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到报社,小瑛神色一如往常,一如往常与同事们打过招呼,默默地坐下来开始写稿。
迪哥回到报社的时候,看到的小瑛和平常一样在写稿,只是四周似乎笼罩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悲伤氛围。
走回座位,迪哥用余光瞄了瞄小瑛,开始扯皮:「今天的记者会有什麽新鲜事吗?」
「记者会?什麽记者会?」小瑛不明所以。
「你今天不是跑记者会?」
「没有啊,我去采访。我很久没跑记者会了。」
「喔,对喔,新人在跑,我忘了,年纪大了。」迪哥夸张地叹了口气。
小瑛没有回应。
小瑛竟然没有回应。
「肯定出事情了。」迪哥心中暗想。每次哀叹年纪这种事情,小瑛总会打蛇随棍上,亏自己两、三句才罢休,今天竟然这麽轻易就闭嘴,肯定有问题。
一直到下班前,小瑛都很安静,默默地交稿、默默地收拾、默默地打算要离开。
小瑛起身要离开座位时,迪哥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小瑛,你忙完了啊?!可不可以帮我整理一下这个年表?」
小瑛表情有点呆滞,回头瞪着迪哥。「什麽?」
「拜托一下,我来不及了,可以帮我整理一下年表吗?你最擅长编年史了。」
迪哥最喜欢拿小瑛菜鸟时期的「编年史」事件亏她。小瑛的心思还留在中午的Motel事件上,还没有找到出口发泄。「这样也好,我需要转移焦点。」小瑛暗想。
小瑛叹了口气说:「好啦,看在你长久以来待我不薄的份上,随你亏吧。要做什麽,尽管拿来。」
迪哥嘻皮笑脸的拿出一叠资料,告诉小瑛要整理什麽,又埋头在稿子里。
小瑛重新回到座位,开始整理起迪哥的资料。
白夜已尽,夜幕低垂,桌上电话响了。
「采访组您好。」
「小瑛,是我。你怎麽不开机。」是阿楠。
「我在赶稿,现在没空说话,等我有空再说。」小瑛匆匆说了几句话,匆匆地挂上电话,同时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暗想着今天大概把一辈子该叹的气都叹完了;而後又强迫自己转念,拼命提醒自己:快截稿了,写稿最重要。
迪哥需要的年表还真是编年史,小瑛破天荒地加了班,还加班到很晚。交了稿,小瑛乾脆跟主任请假,理由是:在家补眠。
「小瑛,谢啦!今天多亏你帮忙,不然我一定写不完。」迪哥和小瑛一起下楼。
「不用客气,你也帮我很多。」
「你明天休假,那後天再请你吃饭吧。」
「ㄛ,我才不要,你都好晚下班,等你请吃饭,我就不能睡觉了。」
迪哥听了狂笑不已,和小瑛做了这麽久的同事,早让迪哥知道睡觉对小瑛的重要性。
「好吧,不然先欠着。你需要的时候,随传随到。」
摸黑回到家,梳洗过後躺在床上,小瑛第一次失眠了。
「应该今天就叫迪哥请客,反正也睡不着。」难得失眠的小瑛对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说。
中午那一幕又浮出脑海,小瑛的脑子里冒出许多问题。
「是真的吗?」
「我中午应该不是在梦游吧?」
「是真的吧?」
「为什麽觉得好像在演电影还是演连续剧?」
「那个人真的是阿楠吧?我有遇到阿楠吧?我不是眼花吧?」
一连串的问题在小瑛的脑海里反反覆覆出现,脑中的声音怎麽样也关不掉,今晚小瑛注定要失眠了。
朦胧入睡前,小瑛庆幸自己明天请假不用上班。