,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充满面包香气的房间。
年轻的老板知情後便聘请他为员工,且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他,每天还不断塞一些新作品给他试吃,久而久之他爱上了面包,并且发誓要成为像老板一样的面包师父。
破旧的门窗、滴水的屋顶……我望着托克,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哈哈,虽然有点凄惨,不过当自己家吧。」他从後面抱住我。
来自後头的温暖让我打消心里所有的不满,爲了这「对的人」的拥抱,这麽点委屈的生活根本不算什麽!
※
我每天下午坐在单人床上等门开、等他的微笑,白天的我整理着这不到20坪的小房子,想像着他辛苦揉着面团的样子,雪白的面粉沾上他小麦色的皮肤,那双总是把指甲剪到快流血的手……齐……
「啊!我在想什麽!」我跌下床,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手臂上的疤似乎想让我唤起回忆──那条最长、最深的痕迹──我隔着衣服摸着它。
我来到这里也已经两个月了,托克虽然用他所能给的爱照顾我,但是那种感觉却慢慢消失了。
「我回来了……你躺在地上干麻!」托克回来看到我躺在地上後慌忙的跑过来扶我起来:「怎麽了?怎麽哭了?」。
「没事,我只是想你想到滚下床了……」我说谎:「撞到的地方好痛……」
还有,很明显的──他最近变了。
「笨面面……下次别在床上滚。」
他把我抱回床上,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吻我,但他只是拍拍我的头後就去洗澡。
为什麽?
「托克!」我对着浴室大喊。
「干麻?」他边抓着头上的泡泡边走出浴室看我。
「我想吃面包,吃热热的、刚烤好的……可以吗?」我含泪着看着他。
「家里没烤箱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走回浴室。
「去店里吃啊!明天带我去店里嘛!」我无辜的讲着,之前的他听到我这般的撒娇,隔天都会带我到店里直接享用刚出炉的面包,我理所当然的想着。
「别傻了!那样会妨碍我工作耶,你乖啦,我明天会带热呼呼的面包回来给你的。」语毕,浴室传来水声。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生命中那「对的人」。
当满第三个月那天,我一路尾随他到店里,他一如往常的在後面的房间揉着面团,而我就这样坐在店旁的巷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托克……我握紧口袋里的小刀。
「你怎麽坐在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蹲在我面前。
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漂亮的女人了,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我还是装着虚假的无辜:「我掉了钱,可是妈妈叫我买土司回去……」
「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喔。」
她微笑着走进面包店,我透过玻璃橱窗看着她。
这时托克从里头走了出来,被面粉搞到灰头土脸的他对着那女人腼腆的笑着,那女人趁着其他客人不注意吻了托克,而托克没有反抗甚至抱紧了那女人。
我懂了,又是这样吗?
就这样看着他们交缠许久,托克发现我站在外面的当下推开了那女人。
抱了就抱了,推开她只是会使我厌恶你这个人。
我跑进巷子里,远处还听得到他大喊面面的声音,那声音在我耳里听起来心很痛呢,托克。
我拿出刀子卷起袖子用很重的力道在手臂上划过这段爱,血就这样顺着手臂流到地上。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面面小姐?」
一道熟悉到害怕的声音随着一面镜子摔破在我面前,我狼狈的踢开镜子的碎片怒吼:「我不需要你的嘲笑!不用你来关心我!我自己就可以活下去了……呜……」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怎麽了,眼前一切雾着直到一片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