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光溢彩》第八部 — 第三一二局 心情

这一次的拥抱过後两人似乎终於能更加顺畅地交谈…即使是在头衔战期间理应紧张的对手关系,也被久别重逢的温暖消磨殆尽…或许根本不需要消磨…两人此刻都顾不得头衔战了……至少短期内是真的顾不得了。

因为真的很久没真正见到彼此了…两年的距离,心拉得老远…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贴合,光知道自己的眼神从那日进门後就一直跟着亮转…片刻也不愿意离开视线、亮知道自己只想待在光身边,哪都不愿意离开…

尽管两人都明白彼此之间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亮发觉光越说越多…时不时打开话匣子开始说与西索一起到过的国家、各地奇闻异事、自己的诡异联想……亮静静地听着,或许自己只是想要听光说话的声音,也可能是想看他描述各种情节瞬息万变的神情。

光发觉亮似乎…有些说不上的转变,具体是什麽光说不明白…只是在亮说着与父亲相处的点滴时、首尔超市遇见秀英的经过、偶然看见明明深夜对琴长叹时的感受时……细细听着,或许自己只是想弥补自己没有参与到的、那两年亮的辛苦生活…想知道更多更多。

碁圣战第三局,两人下得很温和…没有什麽特别突出的棋步,也没有厮杀对立与磅礡的气势……只是下着,有点儿像之前在网路上的对局…但是局中的两人却觉得好像……

「嘎!这一局真有意思…嘎!?」

天气转暖後,桑原老师虽然年老却突破记者重围来到棋院…发表高论。

「您说的甚是,看似温吞,却是实质上的思虑周密。」说话的是森下老师,对於明显长自己一辈的桑原老师也得使用敬语:「不难看出明显成长。」似乎有什麽抽象的东西在这两人之间渐渐转化,好现象…

一众前辈老师级棋士由於这一日天气大晴,全都出了家门走走,最後都聚集在记者室…於是一众小辈如和谷、芦原……只得另觅棋室摆开棋局;再小一辈的如仁志…等等,只得轮流跑前跑後报告棋路应手给棋室内的前辈了…

「阿光有好几次进攻机会都放弃了…」和谷挠挠脑袋:「是说…再往下深入我自己是直觉不太妙…」

「他恢复原姓名了耶,以後要不要叫他琥珀比较好?」

越智推推眼镜,没回答这无关棋局的问题:「…如果将情势往後推演,那一子还是不要提掉较好,我想藤原自己心里有数。」棋感没变迟钝,这样才有被打败的价值。

「叫阿光比较顺吧………如果塔矢在这里立下……」

「名字这种事情还是要尊重当事人吧……我说…与其那样不如这里直接进攻,」门脇摆上一手:「但是这样不出十手就会被阿光扯下来,回归原点,毫无意义。」

「虽然很温吞,却找不出破绽呢…」和谷继续挠着头发:「奇怪的感觉,好像…彼此在填补对方的漏洞…但又好像只是在摆棋,他们至今都没长考吧。」

「没有,你没看到仁志跑得很累吗?他们下太快了…」

「我看…还是让仁志别跑了,这一局看样子会这麽到结束…」

「他老师复出耶,你让他不兴奋都难。」

「那倒是…有转播电视就好了…」

「你可以买一台送棋院。」

「去你的!」

偷眼看向身边双手合十,神态虔诚的亮…光突然觉得自己莫名的安定。

原本以为棋战结束,搭电车的两人…亮会以安全为由拒绝让自己前来本妙寺…却没想到亮居然先提议了…认为自己这次回到日本定居应该先找机会来探望佐为才对。

不过令我在意的是亮的身体状况…真的很怪。

要说不好…当然也不会……只是时常出现莫名的发热,嗯,该不是那时候的白光把亮怎麽了??那白光很热…亮当时受到的伤害比我强烈许多,难保尹老师真的能照料周全……我是因为雷欧力之後又替我仔细『验伤』了一次,不过我是真的没大碍……亮就……

亮似乎想等到碁圣战告一段落再去医院……但我真的很担心…

只是…旋律在巴托奇亚听过亮的心跳,有什麽病变的话应该是当时最严重……还是说…是稍後产生的不明後遗症?那样就算酷拉皮卡与尹老师立刻治疗也无济於事…

还有…亮为什麽不像过往头衔战一样疏远我……纳闷…他不是会受影响吗…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温和的下棋吧,虽然目前的我们的确比较适合这种方式。

下棋…就是与亮的另一种对话。

啊啊啊!身体的问题我怎麽想都不明白!碁圣战结束後实在不行的话再把亮拐去医院,再不然…对了,得事前请教尹老师……我总觉得那白光……很讨人厌…也要问问酷拉皮卡,他毕竟是当时第一位『经手』亮的身体的人。

算了,别想了,总之先请教尹老师……嗯?亮好像拜了很久…干嘛拜我的墓拜得那麽认真虔诚??好诡异…我就在你身边耶…好吧…亮是在拜佐为。

微凉的一阵落叶流逝着春天…光也随意拜了拜……

「这样拜自己的墓…好奇怪。」光只是盯着『藤原佐为碑』…净空杂乱无章的思绪。

睁开双眼,亮放开合十的双手:「光,」轻声呼唤。

「嗯?」乖顺应答…彷佛那两年的时间不曾残缺。

看着光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麽,直到光已经疑惑地卷起眉毛了…亮才又开口:「好像有树叶在光的头发上,」探手………

微微低下头让亮方便帮自己拿下树叶,流光的视野不自觉的也往头顶上方移动…彷佛这样就能找到树叶似的,尽管未果…

一个温柔深情的吻,封唇,随後离开。

光震惊了半晌之後才想起左右张望……随即:「你疯了!万一」

「没有万一。」截断了光的话语,亮又向佐为深深行了一礼:这是誓约之吻…佐为,我会守护好光,请你放心。

「…亮…亮最近…一直怪怪的…」虽然我似乎满喜欢刚刚的感觉…但是…为什麽会喜欢……明明应该要顾及亮的前程才对…我怎麽…我也好怪…

「没有万一,」再次重复:「被看到了也没关系。」没关系,光若想要稳定的生活可以去韩国、光若喜欢旅行我们就一起走。

「亮…不可以这样。」那明明怎麽办……虽然…我刚刚…其实…很高兴就是了。

春天的枝叶筛落了黄昏斜阳…斑驳的阴影投射在亮的颈侧,明暗对比强烈…神情坚定。

「我只是在爱人敬重的长辈面前,亲吻所爱之人。」

「这…」说起来这还是这几天以来…亮第一次吻我…为什麽这个吻让我莫名的高兴……好奇怪…以前也不是没吻过…

亮苦笑:「在大街上不会,我保证。」我多少也会不好意思…

「嗯…但是亮……我之前一直忘记说…」犹豫…整理措辞:「西索吻了我。」

震惊、睁大眼睛……顿住:「光说他吻了你…这就代表光是被动的、不是自愿的。」远不如嘴巴说得这麽豁达,握紧了拳……

点头如捣蒜地澄清:「嗯,我不可能自愿。」这家伙明明很激动…看来翡翠没有乱演绎一些有的没的的片段……虽然一个吻对我而言不算什麽,但是亮恐怕……呃…会受不了。

「那样就够了,要回家了吗?」西索!先前还因为光跟着这人旅行似乎很开心、很安全而感谢他!居然吻我的光!?别让我遇上…即使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也绝不允许!!

「嗯…」两步跟到亮身边…并排。

「他为什麽吻我的光?说清楚。」很在意、非常在意。

「因为他爱上了奇犽的…………………………………」

不同於大清早便抵达棋院的时段…下班的尖峰时间,东京都车水马龙、废气量瞬间飙高……

为了躲过光的崇拜者,亮直接拦了计程车,光没有反对…虽然碁圣战思考时间不过四小时,不需要隔日、与亮的对弈最近都很……圆融,但对於刚从音乐世界回到棋坛的自己而言已经累得够呛了……若是还要被人追着跑,那真是欲哭无泪。

後座上,亮望着车窗外的霓虹与光的侧影交织成的奇异光彩,思索…

从小地方做起…因为光的情沦陷在我这里,『心』却被锁在绝望里。

之前花了这麽长时间,光内心深植的悲观想法依然无法根治,是因为我没有从根基做起;这一次…我不再是十四岁时连光是什麽人都搞不清楚情况…懵懂无知便许下『永远』的少年。

光……时间,已经过了十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所成长,我只知道自己似乎早该这麽做,而且我很肯定…前所未有的肯定,这一次的决定绝对是对你好的;尽管都是一些小事情。

过去我太过习惯於长期累积的相处模式,分离一阵子反而让我跳脱出来看清许多造成光不安的微小因素……这些因素虽然微小,却积沙成塔。中国人说见微知着…只要看清了细微的脉络不难理解光为何在我的呵护下,居然还发展成这麽悲观的心境。

只因为我的做法永远治标不治本。

这次…从根基开始照顾起,再加上我们原本就对彼此爱惜备至的心情、长年累月的情谊…可以事半功倍;但…即使情况不如我所预期…我也会用更多的光阴去呵护光…

其实原先只是想带光来这里散散心,尽管他说过已经来看过这个拜他之赐的佐为碑了…但毕竟会想再来吧,又是五月…回国也的确应该向长辈报备一声的…青森看赛程是只能秋天去了……也好,一下子做得太露骨也不好。

光并不是不希望能在大庭广众下与情人牵手、依偎…光只是太过顾虑我的未来,因此委屈自己……尽管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委屈,以为一切理所当然…但现在的我明白…这对感情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光而言,是不妥的。

但是…坦白说,无关男女…要我在街上…就算只是称兄道弟的搭肩我也不太习惯…牵手大概是我的极限,人多的地方我多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无法到人多的地方,就只有到有意义的地方了。

佐为…谢谢你。

「光…」深情凝视身旁,紮着金色马尾、完全原形毕露、浏览街上广告招牌的光。

「嗯?」回眸,这家伙又在想什麽…

「谢谢光这麽努力,为佐为造坟。」真的…谢谢你。

「……」这家伙最近真的很奇怪……那白光肯定有问题。

亮只是看着光疑惑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怜疼惜……

我想用全新的方式,让你的心也沦陷在我心深处。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最早沦陷的那个人…温暖而心甘情愿的为你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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